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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人品好

  雪花紛飛的長安夜色下,尉屠耆率領著五十人的太子衛隊,從皇城西側的順義門悄悄的走了出去,五十一人全部穿著一身白色棉布衣服,腰胯弓弩手提橫刀。

  從頒政、布政兩坊之間穿過,便來到了貫穿長安城南北的永安渠堤岸,空無一人的堤岸邊,落寞的樹枝上積滿了白雪,縱橫排列的幾座河橋,同樣在夜色下,經過雪花的點綴,變成了白色的玉帶一般。

  黑色的永安渠冰面上,鋪了一層黑白相間的雪花,隨著天空繼續紛飛飄零的落雪,繼續前赴后繼的想要以純白色鋪滿整個永安渠。

  “頭兒,海東青就是從這里消失的,但它飛的太快了,估計還有下雪的原因吧,末將跟蹤到這里后,就沒看見它的身形了。”一個兵士踩著腳下薄薄的積雪,走到尉屠耆跟前,指了指河面的上下游說道。

  一身白色的棉布衣服,加上身上堆滿了雪花,高大的尉屠耆就像是一頭狗熊義陽,絡腮胡子上面也沾滿了雪花跟,哈氣融化的水珠,兩眼望了望永安渠對面的金城坊,又看了看永安渠,低聲問道:“難道就沒有發現什么腳印么?”

  “沒發現,除了咱們的腳印,沒有其他人的腳印,就連野狗的腳印都沒有。”兵士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

  “那特么的會飛到哪邊去?順著永安渠往南再過兩坊之地就是西市了,總不能把人藏到西市吧?會不會太顯眼了?”尉屠耆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雪花,有些為難的說道。

  “那會不會是在最后面的安定坊?那里可是出城的好地方,光化門、景曜門、方林門,可都是很容易就出去的。”另外一個兵士,探頭探腦的看了看北面,相隔兩坊之地,就是長安城北城墻的地方說道。

  “我看不像,那里緊挨掖庭宮,把殷王劫持后藏到這邊,這不是找死么?敵人肯定不會這么傻的。”尉屠耆也沒有辦法了,這一刻,真想脫下來一只鞋,干脆的以扔鞋來決定去哪一邊了。

  “正所謂反其道而行之,劫持了殷王,還有兩個宮女,想來他們不可能去西市吧?那里人多眼雜,很容易暴露的,而背面緊挨城墻的這幾坊地,就不一樣了,看似貼著掖庭宮,但這里百姓很少,基本上都是外來人租住的比較多,所以末將認為,應該往北行。”兵士繼續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而就在他們發表見解的時候,緊挨北城墻的安定坊內的一處宅院里,李旦正抱著一只雞,窩在床上睡的正熟,兩個宮女侍奉在側,雖然神情交瘁,但還算是比較平穩祥和,顯然并沒有人為難她們。

  窗外的一只眼睛,偷偷的透過玻璃往里觀看,待看到一主二仆三人,正安靜的坐在床前,守護著他們的殷王,并沒有打算逃跑的跡象后,這才悄悄的退了出去,來到了緊挨著的一間房間內。

  “大哥,睡著了,今日折騰了大半天,晚上咱們又轉移了好幾個地方,咱們都乏了,他們就更別說了,恐怕現在逃跑的心思都沒有了。”裴彥先看著屋內的三人,輕松的說道。

  裴懿望了望左右兩人,眉頭之間甚有憂慮,謹慎的說道:“還是小心為上,李弘非凡人,機智過人,很可能就會猜到咱們藏匿在這里。”

  “那怕什么,今日劫持這殷王,不就是為了跟他們交換嗎?”裴彥先一愣,既然劫持了,又怕人家知道,那還怎么交換!

  “萬一人家在咱們放松警惕后,解救了殷王,你還拿什么跟人家交換?”裴懿瞪了一眼裴彥先,沒好氣的說道。

  旁邊的一位中年人,神色同樣凝重,此時插嘴道:“這些并不是眼前的重中之重,眼前急需解決的是,我們怎么能夠同意太子放了裴大人,如果太子不放人,那么咱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舅舅所言極是,所以我通知了太子,也通知了沛王跟英王二人,眾所周知,三人之間爾虞我詐、明爭暗斗,就算是太子不打算放了父親,想那沛王也不會坐視不管吧?別忘了,咱們手里還有他跟父親來往的親筆書信,到時候他怕是想不答應都難。而如果沛王跟太子意見一致,英王又在一側旁觀,太子跟沛王怕是都會有所顧忌,投鼠忌器,不與咱們交換的話,那么等于害死了殷王,如果殷王有何不測,無論是太子,還是沛王,在陛下跟皇后那里,想來都討不了好吧?到時候,三人之間,為了爭奪太子之位,怕是就會便宜了英王,所以我們只要防止他們偷偷解救走殷王即可。”裴懿胸有成竹的說道。

  只要一交換成功,加上身為監門衛的薛仲璋,已經把景曜門的武衛首領換成了自己人,自己便可帶著父親直接走水路前往揚州。

  就算是太子想要追,在水路上,輕舟要比快馬快了很多,何況如今城外還有接應的人,自己等人逃出長安,絕對不是問題。

  薛仲璋看了看劉德威,也就是裴炎夫人的弟弟,淡淡說道:“劉大人不必憂慮,安定坊這座宅院平日里都不會有人來,更別提現在外面風雪漫天了,您就放心在這里等候便可。”

  裴炎夫人劉氏的弟弟劉德威,身為大理寺監正的他,聽到薛仲璋的話語后,神色有些復雜的看了一眼薛仲璋,然后便默默的點了點頭。

  薛仲璋早就被李敬業收買,而也是薛仲璋通過劉德威自己,跟裴炎搭上了線,而后讓李敬業與裴炎聯系上,開始了他們野心勃勃的計劃。

  本以為等裴炎坐上了尚書省右仆射的位置,掌管了刑部、兵部、工部之后,然后他們在里應外合,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長安。

  但不曾想,絕密的計劃還是被太子李弘所截獲,破壞了他們利用李賢來謀反的計劃,甚至連以沛王斗倒李弘的計劃都沒有成功,便被太子徹底瓦解。

  “裴兄,咱們兩人該啟程了吧?不能讓太子跟沛王、殷王他們等候的時間太長了,免得到時候太子真跟我們來個魚死網破。”薛仲璋看了一眼裴懿說道。

  “好,那我們啟程,這里就有勞舅舅跟彥先把守了,切記一定要謹慎小心。”裴懿看了看裴彥先,自己的兄弟是個急性子,自己不得不多叮囑兩句。

  不過好在還有舅舅劉德威在旁,身為大理寺監正的他,想來對于看押一事兒,應該是比較擅長的,何況有他在,也能鎮住自己的兄弟裴彥先,不讓他亂來。

  “布政坊?有意思。”李弘拿著一張紙條,展開看了看,笑著說道。

  “那還等什么,立刻派你的浮屠營殺過去…。”

  “你閉嘴!這肯定不是老八關押的地方,很可能是他們要跟咱們談判的地方。”李賢看著擼胳膊挽袖子的李哲,訓斥道。

  李弘見李哲梗著脖子不服氣,也懶得理會,有意考校李賢問道:“那你覺得,老八會被關押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早就去了,還在這里陪你站在大雪地里。”李賢縮了縮脖子,雪花落入了脖頸處,引來一陣清涼的冰爽。

  “我也不知道。這樣吧,就咱們三個去吧,這上面寫了,不能多帶人去。”李弘把紙條遞給了李賢說道。

  “你為何不把剛才送信的人攔住,說不準從他嘴里就能問出來老八的下落。”李哲不滿意的看著兩人,埋怨道。

  這是少不更事的老八丟了,兩人都不怎么著急,這要是自己丟了,這兩人會不會先喝頓酒然后才想法子救自己啊,還是干脆就不救了,任由自己自生自滅了。

  果不其然,想什么來什么,李賢把紙條遞給了李哲,嘴上就開始了第二輪訓斥李哲:“我告訴你,這是老八丟了,要是你丟了,我連理會都不理會,我就窩在府里喝酒,哪也不去!人家既然派人過來送信,你認為會是他們自己人嗎?大唐還沒有盛世到沒有流浪漢、乞丐的地步,隨便找個人就能送信過來的,笨蛋。”

  “憑什么你就救老八,不救我?我不是親的嗎?老八還是蛋里…哎喲。”李哲捂著后腦勺,一不小心,又被老五揍了。

  “你就是欠揍,難怪老六天天不愿意給你好臉。”李弘輕松的看著五官因疼痛皺在一起的李哲,淡淡的說道。

  “你不會真打算咱們三個人去吧?你…你能保護你自己,可…可你能保護我們倆嗎?”李賢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哲,有些擔心的問道。

  今日打暈劉祥一事兒,徹底讓李賢放棄了自己在武力上,能夠贏得李弘的希望了,所以看著紙條上只讓他們三人去,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嘀咕起來了。

  “那你們倆別去了,我單刀赴會,你們在這里等我的消息?”李弘攬著陪他們站在門口的白純的肩膀,輕松說道。

  “那算了吧,我們倆還是去吧,你記得帶把刀啊,別空手啊。”李賢無奈的垂下頭,任由雪花落盡脖頸里,拉著李賢率先坐進了馬車里。

  “殺掉裴炎,立刻!”李弘輕輕舔了下白純的耳垂,又再低聲說了幾句,這才往馬車的車轅處走去。

  白純面帶微笑點了點頭,然后看著李弘駕著馬車緩緩離去,耳邊不時傳來幾人的聲音:“白純也就對你笑,看見我們就沒有笑過,為什么?”

  “因為我人品好。”

  “呸!當初我就該請求母后,讓你把白純送給我。”

“笑死了,還人品好,這才月初,你看看有人給你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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