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前的朝堂之上自然是沒有什么繁忙的事情,大唐的官員基本上也就是在上完早朝后,在衙門里坐到下午就早早回家了。
等李弘從尚書省出來的時候,六部除了值備的官員,已經是冷清片了,在獵豹跟芒種的陪同下,三人緩緩往東宮行去。
回到東宮的李弘,第件事情便是命芒種前往浮屠營,把待在兵營里打算過元日的英王李哲,請回來先到東宮,如果再不回來,怕是母后就要收拾自己了。
何況在李弘看來,如果李哲對于兵營對于戰馬真有特別的感情,不如就試探下李哲的想法兒,看他有沒有想法兒,元日之后去云玩玩兒?
小雪神色慌張的帶著個宮女,像是陣風般沖了進來,嚇了正在琢磨以李哲代替李賢,成為遙領云都護府的李弘跳。
“搞什么你?嚇死我了!還好我沒有心臟病,你來干什么?”李弘看著驚慌失措的小雪,說完話才注意到,旁邊站著個剛剛被母后調到身邊不久的宮女,韋團兒。
“殿殿下…殷王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現在了還沒有回來。”韋團兒小手擰著衣角,戰戰兢兢的說道。
“他能上哪去?雞窩找找去,說不準正跟那些母雞起,趴在窩里孵小雞呢。”李弘想起李旦那個蠢貨,害得自己白挨頓打,就氣不打處來。
傻乎乎的還真當自己是蛋里孵出來的,竟然還把母后比做女媧,信誓旦旦說女媧可以捏泥造人,自己很可能就是被母后孵出來的。
“殿下,您誤會了,是真的不見了,從午的時候就沒有看見他,有幾只雞被他追的跳上了宮墻,后來他就追了出去,然后就沒有再回來。”韋團兒焦急的說道,如果不是上下尊卑的關系,看著李弘臉無所謂的樣子,韋團兒就要跺腳催促了。
看著約莫十六七歲的韋團兒面色焦急的樣子,李弘心里開始緊:“這都快天了,你們就沒有找到?父皇跟母后知道嗎?”
“不知道,奴婢是偷偷跑出來找殿下的。”韋團兒看著站起來的李弘,那高大的背影立刻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壓力,讓原本就緊張萬分的韋團兒,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低著頭繼續道:“奴婢這個月直負責殷王起居等,今日奴婢被皇后召回蓬萊殿,等再回去后,就沒有殷王的影子了,奴婢派人四處尋找過了,宮里能找的地方都已經找了,就是沒有殷王的影子。”
“所以你怕父皇跟母后怪罪,就先跑到我這里來了?”李弘跪縮成團的韋團兒,淡淡的問道。
“殿下贖罪,殿下贖罪,奴婢知道,如果陛下跟皇后知曉了,怕是奴婢等侍奉殷王的奴婢們都會被…所以奴婢斗膽請殿下做主。”瘦弱的身軀渾身顫抖的跪伏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
李弘知道她想要說什么,如果他們把小胖子給弄丟了,而且還是從皇宮里丟的,別說是母后,就是父皇怕是都會砍了她們所有人的腦嗲。
但誰讓她來自己這里求救的呢?不可能真的是她自己的主意吧!
不過現在這些并不是重點兒,而是問出小胖子李旦走丟前的具體信息。
但不管李弘如何問,能夠問出來的信息十分有限,除了知道英王是追幾只逃跑的雞之外,其他就沒有了,而且跟著他跑出去的兩個宮女,到現在也沒有音信。
“你回去吧,此事兒我知道了,如果有人問起,就是殷王在東宮。”李弘皺著眉頭說道。
韋團兒急忙連連磕頭道謝,最后在小雪的帶領下,再次走出了東宮。
“獵豹,立刻讓皇城金吾衛大將軍過來,還有,召宗楚客、刑部尚書過來,立刻給白純信鴿傳書,同時以尚書省名義下令,長安城實施嚴格宵禁!任何人如果違抗,殺無赦!”李弘淡淡的說道。
待獵豹離去,李弘再次開始琢磨起,韋團兒為什么會找自己?個小小的宮女哪來的這么大的膽子?
而他還沒有琢磨出什么來,李賢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樣子,看這路顯然都是跑著過來的。
還不等他問話,李賢就氣喘吁吁的說道:“老丟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快?剛剛給我報信的宮女才離開,你后腳就跑進來了。”李弘示意李賢坐下,看著他疑惑的問道。
“就剛才我進來時,看見的那個小雪要送出去的宮女嗎?”李賢指了指門口,然后回過頭,見李弘神色平靜的看著他點點頭,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李旦的個宮女跑過來告訴我的。”
“你不認識那去你府里的宮女?”李弘更好奇了。
“不認識,皇宮宮女多了,我堂堂個王爺,至于要認識嗎?”李賢沒好氣的說道。
“這件事兒很蹊蹺啊,為什么宮女會繞過父皇跟母后,而找到你我兩人呢?你怎么認為?”李弘看著喘勻了氣息的李賢再次問道。
“現在不是認為的時候,現在是想辦法把老找到才是正理兒,別老在那小人之心…。”
“你信不信我抽你。”李弘看著要嘲諷他的李賢,舉起手作勢要揍他。
“你離我遠點兒!”李賢急忙站起來坐到了李弘的對面,警告李弘說道。
“我問你,房先忠是不是你保下來的?你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轍了?”
“哦,只準你給母后獻禮,就不準我給母后獻禮了?你能不能分清楚主次,先把老找到了再說!”李賢拿起茶幾上的水喝了口,岔開話題催促道。
“長安城這么大,想找個人哪有那么容易?何況這都丟了半天了,誰知道會不會已經出城了,我已經召了宗楚客、刑部、以及金吾衛過來,讓他們立刻挨家挨戶搜查,城武衛也已經通知了,長安城實施嚴格宵禁!”李弘起身,走到長安城個小型的沙盤前,看著整個長安城說道。
李賢跟在身后,欣賞著雄偉壯觀的長安城,看著那件件按照比例做成的建筑,問道:“你說李旦能跑到哪里去?據說追雞出去的時候,還帶了兩個宮女呢,那兩個宮女可是常年就侍奉在他身旁的,不可能把他怎么著啊。”
“那誰知道,也有可能是被人劫持了。”李弘看著大明宮內,李旦的宮殿地方,也有些想不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李旦的宮殿離雞舍原本很近,但因為雞舍的規模越來越大,異味也越來越重,都已經快要變成專業養殖戶了,天天離老遠就能聽見咯咯咯的雞叫聲音,而且每次打鳴,甚至比鐘樓的鐘聲還要精準。
再加上每次母后經過這里,都得防備那些難聞的氣味兒,每次都得捂著好幾層錦帕在鼻子上,于是后來母后干脆聲令下,把雞舍給遷到了個僻靜的地方,緊挨著側城墻。
“誰會劫持他啊,他才幾歲?跟誰都沒有什么沖突矛盾,劫持他干嘛。”李賢撓撓頭,這個時候,他才會承認李弘比他聰明些。
“說的也是啊,劫持也該劫持你才是,因為你讓朝堂之上那么多朝臣跟著遭殃,估計他們都恨瘋了你了。放著為非作歹的不劫持,倒是劫持了個毫無威脅的小胖子,真是沒天理了。”李弘轉過身子,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但又沒辦法辯駁的李賢說道。
李賢看著李弘諷刺的笑容,卻是無從反駁,而這時候,芒種帶著李哲正好跑了進來,也幫李賢解了被李弘惡意諷刺的處境。
“皇兄,老丟了,你倆知道嗎?”李哲進來,就望著兩人問道。
李弘跟李賢不約而同的看著神色倉皇的李哲,默默的點頭。
最后還是李賢率先問道:“你不是在他的兵營嗎?這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剛剛進城的時候,碰見了個李旦的貼身太監,那個太監告訴我的,說老丟了。”
“太監?”李弘跟李賢異口同聲的問道。
這是什么意思?怎么把他們兄弟三個都通知到了,但唯獨沒有告訴父皇跟母后,這小胖子身邊的這幾個太監、宮女,是不是能量也太大了些。
“芒種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李弘見李哲要解釋,打斷了他的話,而是讓芒種來說。
李哲點點頭,同意讓芒種幫他解釋,反正論起警惕性來,還是皇兄的人比較可靠,說不準能夠發現什么自己沒看出來的細節。
李賢對于此點兒也是毫無意義,李哲根筋慣了,凡事兒看表象多過看本質,所以他解釋的話,恐怕還是剛才那番話。
芒種向著三人行禮,沉著的說道:“回殿下、沛王、英王的話,奴婢請英王回來的路上切都正常,進入城門時,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那個太監在發現接英王的馬車前,已經在那里等候了,而不是正準備出城尋找英王,顯然是他知道英王會從這里經過。”
李弘默默的點點頭,耳邊再次傳來芒種的聲音:“奴婢以為是殿下您派來的人,所以就沒有多問,待那人跟英王說完話后,就徑直往皇城方向走了,奴婢盡量放緩了馬車,看其背影跟步態,不像是很著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