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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 馬球

  望著太子殿下的馬車離去,房先忠臉的汗刷的一下便流下來了,千防萬防,千算萬算,原本以為自己這幾日沒有前往沛王府,已經可以使得太子放松警惕了。

  何況如今沛王連連敗退,昌明坊瓦解了沛王跟吐蕃、突厥殘余的結盟,然后又給沛王扔了一個,不得不與書省書令裴炎決裂、互相猜疑的因由,昨夜王勃又因私殺官妓被刑部監押。

  今日一早,又把重建吳王府一事兒全部交給自己,不讓將作監參合進來,全權交給自己,看似信任,實則是逼迫自己往懸崖峭壁邊走啊。

  工部有多少銀兩,不光自己一清二楚,太子殿下同樣一清二楚,把重建陛下行宮的重任全權交由自己,一旦自己在財務無以為繼,耽擱工期先不說,只要戶部或者大理寺在陛下的一聲令下后,查自己工部的帳,自己的仕途肯定毀于一旦了。

  而如此一來,太子還能夠免去與沛王間的直接沖突,讓沛王不得不有苦難言,無法在陛下跟前給自己求情。

  如果再加自己乃是沛王的準岳父這一關鍵點,到時候沛王是想要偏袒自己都很難。

  一旦陛下跟皇后對自己處罰,而引起李賢心有不滿,那么李賢要面對的可不是李弘,而是陛下跟皇后了,如果到了那時候沛王一意孤行,別說爭奪太子之位了,能不能保住沛王的王爺之位都難說。

  好深沉的心機,好一招借刀殺人!

  太子回到長安短短幾天的功夫,看似所有不想干的事情,此時聯系起來,完全是蓄謀已久,這是不知不覺間,把沛王這幾年暗培養的勢力,消弱的七七八八了,沛王還能拿什么跟太子抗衡!

  馬車里的李弘,嘴角露出了若即若無的笑意,如果想要保住李賢的性命,得把李賢身邊所有的為虎作倀者全部清楚干凈,這樣一來,失去了這些助力后,他李賢再怎么折騰,也折騰不出浪花來。

  至于書令裴炎與李賢之間,如自己告訴李賢所言,自己暫時不會參合進去,讓他兩先繼續懷疑彼此吧,偶爾添把柴火、推波助瀾夠了。

  宗楚客要是在元日之前,把清河崔氏囤糧、倒賣糧食的鐵證拿到手,或者能夠證明他們與李賢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系,自己可以一舉拿下范陽、清河兩姓了,盧照鄰如今已經有了足夠的底氣挑戰盧氏家主的威嚴,加自己暗地里支持,想來今年元日,盧氏也會發生大變動吧。

  “殿下,出長安干什么?”馬車里的顏令賓,被李弘拉進了懷里,任由那一雙手在她身來回游動,扭動著嬌軀,想要分散自己跟太子的注意力,艱難的問道。

  她現在很害怕太子寵幸她,昨夜里激情后的余溫尚在,還有著一絲絲的痛楚跟不便,讓她如今在馬車里被太子摟在懷里時,那處的感覺則是越來越明顯,這讓她不得不想要快點兒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方面,來減緩身體那快感跟痛感。

  “李哲這幾天一直沒在長安,跑到浮屠營里玩去了,不知道發什么瘋呢,好幾日不見人影,過去看看。”李弘淡淡的說道。

  大雨之日,在合昌坊訓斥走了李哲跟瑯琊王李沖后,李哲第二日便跑到了浮屠營,一直待到現在,說什么也不出來。

  派太子親衛隊的尉屠耆兩次去請他回長安,都被他拒絕了,迫不得已,怕李哲在浮屠營出什么意外,李弘只好把尉屠耆留在了李哲身邊找看著他。

  “軍…呃。”顏令賓嬌嗔一聲,抓住李弘的手,鼻息間冒著細微的香汗,喃喃道:“那…那奴婢出現在軍不合時宜吧?”

  “那有什么不合時宜的,李哲帶了好幾個宮女在軍,雖然是明令禁止的,但軍也沒有規定王爺不可以,因為我也不會想到他會跑到浮屠營不出來。”李弘無語的搖搖頭,放棄了折騰顏令賓,而且還體貼的幫顏令賓整理著衣衫。

  只是那不老實的手,在整理衣衫時,時不時讓顏令賓發出嬌哼聲提醒太子越界了。

  白皙完美的臉頰帶著淡淡的紅暈,有些慵懶的在李弘懷整理著衣衫,一副讓人心魄迷離的情景。

  無法無天如今全權統領浮屠營,所以對于李哲到來后,并未顯得太過于緊張,畢竟當初曾經跟英王打過交道的。

  李哲此刻正騎在馬背,旁邊的太監、宮女大聲高呼著:“英王小心,王爺您小心一些,不要跟他們硬拚,喂!你還不快去幫忙!”

  操場之塵土飛楊、煙塵彌漫,四周站著人山人海的兵士,而在一塊空地,卻是站著幾個穿著宮裝的宮女與太監,此刻雙手合攏成小喇叭樣兒,放在嘴前朝操場大聲的呼喊著。

  二十來匹駿馬在操場飛馳,馬背的人頭綁幞巾,腳穿長皮靴,手持球杖,俯身在馬背,快速的向操場一個滾動的彩毬撲去,隨著人影翻飛,第一個趕過來的人,手里的球杖如飛,擊那鏤空綁著艷麗彩條的彩毬,只見彩毬被擊后,如流星一般,快速向對方場地的一個小門方向滾去。

  而后斜刺里殺出的人,趕在對方之前,再次把彩毬擊向他處,阻止對方把彩毬打入己方的門內。

  李弘在跟顏令賓在無法無天的陪同下緩緩走過來,站在了高呼的幾個宮女太監跟前,喊得起勁,看的興奮的四人,并沒有注意到身邊多了幾個人,依然是對著煙塵彌漫,穿著一襲暗紅色長袍的少年高盛吶喊著。

  “李哲還會打馬球?他的技術怎么樣兒?”李弘饒有興致的問道。

  “這幾日英王長進很快,剛來之時稍微差一些…。”

  “誰說的,英王的馬球是最后的,一會兒讓你們見識到英王的厲歷歷…奴婢見過太子殿下。”宮女聽到耳邊說起英王球技不好,扭頭便反駁,不想卻看見太子殿下不知道何時站在了她身旁,此時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滿臉通紅、有些戰戰兢兢的宮女急忙要給李弘賠罪,李弘隨意的拍了拍人家的肩膀,笑說道:“不必多禮,不怪你。”

  而后看著場內,李哲雖然已經足夠拼命,但無奈無論是騎術還是擊球術,與浮屠營的兵士相起來,要遜色很多了,如果不是他這一方的其他兵士有意無意的,盡量把彩毬擊打到他跟前給他機會,恐怕李哲在場能做的,是無謂的往返跑了。

  “給我準備一匹馬跟球杖過來。”李弘看著場認真執著的李哲,雖然來回跑的次數很多,但其一點兒也不氣餒,滿臉專注,不時的向場其他同伴呼喊著。

  “是,殿下。”無法行禮后,便匆匆離去,給太子殿下準備馬球的應用之物了。

  “殿下,要不要末將…。”

  “不用,我現在不過是在考慮,到底是跟英王一伙呢,還是跟他為敵呢。”李弘看著場的情形,咂巴著嘴思索道。

  “奴婢請求殿下與英王作伴,英王這兩日已經輸了三次了,到現在還沒有贏過,如果殿下您愿意幫助英王,想來您一定能贏的。”那個宮女顯然跟李哲多次見過李弘,除了剛才被嚇一跳后,此時此刻依然是心系英王,希望能夠為英王找來一位強援。

  “你的意思呢?”李賢看著眼睛閃爍,注視著場極速飛馳駿馬的顏令賓問道。

  “奴婢也覺得自然是幫助英王再好不過了。”顏令賓沖旁邊那宮女微微一笑,附和著說道。

  那宮女聽到顏令賓都支持自己,頓時點頭如搗蒜,恨不得太子殿下立刻披甲陣,幫助英王贏過來,也好在這些強悍的兵士跟前揚眉吐氣一次。

  “好,那聽你倆的,與英王同陣拒敵!”李弘豪爽的說道。

  頭頂的幞頭被顏令賓溫柔的摘下,換成了更加牢固,能夠阻止汗水從額頭流下來的幞巾。

  旁邊的宮女也幫著李弘,穿了一雙長皮靴,而后在外套外面,套了與英王李哲同樣的暗紅色馬球服。

  一匹高大的駿馬被無法牽過來,其毛發顏色與李哲胯下的戰馬一樣,都是純黑色,而另外一邊的,則是十來匹純白色的戰馬。

  無法一只手指放在嘴邊,打出一個響亮的哨聲,只見一個兵士扭頭,煙塵彌漫,看見無法招手,急忙奔了過來,在離他們不遠時,便嫻熟的從馬背一躍而下,快步跑過來。

  “你下場了,換將軍。”

  “是,將軍。”

  “殿下小心。”顏令賓望著駿馬疾馳、爭斗激烈的場面,不由自主的在李弘跨馬背后,擔憂的急急說道。

  “放心吧。”李弘接過無天遞過來的球杖,竟然是自己這些年一直用的那根,面還刻著疏密有致的精美花紋。

  “駕!”李弘雙腿一夾馬腹,隨著嘴里的呼喝聲,胯下的戰馬嘶鳴一聲,像是早已經迫不及待,展開四蹄如箭一般飛了過去。

(ps:明天十二點前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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