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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序

  李弘感興趣的打量著那面對自己戰戰兢兢的男子,旁邊的三個女子同樣是神情畏懼、噤若寒蟬,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不敢動彈。

  “看樣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對不對?你們三個是從宮里出來的嗎?”李弘微笑著問道。

  三個女子不敢言語,只是低著頭不住的點頭,根本不敢望向眼前的太子殿下。

  “你呢?是不是知道我是誰?”李弘放棄了對三女的追問,怕再問下去,這三女在嚇得癱倒地上去,于是看著那眉目清秀的男子問道。

  “奴…奴奴婢見過太子殿下。”男子不知不覺,面對李弘的追問,以女子的禮節向李弘行禮道。

  看那纖細白嫩的蘭花指,那模樣兒、那姿勢、那拿捏,好像都比白純拿捏的蘭花指讓人心醉神迷。

  “我知道你的存在,但我一直想不起來你叫什么名字,不過你住在這里倒是實至名歸,下場恐怕也會跟當年的稱心一樣,可惜了。”李弘背著手,示意白純跟他進去,至于身后的四人,等他們進去后,也唯唯諾諾的跟了進來。

  “奴奴婢芳名趙道生,這三個姐妹兒,是沛王指派給奴婢的。”趙道生跟在李弘的身后,敬畏的說道。

  面對太子殿下,無論是趙道生,還是三個一直以來教他女子身段、言行舉止等等的宮女,在此刻都無法生出逃跑的念頭來。

  在沛王府里,太子李弘就像是惡魔一樣的存在,所以他們在見到李弘時,已經完全嚇傻了,根本就沒想過逃跑、呼救等等。

  “為何選擇這座宮殿居住呢?住了多久了?”李弘在一面墻前站定,望著掛著墻壁上的一幅畫,問道。

  “回殿下,沛王說這里原本是稱心的住所,所以希望奴婢住在這里,沾染一些當年稱心的媚意,希望奴婢能夠像稱心一樣顛倒眾生,在這里住了一年有余了。”趙道生看著李弘結實寬厚的背影,含羞帶俏的說道。

  白純忍不住抓緊了李弘的手臂,面對這個明明是男人,卻要扮作女子的趙道生,白純感覺渾身在起雞皮疙瘩,很想趕緊離開這個趙道生。

  “他什么時候離開的?你為何沒走?這房間里的東西,有哪些是他在意的?”李弘的目光,從那副畫上轉移到白純俏皮吐出的香舍上,自顧自在宮殿里轉悠著,繼續問道。

  窗外晨起的陽光化作一縷金光,從東面的窗戶灑進了房間內,原本有些暗淡的房間,在霎那間也變得亮堂了起來。

  “一個時辰前沛王離開的,奴婢本來就在此住,并沒有想到殿下您會過來。這房間里,都是一些當年的舊物事,除了窗戶的玻璃是后來換的,這些裝飾等等,都是當年稱心在時就有的,奴婢也并未請求沛王為奴婢亂花錢過,一向很節儉的。”趙道生緊張不安的揪著手里的絲帕,隨著他的來回走動,屋內更是被帶起了一陣香風,讓李弘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李弘拉著白純趕緊快走兩步,趙道生身上濃重的香水味兒,讓他真的想吐了,只好拉著白純,突然間低頭,把臉埋在白純修長白皙的脖頸間,貪婪的深深嗅了幾口,而后才抬起頭,輕松的說道:“不行了,差點兒死了去。”

  白純一開始被李弘的動作嚇了一跳,當著小雪她們的面被太子逗弄倒是習慣了,但如今當著外人,而且還有一個男子在跟前,太子一下子來個如此親密的動作,還是讓她頓時心生緊張跟尷尬,玉頰羞紅、嗔怒的瞪了李弘一眼。

  “這幅畫李賢可曾注意過?”李弘再次走到剛才那幅畫跟前,淡淡的問道。

  趙道生像是剛發現那墻壁上的畫兒般,茫然抬頭看了一眼,由于地方較為偏僻,這一年多的時日,他基本上都沒有細細打量過這幅畫,就是沛王好像每次來這里,也沒有專注過這幅畫。

  心中按下對太子專注這幅畫的疑惑,誠懇的回答道:“并未曾注意過這幅畫。”

  李弘默默的看著那幅畫點點頭,然后示意身后那兩個宮女把這幅畫摘下來,而后對著另外一個宮女說道:“找一條白綾來…。”

  噗通,身側的趙道生突然間就跪在了地上,嬌柔的伏在地上泣求道:“太子饒命,這一切都并非是奴婢所愿,只是奴婢身為戶奴,無法抗拒這一切…。”

  “李賢既然讓你住在這里,想來也知道有一天你的遭遇會跟稱心一樣,既然你聽了他的話,住在了這里,那么你應該早就知道稱心的遭遇不是?何況,李賢如今已有了王妃,皇家不能再有丑事兒傳入民間了不是?”李弘的眼中仿佛有兩道無情冷酷的火苗在燃燒,盯著正被宮女卷起的畫卷,淡淡的說道。

  “沛王有了王妃是真,但奴婢這段時日并未被沛王忘卻,沛王依然會空閑時寵幸奴婢…。”一道白光從趙道生眼前劃過,趙道生只感覺脖頸處一片冰涼,而后一捧獻血噴散在眼前不遠處。

  他使勁用力的扯動喉嚨,想要繼續說話,但不知道為何,嘴唇好像是在動,但卻聽不見自己說的話了,而且脖頸處好像有熱乎乎的東西,如跟沛王沐浴時那從頭澆下來的溫水似的,流進了自己的胸膛,只是流進衣領后,有些黏糊糊的感覺…。

  兩個把畫卷剛剛卷起的宮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任由從趙道生脖頸處流出來的獻血,肆意流淌到了她們的額前。

  手拿白綾從另外一間房間走出來的宮女,神情震驚的看著這一切,雙手捧著白綾,腳下一軟,同樣跪伏在了地上,誘人的臀與其他兩個宮女,因為趴伏的原因,此時此刻異常挺翹,甚至因為緊張的原因,隨著身體的顫抖不住的抖動,竟然帶著一股讓人惑心的性感。

  李弘沒心思理會三個宮女的跪伏在地上迷人的身姿,看了一眼一只手捂著長大嘴巴的白純,雙眼充滿了震驚跟不可思議。

  這太不像是太子的行事作風了,竟然一言不合之下,手起刀落,便結束了沛王李賢最中意的男寵的性命,這是要與沛王明著翻臉嗎!

  “我說過,皇家不能再出這種齷齪丑事兒了,你們聽清楚了,這里只有稱心住過,并沒有趙道生的存在!找個地方把尸體扔了,而后自己前往宗正寺吧。”李弘語氣冰冷的說道。

  三個宮女都是異常嫵媚性感的那種女子,顯然是李賢刻意挑選,用來培養趙道生日常生活中,其舉止言談的魅惑之力的,對于這種助紂為虐的宮女,李弘不覺得有什么好可惜的,到了宗正寺是發落內侍省處置,還是如何處置,那就不關自己的事兒了。

  但不管如何,皇宮之中,這種邪惡、骯臟的風氣絕對是不能再有反復了。

  從跪伏在宮女的手上,拿起那副卷好的畫卷,然后遞給了白純,輕輕說道:“我們走。”

  兩人緩緩沿著來路從荒涼、冷清的府邸走出來,經過這一番的折騰,此時的太陽已經升起了老高,站在門口仰天張望,耳邊盡是坊內其他地方傳來的喧囂聲。

  門口的這條街道上依然是無人行走,李弘與白純依舊是一左一右坐在車轅上,駕著馬車緩緩離去。

  長安縣縣令急匆匆的與李弘擦肩而過,剛剛接到將作監的命令,開始清理原吳王府昨夜大火被燒后的廢墟,開春之后則會立刻重建。

  街道上的行人絡繹不絕,一輛緩慢的馬車時不時能夠引起路人的關注,馬車車轅上的一男一女,男的帥氣陽剛,女的漂亮如仙,這樣的風景行走在街道上,想要不引起人們側目都難。

  一路行來,甚至還碰見了不少文人士子,要么是因為白純的貌若天仙過來搭訕,要么是因為李弘的氣宇軒昂過來結交,但無論是誰,顯然都沒有引起李弘與白純的興趣,兩人依然是旁若無人的繼續趕著馬車前行。

  “爺,如今前往哪里?”

  “自然是昌明坊了。”

  “沛…沛王在昌明坊?”

  “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在那里,他不會回沛王府的。燒了吳王府,立刻回沛王府,早晚會被人查出來是他做的。”

  “他為何要火燒吳王府?”

  “因為他以為我會在吳王府,因為他以為昨日那張綠水跟金榮乞,是我的女人,那么我就一定會在吳王府。”

  “但您昨日可是光明正大的與奴婢同行,而且是前往了任勞任怨的家里,如果沛王派人跟蹤您,就應該知道您沒有離開任勞任怨的家里才是。”

  “所以昨日入夜后,任勞任怨跟“我”就出坊前往吳王府了。”李弘轉動著手里的畫卷,悠閑輕松的打量著熱鬧異常、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

  肩膀上打著一個褡褳,穿著普通長袍的宗楚客,在人群中賣力的前行,摩肩接踵中,終于擠到了李弘的馬車旁邊。

  “臣宗楚客見過太子殿下、見過白小姐。”

  “啊…。”白純被嚇了一跳,她還以為是個普通老百姓呢,沒想到竟會是宗楚客如此打扮,差點兒沒認出來。

  “如何了?”

  “臣已經安排好了,昌明坊、合昌坊如今已經無任何官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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