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領著一路上嘴就沒有停過的小話癆李令月并未直接回東宮,而是一同來到了尚書省,上完朝后要不是為了安慰他那小心眼的龍爹,應該是李弘約見刑部尚書跟兵部尚書兩人的時間。.最快更新訪問:。
刑部尚書乃是崔知溫,這幾年來與狄仁杰相互配合的也叫默契,因此一直呆在刑部尚書的位置上并沒有更換。
兵部尚書在大唐如今依然還有很多人掛著名,就連裴行儉如今依然還是兵部尚書,不過就是個掛名,并未有處理兵部政務之職,真正的權利依然是還在尚書任雅相手里。
李令月牽著李弘的手,跟著一同跨進尚書令的辦公室,寬大的辦公室讓小話癆開始發出一聲聲的驚嘆:“哇哇,比父皇的書房還要大啊,皇兄,小心父皇找你麻煩哦。”
“你這說了一路了,也不口渴嗎?”李弘劃拉了下李令月的腦袋,讓揚武為其倒了杯水。
小家伙小胳膊小‘腿’,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悠然自在的繼續打量著四周,倒是把剛剛走進來的任雅相與崔知溫嚇了一跳,看到小東西從椅子上站起來,才知道原來尚書令書桌對面的椅子上,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兩人連忙向小話癆行禮,李令月也無所謂,揮揮小手算是跟二人打過招呼了。
“你倆對于官府的不良人有何看法兒?”李弘直截了當,讓兩人在旁邊坐下后側身直接問道。
李令月占著書桌對面兩把椅子的其中一把,死活不讓開,于是兩位兵部尚書,只好在遠離書桌旁的兩把椅子上坐下議事。
“大人,可是不良人又惹事生非了?”崔知溫眉頭一皺,當年先帝創的不良人,原本就是由身有惡跡者擔任,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已經成了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但就是因為這幾十年的時間,讓這幫不良人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官差,因為平素的俸祿太少,而他們就開始利用自己的身份,開始為非作歹、魚‘肉’鄉里。
李弘笑了笑,說道:“那倒沒有,這種事情如果到了我這里,恐怕你這個刑部尚書就該請辭了,但不良人身為官署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我們對他們的約束力卻是很微弱。甚至還因為他們的俸祿過低,放任他們在民間橫征暴斂、欺壓百姓。”
“但如今要是取締恐怕更不合適吧?畢竟官署還要靠著他們偵緝逮捕,沒了他們的話,官署的人手就不夠使喚了,雖說這些不良人在被官府征用后,依然是有人魚‘肉’鄉里、欺壓百姓,但畢竟都是少數,如今只能是犯事兒了之后加以約束、管制。”崔知溫依然皺著眉頭,他也不是不知道不良人的利與弊,但實在是拿不出一個可以有效管制他們的具體辦法。
捕快原本分為兩種,捕役跟快手兩種。‘捕役,捕拿盜匪之官役也。快手,動手擒賊之官役也。’隨著歷史的演變,慢慢的變成了百姓口中的捕快二字。
李弘不知道捕快是不是就是從不良人開始演變出來的,但哪怕是唐以后,捕快也跟不良人一樣,屬于賤業。
甚至到了滿清時期,捕快這一職業依然被認為是賤業,其后代是不能參加科舉考試的,哪怕你再天資聰穎都不行,而就算是你脫離了捕快這一行業,你的后三代依然是不可以參加科舉,只有第四代才會被允許。
而就是這些不被人們尊重的職業,加上他們本身的品行以及身有惡跡,自然是會造成他們破罐子破摔的行徑,官府奴役他們、百姓輕視他們,因此也就造成了他們不敢欺官,但敢欺民的思想。
“大人您的意思是…?”崔知溫有些不明白,捕快既然跟不良人的職能一樣,那么為何還要改呢?
“僅僅靠不良人自身,是無法把他們變成一支有效的隊伍,官府的管束與他們自身的約束都必須同時存在,我們才能把他們變成真正的捕快,何況,不良人三字本身就有辱他們之嫌,就算是有人有改過自新的決心,因為不良人三個字,恐怕也會放棄改過自新了。稱之為捕快,恐怕那就不一樣了吧。”李弘把李令月手里的硯臺奪過來放在桌上,小家伙的手又快速的抓起一支筆開始‘亂’寫‘亂’畫。
“大人您是想要整編他們吧?”任雅相不動聲‘色’的聽了半天,有些明了李弘的意思了。
“不錯,兵部的改革勢在必行,刑部的改革自然是也必須勢在必行,不良人中可以‘抽’取大部分年輕力壯者加入軍隊,而軍隊當中一些歲數大些的府兵,自然可以整編到不良…哦,捕快的行列,如此以來,既能給我大唐補給新的兵員,也能以老府兵帶動捕快提高自身素質,豈不是兩全其美?至于俸祿,完全可以與兵部制定的兵士俸祿等同,如今大唐有的是錢,就看你們會不會‘花’了,能不能‘花’到刀刃上了。”李弘好整以暇的說道。
卻不知道,兵部尚書跟刑部尚書兩人互望一眼,同時在心里腹誹道:‘是啊,大唐可不是現在就剩下錢了,連您去趟曲江池參加詩會,都帶了一百八十萬兩的零‘花’錢,大唐富裕是真富裕啊。’
至于如何整編捕快與募兵之間的細節,自然不是李弘這個尚書令干的活兒,他要做的就是給兵部與刑部指明方向,然后接下來就看他們的工作效率了。
把李令月從尚書令的書房死拉硬拽的拽出來,兩人這才緩緩的往東宮行去,一路上李令月是看見誰都新鮮,特別是提起白純,小嘴里就開始喊道:“長大以后,我也要像白純一樣漂亮。”
李弘懶得理會她,你長大了只要不禍國殃民就行,歷史上你可是一等一的美‘女’的,與那上官婉兒就是不是什么好東西罷了。
“殿下,許王的密信。”驚蟄出現在了東宮之內,手里拿著一封李素節的密信。
李弘接過隨意的檢查了一遍,這是這個月第二封了,看來事態比李弘想的嚴重啊。
“告訴他我知曉了,讓他自己小心點兒,別被人人家逮住什么把柄再誣陷給他。”李弘看了一眼剪短的密信,便合上拿在手里舉的老高。
跟前的李令月一直想要夠著那封信,她很好奇里面寫了什么,能夠讓皇兄面‘色’凝重。
前往太乙城之前,李弘在路過許敬宗的家時,便讓許彥伯陪同自己一同進去看望了許敬宗。
這老家伙雖然坐在一張躺椅上,但是看起來氣‘色’還不錯,只是已經不能自如的行走,所以才被禁錮在了家里。
“老臣沒想到啊,本想讓彥伯能夠如老臣一般‘侍’奉在殿下左右,但是卻沒想到,經過這幾年在安西,他竟然成了一名名副其實的武將。”許敬宗‘花’白的頭發有些凌‘亂’,神‘色’帶著一絲的遺憾說道。
“怎么?難道連你許敬宗也覺得武將不如文官高貴嗎?給你許家祖墳抹黑了不成?”李弘毫不客氣的說道:“許敬宗,不是我說你,你這一輩子,就想著如何提高許姓的虛名了,就算是你許姓能夠跟五姓七家相提并論又能如何?晉陽王氏怎么樣,現在在天下人之間可是抬不起頭來了,你活了一輩子,怎么到老還不明白,虛名到頭來就是鏡‘花’水月。”
“但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老臣兢兢業業一輩子,為我大唐、為我這許姓做了這么多努力,不想努力了一輩子了,許姓依然還是小姓啊。殿下,老臣知道您一直不恥敬宗這樣的行徑,從當年您把老臣從皇后身邊強行拉攏到東宮,桎梏了老臣的心思后,老臣就知道,這輩子是看不到許姓能夠成為名‘門’望族了,只是老臣不死心,許彥伯也爭氣,在那弘文館也是上進好學的學子,如果不跟您前往安西,想來如今及第也不是不可能…。”
“對啊,再加上你這千古大‘陰’人的暗中相助,許彥伯的仕途可以說會是一帆風順,但你為什么要推薦他陪我前往安西呢?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盤?是不是我又被你算計了?”李弘好奇的問道。
許敬宗落寞的笑了笑,如今的他,說不準哪天就兩眼一閉再也不會睜開了,所以說氣話來也沒有那么多拘束了。
無力的笑了笑說道:“當初您前往曲江池,碰見那王勃跟楊炯,再包括您碰見駱賓王、盧照鄰二人,特別是王勃,并未給您留下什么好印象,而且您一直認為此人過于功利,所以老臣就想著,是不是可以讓許彥伯出現在你跟前,來吸引您招賢納士的目光,畢竟許彥伯與王勃可不是同一類人。”
“你還真是會鉆空子啊,所以你就力薦你的孫子為我所用,希望能夠以他的才華引起我的注意?不過話說回來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一開始很看重王勃的?”李弘很納悶,自己對于王勃一開始確實抱著期許,但當他為了仕途,而放棄了崇文館后,決定回老家參加科舉還是被世家推薦,自己就放棄了他。
這短短的時間內,按說應該不會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曾經打過王勃的主意才是啊。可這千古大‘陰’人,竟然能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蟲一樣,把自己的心思知曉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