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萬美金!”麥基像是聽到了一個最好笑的笑話:“于,如果你真的這么值錢,我不介意送你去見上帝,馬上,只要你女兒的丈夫真的開出支票來。”
一邊說,他還一邊伸到手袋里,華裔男子知道,那里確實有一把槍,臉上不由得抖動了一下,見他真的被嚇到了,麥基搖搖頭:“這可不是開玩笑,你知道我退休之后,美國政府會給我多少養老金嗎?別說一千萬了,就是一百萬,都可能會讓我毫不猶豫地向你開槍。”
他拍了拍華裔男子的肩膀:“你們華夏人太有錢了,也許下一次戰爭,他們直接雇傭一幫美國人,就能打敗另一幫美國人,根本不必自己動手,希望到那一天,我們都已經躺在墳墓里了。”
“麥基,你得為我想想辦法?”
“你以為CIA是萬能的?對于有錢人來說,我們不過是一群拿著可憐薪水的雇員,天知道,他和哪個上層人物有關系,聽我的,別去惹他,在這個世界上,金錢才是萬能的。”他的話讓華裔男子安靜下來,這個結論居然會從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種身上聽到,至少說明了其正確性。
麥基并不是為了安慰他,自己現在還有一攤子爛事要處理,哪會去招惹不明來歷的土豪,至少對方有一句話說得很對,CIA不會為了某個不重要的人物,去不顧一切,天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今年可是選舉年,無數的錯誤都會被放在放大鏡下面,該死的網絡,他有些恨恨地想。
FBI對紐約港的搜索還在繼續,那里現在成了吸引媒體的一塊香餑餑,現在他只希望喬治能抓住那個跳海的槍手,也許能從中得到什么不一樣的東西,一切簡單都糟糕透了,就連調戲身邊這個華夏人,他都失去了興趣。
剛才華裔男子在沒有任何護衛的情況下上了十四樓,呆了至少二十分鐘,結果沒有任何異樣地安然返回,這說明對手比想像中還要有耐心,或許他們一早就知道了這個誘捕的計劃?麥基不得不收斂起心神,去思考著其中所存在的漏洞。
此刻,身在十四樓的劉禹當然不會去關心別人的想法,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這個神秘女子的身上,丁文紈的腳下一滯,不過很快就轉過身來,用戴著手套的手想要阻止他抓著自己的胳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放開。”聲音依然透著一股別扭。
“那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劉禹也不想在妻子的病房前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他放開了對方的胳膊,轉而抓起她的手,當然上面還有一層手套,就這么將丁文紈拖到了過道的另一頭,從這里過去是另一個電梯口,只有一部。
“是不是很奇怪,你都把自己裹成了一具木乃伊,還是被我認出來了?”劉禹的形容讓她幾乎忍不住笑出來,的確她已經穿上了足夠多的衣物,根本沒有露出肌膚在外頭,還變了音,從背影上看,就像一個臃腫發福的中年婦女,為什么一下子就被認出了呢。
“其實很簡單,我在這里一個人都不認識,你不但在那種環境中突然出現,還不顧性命地挺身相救,如果不是你,又會是誰?玲子,那是因為你還愛著我,對嗎。”
“我沒有。”丁文紈不加思索地出口否認,卻見劉禹面上帶著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他給騙了。
劉禹將她的那付墨鏡取下來,然后解開圍巾,露出的正是曾經刻在心里的那張臉,丁文紈呆呆地看著他,一時間都忘記了去阻止,直到臉上突然感到了一陣冷意,才明白為時已晚。
“玲子,你變了。”見她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劉禹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那個包:“我從來沒有聽過你說謊,很顯然,至少在這門功課上,你的成績要么是不及格,要么就是偽造的,這里頭是什么,我猜應該有一把手槍對吧。”
丁文紈對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實際上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身份被揭穿沒什么可怕的,原本接到這個任務,這一天就是遲早的,讓她無法接受的是,曾經那么親密的愛人,此刻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對她品頭論足,這根本不是她想像中的場面。
那對無比熟悉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愛戀,無論是說出來的話還是透露出來的神情,都只剩下了嘲弄,想到那個被他擁在懷里的女孩,心里的酸楚便難以抑制,她低下頭,伸手將嘴里的變聲器取了出來,打開手包放了進去。
“對不起,禹子,我......”恢復了本音的她,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還能說出什么。
劉禹似乎只是想揭穿她的身份,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擺了擺手:“我只是想確認一下自己的判斷,現在請你告訴我,韓曉蕓,也就是昨天那個女孩,她倒底出了什么事?”
位于五樓的急救室,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已經完成了包扎,好在發現得及時,并沒有性命之憂,可是那道深深的傷痕,就連見多識廣的醫生都心生感嘆,這是真的打算不要命了啊。
等劉禹他們趕到的時候,女孩已經被送入了一間單人病房,它的朝向與十四樓蘇塵的那間是一樣的,紐約的繁華景象,透過陽臺的窗子,可以輕易地看得到,而韓曉蕓就這么呆呆地看著那個方向,白晳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那雙美麗的眼睛里更是灰暗一片。
“我們是她的朋友,也是送她入院的人。”劉禹之所以要將丁文紈拉上,并不是為了上演舊情復燃之類的狗血橋段,而是能夠以朋友的身份進入這間病房,否則這么晚的時間段,護士是不允許讓他來的。
在丁文紈同外面的護士解釋的時候,他腳步很輕地走了進去,心里充滿了疑惑,自己明明已經阻止了慘劇的發生,為什么她還要輕生?難道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么。
“曉蕓,你還認得我么?”由于不知道她所受的刺激倒底有多深,劉禹只能一步步地去了解,女孩聽到聲音,轉過來看了他一眼,又偏了過去,還是盯著窗外的景色。
“帝都的夜晚,比這里還要美。”聽到這話,他頓時松了口氣,人還沒傻,那就有救,不過接下來的話就讓他心中一緊:“劉哥,如果我從這里跳下去,是不是比割上一刀要痛快些?。”
劉禹幾乎是下意識地擋在了她的面前,半蹲下身,平視她的眼睛:“看著我。”
女孩的眼里沒有焦點,茫然地就像是在夜游一般,面頰上還有明顯的淚痕,幾道紅印應該是被掌摑留下來的,頭發上有洗發水的香味,身上多半也都換過了,最外面套著灰白色的病服,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要不要去向醫生求證一下?劉禹有些猶豫。
“曉蕓,我知道今天受到了很大的傷害,都怪我,沒有及時趕到,可是你要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關心你愛護你的人,你不能就這么一走了之,拋下他們不顧。”
“你為什么會救我?”
“因為我了解你的一切。”劉禹毫不避諱,他希望解開對方的心結,否則這幢大樓的下面,只怕就是她的歸屬。
“你知道會發生這一切?”
“是的,我知道你的室友不懷好意,我知道那個男人對你有企圖,這一切我都知道。”劉禹的坦白讓她無比吃驚,眼睛里總算有了一絲神色。
“可是,曉蕓,如果在事發之前,我告訴你,你視之為姐妹的那個人,會伙同別人來傷害你,你會相信嗎?”
對于他的話,韓曉蕓用力匯聚起自己的神智,過了好一會兒,才得出了一個讓她不敢去推斷的結果,她是肯定不會信的,因為相比起衛蘭,面前的這個男子可能更讓人警惕,而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她會落到什么境地?那樣的話,絕不會再有人來救她,自己可能連自殺都會是個奢望,這樣的結果讓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劉禹上前一把將她抱住,感受著那個小小的身體在自己懷里的抖動,她的恐懼、她的無助,清晰地呈現在眼前,這也許就是她最終選擇結束生命的原因。
“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一切?”韓曉蕓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你還記得之前我和說過,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卻彼此都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做過同一個夢似的。”
“嗯。”韓曉蕓當然記得。
“現在我告訴你原因,因為一個人把我們聯系在了一塊兒。”劉禹放開她,對著那雙帶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妻子叫蘇微,她有一個哥哥,是個孤兒,后來被人收養了,收養他的人姓馮,而他名叫......王冰。”
“啊!”韓曉蕓吃驚地張大了嘴,這個名字是她出國以來,第一次被人提起,還是關系那么深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