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淮水全長超過了一千公里,在這個時空也相去不遠,不過寬度上就差了許多,經過黃河多次奪道,大量的泥沙淤積之下,河道被不斷地縮窄,水流湍急幾乎年年都會形成災害,這種情形一直延續到了后世,大規模的治淮工程歷時許多年,到了新世紀才變得穩定了一些。
黑暗中看不清岸堤的邊緣,移刺答只能從腳底傳來的觸感去判斷,踩著積雪小心地滑下去,岸上的人用繩子扯著他,這件事是大帥親口吩咐下來的,他不敢假手別人,好在不一會兒就到了底,腳底踩上了一個平滑的表面,要不是被人拉著,差一點就滑倒了。
厚實的靴子踩在冰面上,發出“嘎吱”的聲響,他試著蹲下身,用腰間的彎刀去碰了碰,沒有聽到裂開的聲音,又站起身大著膽子朝前面走了幾步,依然是穩穩地,繩子被他拽得越來越遠,就在岸上的騎兵們不知所措的時候,只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竟然從黑暗中跑了過來。
“回報大帥,冰面可行!”移刺答的喘著粗氣,大力朝岸上吼了一聲。
幾個騎兵立刻將他拉上來,同時飛快地朝外面跑去,移刺答解下身上的繩子,正打算要牽過自己的馬匹,突然感到了遠處閃過的一絲光亮,詫異地回頭一看,天邊的黑幕就像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一片霞光正掙扎著透出來,天亮了?
他抬起頭,漫天飛舞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時候看不見了,看情形今天不光會是個晴天,還有可能出日頭,移刺答帶著余下的騎軍,也不上馬,就這么牽在手里,慢慢地下到江面上,無論如何這第一趟也應當是他的。
“果真?”聽到騎軍的回報,唆都不由得松了口氣,江面一旦能夠過人,自己的后路就算是保住了,再加上浮橋,撤退的速度會大大加快,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他立時就有了決斷。
“傳令諸軍,緣江而上,各自尋機過江,萬萬不可不要聚在一起,否則江面受力不住,就會塌陷,切切。”
很顯然,他也注意到了天氣的變化,氣溫一旦升高,結冰的速度就會放緩,甚至是倒退,這種氣候下的江水,與死亡沒有任何分別,再不快一些,宋人可就真的追來了。
實際上,宋軍的大隊人馬離著他們并不遠,李庭芝看著劉禹拿了個奇怪的圓筒子在那里張望,嘴里還時不時地發出聲音,在他們的身前,無數的人影還在向前移動著,眼看著天色漸漸變亮,而大雪已經停了,要說心里不著急,肯定是假的。
“他們快要過江了,陣形已然分散,看樣子,唆都是打算一次性全都渡過去,胃口還真大啊。”
“你打算半渡而擊?”對于他的怪話,李庭芝的選擇是自動忽略掉,然后直奔主題,不然的話,他還不知道會說多少廢話。
“半渡?”劉禹似乎一時沒有明白,想想之后搖搖頭:“咱們籌劃了這么久,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要是讓他們全須全尾地跑回去,豈不是太便宜了。”
“那......”李庭芝就有點不明白了,人家都在過江了,你還在這里悠哉悠哉地展開,不僅是從后頭,還要向著正前方,那是楚州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