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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拔牙(中)

  同雉奴想像的不一樣,劉禹此刻沒有在驛館中,這么大的行動,他不放心,又不能去盯著,想來想去,他想到了一個能去的地方。

  “劉......劉公子。”老鴇子一臉的詫異,又不知道應該如何接待他,搞得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哪里還有半點風月場上老行者的八面玲瓏、長袖善舞。

  夜色如水、燈火依舊,劉禹帶著兩個護衛沒有理睬她,腳步不停地走進門中,看得出來,樓里的生意已經大不如前,連伙計的招呼聲都顯得有氣無力,劉禹直接上了二樓,他不是來找女人的,只是想找個地方喝上一杯。

  “公子可要找人相陪,樓里雖然有些新人,可......”老鴇子忐忑不安地解釋著,似乎害怕他會突然翻臉。

  “不必了,上面那間屋子有人么?”劉禹隨手一指,老鴇子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趕緊陪上了個笑臉。

  “沒有沒有,自從......”

  “就那間吧,置些酒菜來,無事不要進來打擾。”劉禹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絮叨,老鴇子毫不在意,反而喜笑顏開。

  “公子同那丁大官人都是念舊的人哪。”

  劉禹正準備推門進去,突然聽到身后的老女人嘀咕了一句,他收住了腳,有些詫異的轉過頭。

  “丁......那人也在?”

  “可不是嗎,午后就過來了,同公子一樣,在那屋里一個人喝悶酒,也不叫人陪。讓我算算,光這個月就來三回了,上個月?似乎還要多些,你說吧,怎么好好的人她就......”

  劉禹沒在搭理她,轉身推開了隔壁的一間房門,等他一進去,身后的護衛就把住了門口,將準備探頭探腦的老女人擋了出去,然后將房門掩上。

  他認得這間屋子,當初第一回來,就是在這屋里,大小同隔壁那間差不多,擺設略有不同,當中的擺著一張大桌子,足可以坐下七八個人,而此時卻只有一個落寞的背影坐在那里面,充耳不聞地自飲自酌著。

  “你來了。”丁應文明顯有了醉意,他看著劉禹在身邊坐下,舉起酒杯笑著說道。

  “某不如你。”他自嘲地搖搖頭,伸出手臂指向前方。“那天你為了一個窯姐兒花了那許多銀錢,某心里還想著你是不是太過傻癡了,而某自己呢?她就在那張床上,死得極慘,兩眼直愣愣地看著某,害怕,你知道嗎,某是真的怕了,只想著逃出去,看不到就好。”

  劉禹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那天的事,可以想見當時的情形,丁應文的眼神空洞無物,似乎就連魂魄都已經不在身上了。劉禹拿起桌上的酒壺,幫他添上,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酒香甘醇,回味綿長。

  “某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提為她出頭,我丁應文就是個笑話,丁家也是。”丁應文哈哈一笑,收回手拍了拍劉禹的肩膀。

  “還是你行啊,快意恩仇,在這大都城里都敢殺人,殺得還是不可一世的色目人,他一句話丁家就要乖乖地送上祖傳的產業,而在你眼中他不過就是條狗,想著那天任某宰割,心里就痛快,真的,好些日子沒那么痛快過了。”丁應文有些語無倫次。

  “你醉了。”劉禹搖搖頭,如果有得選,他另可成為別人的仇家,因為那就意味著,失去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某沒有,某清醒著呢,你今日在城里有事要做吧,某就想看看是哪里。”丁應文嘴里冒著酒氣,腦子卻還有幾分清明。

  “那日你家著了火,隔得老遠都看得見,可是某束手無策,今天該輪到那些人了吧。燒吧,燒得越大越好,最好一把火點了這大都城,將那些全都葬了去,我丁應文陪他們一起死也甘心。”

  也只有在半醉半醒的狀態下,他才可能這么肆無忌憚地發泄著情緒,這積怨壓在心中怕是很久了,竟然一點都不比劉禹的要小,今夜會不會如他所愿燒起來呢?劉禹自己也不知道,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股熱意騰騰而起,似乎真要從心里燒起來。

  隔著半個大都城的總管府內,處處都在張燈結彩,府內的下人們都知道這是府中有新人進獻了,而早就進了門的四個小女孩經過一番沐浴更衣之后,被另一個大上一些的女孩領到了廂房內,她們將在這里等待召喚。

  “一會見了總管,不要哭喪著臉,他不愛看,也不要同他頂嘴,若是惹得他發了火,可不是耍的。”看著這些一臉椎氣的小女孩,她不知不覺就多說了兩句。

  “總管會讓我們做什么?”四人中最大的那個女孩開口問道,她的臉上有種恰到好處的好奇,以及惶恐。

  “一些......你們可能不喜歡的事,但是不管愿不愿意,都不要哭鬧或是反抗,那樣只會讓他更生氣,若是痛得受不了,叫喊一下也是可以的。”大些的女孩眼中閃過一絲暗淡,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她有心說得更明白些,可那些話語卻怎么也出不了口。

  “如果總管生氣了,我們也會變成這樣子么?”四人眾之一指了指她的胸前,在系著抹胸的上身,露著雪白的肌膚,本是賞心悅目的事,可是如果上面卻有遮掩不住的淤青,那就會看得人心驚膽戰。

  大些的女孩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么樣,她看著眼前這些單純的目光,忽然把心一橫,一把將抹胸扯了下來,饒是四個女孩有所準備,一看之下仍是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要知道,在一個女孩子最為寶貴的領地上,橫七豎八的全是傷痕和淤青,會是怎樣令人痛惜的感覺?

  “痛么?”四人眾最大的那個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像一個大人一樣上前幫她擦去了淚水。

  “痛又如何,除非不想活了,慢慢地就會習慣,越是反抗,就越是遭罪,給你們看到就是不想讓你們像姐姐一樣,聽我一句勸,忍一忍就過去了,他不會時時在府里的。”

  大些的女孩像是在講述與已無關的一個故事,從被送到這里來已經過去了好幾年,相比受到的虐待,她們更害怕的是被送走,因為對方是一個惡魔,不但要遭踐你,還要生生取走你的性命,可是明知道如此,對她們這樣的弱女子來說,又有什么意義呢。

  “也許過了今日,你們就再也看不到我了,我叫做......算了,像我們這樣卑賤的人,不配得到別人的香火,如果有下輩子,哪怕投胎成為牛馬,也不要再做女人。”

  女孩是頭一回在生人面前放下心防,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方,最后都望著那個最大的女孩,她糾結不已地想了一下,還是搖搖頭,沒有什么比任務更為重要,她們自己能否逃出生天都未可知,何必再拖累幾個無辜女孩子呢?

  “哎,你們好了沒有,總管都進府了,還不趕緊出來伺候著,要死了么?”正在這時,之前那個尖細的嗓音突然在門外響起來,唬得大些的女孩就是一跳,她趕緊給自己穿戴好,然后再幫四個女孩換上了新的衣衫。

  李仁輔的確回來了,不過比平時要晚一些,他怕自己出來太早了,會讓皇后有事找不到,那就是大罪過了,因此一直等到梆子聲敲過了二更,才急匆匆地從宮里趕了回來,他很想知道迭刺忽失這個家伙送了什么樣的貨過來。

  總管府后院當中的主房此時房門大開,十多個護衛在階下站成兩排,虎視耽耽地看著四周,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分曉,毫無經驗的四個女孩都有些緊張,然而在這些護衛看來,卻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他們見過遠比這更夸張的反應,早就習以為常了。

  沒有人再去搜她們的身,因為四人都穿著薄如蟬翼的紗衣,里面只有一件褻衣遮體,這本應該是一個女子最為誘人的體態,可身為男姓的護衛們沒人多看她們一眼,無他,年紀太小了,什么都沒有長出來,就算是赤身露體,又有誰會有興趣?如果有那么答案只能一個,變態。

  李仁輔恰恰就是這么個變態,四人一進大堂,他的目光就緊緊地追了過去,張著嘴一付垂涏欲滴的樣子,讓人看了只會無比地惡心,四個女孩卻是毫不在意,最大的那個還露出了一個微笑,她看到那個閹人準備站起來,趕緊快步上前,拿起幾上的一杯酒,送到了他的嘴邊。

  “好,好,好。”李仁輔還是頭一次碰到這么主動的新人,以前的哪個不是戰戰兢兢怕得要死,而越是那樣越能激起他的暴虐。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酒,他滿意地連說了三個好字,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輕輕地撫摸著,女孩的心里像是吃了個蒼蠅,但是還不到動手的時候,因為堂上除了這個閹人還站著兩個膀大腰粗的護衛,可見他有多么怕死。

  “不是我們姐妹好,是迭刺老爺調教得好。”女孩故意將聲音說得很大,一邊說一邊借機打量這間屋子,李仁輔坐在正當中,身后是一扇繪著花鳥圖的屏風,屏風后面是一溜的推窗,兩邊則是臥室,用簾子隔開,隱約能看到里面的床榻。

  四個女孩輪流上前,不是喂酒就是夾菜,將李仁輔伺候地心花怒放,都過了好一會兒,那兩個護衛依然沒有出去的意思,女孩一邊耐心地同他周旋一邊在腦子里想著對策,這個死變態不會睡覺都帶著護衛吧,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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