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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變數(三)

  “施彪子,你狗日的何時到的??人呢,怎的就你一個。言情首發..om可樂言情首發(..om)”

  姜才一拳打在來人肩上,將他推得趔趄而退,還好沒有用上全力,否則肯定就倒了。

  施忠被兩個軍士攙了一把,嘴角歪斜著擠出一個笑容,奶奶的,他可是飛騎趕來的,幾乎就沒有停頓過,人其實已經萎頓不堪了,哪還受得住這么大的力。

  姜才確實很高興,這幾天雨一直不歇,同海上又斷了聯系,前方的敵情也不甚明了,他心頭煩悶無比,突然看到離開已經一個多月的老兄弟站到了面前,自然喜出望外,哪里還顧得上那些細節。

  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姜才帶著他來到縣城中的一處客棧,這里整個被他包了下來,老板伙計都遣回了家,住的全是自己的親兵和一些軍官,其余的軍士都在城中各處扎營,同時接管了城防。

  此刻,客棧的一樓大堂只擺了一張桌子,余者都收起來壘在了墻角,因為天雨,堂上升起了一個火盆,施忠的全身都已經濕透了,水珠順著他的衣甲直往下流,上身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哆嗦。

  “快快,都脫了來烤烤,吩咐廚房溫一壺酒來,再置些菜肴,有什么現成的趕緊上,肚子里有東西就能緩過來了,你呀,是不是生怕誤了戰事?連命≮,..都不要了。”

  這時候,姜才才注意到他的情形,多半是又累又餓,又氣又笑地搖搖頭說道。

  大口地喝下一杯酒,再墊上些熱菜,已經脫得幾乎全裸的施忠長長舒了口氣,不過對上姜才灼灼的目光,他的神色又黯淡下來,出發的時候二十余人,現在只有自己一個回來了,這要怎么開口呢?

  “不急,慢慢說,既然回來了,天大的事都不算個啥。”

  招撫說得沒錯,現在回到了軍中,同弟兄們在一起,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心神平復下來的他慢慢地說起了之前的經歷,上京、遇襲、獲救、兩個犯人死了一個,手下只有五人無恙,姜才有些動容,誰料想,那些人如此膽大,居然敢在天子腳下動手。

  “某動身之時,金帥已經接到了詔書,相信不日就會到來,不過某路過泉州時,發現他們已經控制了城池,進出都盤查甚嚴,于是便繞城而行,不料在城外遇上了張先生的手下,這才得知招撫行蹤。”

  “你這廝,倒是來得巧,若不是這些天的大雨,只怕戰事已經結束了,如今只能困在此處,等著天色放晴,好不喪氣!”姜才恨恨地一擺手,又接著說道:“既然遇到了張先生,他可說泉州城內有異動么?海港那一頭呢。”

  施忠想了想搖搖頭,城中是否有察覺?據他看來應該是沒有的,否則城中就應該封閉城門禁止出入了,至于泉州港,施忠的感覺就是一個大,整個舶區一眼望不到邊,里面停靠的海船密密麻麻,就像是瓊州城周邊的那些山林一般。

  姜才相信他的判斷,這是自己手下最好的探子,對敵情有著異乎尋常的觸感,看來這該死的天氣也并非毫無好處,自己固然不能動,敵人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天氣,那些船只能老老實實地停在港灣里,等著自己去接收。

  “既然你回來了,今日不必說,好吃好喝好好休息一夜,明日里,城外的騎軍就交由你了,事情該怎么做你很清楚,不必老子多說吧。”

  “放心吧,老施定然不會讓一只鳥兒飛過去。”

  因為勞累,體力沒有往常那般好,幾杯酒下肚,施忠已經有了些醉意,他很豪氣地拍拍胸脯保證道,姜才點點頭站起身走出去,他的那杯酒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

  就在施忠被接入營中的當兒,差不多在同一時間,一個同樣渾身濕透的身影被帶入了泉州城的蒲氏別院,他本來是要找城中主官田知州的,可是現在根本輪不到那人主事,自然就被帶到了蒲氏這里來。

  看著來人從貼身處拿出一卷油紙,里面包得很嚴實,書信一點都沒有被打濕,而這封蓋著知漳州軍州事大紅戳子的書,竟然是來自鄰州的正式公,蒲氏心里閃過一陣滑稽的感覺。

  “你們太守可還好?”

  來人如此狼狽,書信又藏得這般隱秘,蒲氏一時倒是沒有急著去看書信,而是打量著問道。

  “性命倒是無逾,只是被關在府中,不得自由,那叛來軍封鎖了城外所有通道,小的繞了好大一個圈方才到此,看城中戒備森嚴,是否已經得了消息?”

  來人的話讓蒲氏有些詫異,漳州?雖然近在咫尺,那邊還有幾處自己家的船場,可自己并沒有打它的主意啊,這來人口里的叛軍是從何而來?

  “不急,喝杯熱水慢慢說。”

  從來人的口里,蒲氏聽到了一個在他看來十分荒謬的消息,隔壁廣南東路的一支兵馬,越境到了樟州,其所做所為與自己這里如出一轍,占據州城脅持主官,除了沒有扯旗,已經與造反無異了!難道這種事還會傳染?

  “廣南兵馬司”

  蒲氏這才仔細讀了讀手上的書信,倒是與來人所說的基本無差,消息應該是確實的,只是怎么就透著一股詭異呢?自己是要應信中宋人知州的要求去解圍,還是聯系那個同行一起舉事?無論是哪一條都讓他想大笑出聲。

  “扯蛋,廣南有個屁的兵馬,你老蒲就是彎彎腸子多,把自個也給繞進去了,忘了去年鬧海賊,他們閉城求援,最后還是你我聯手才打退的?”

  聞訊趕來的夏景不屑地撇撇嘴,要說廣南西路倒是有些兵馬,因為它鄰著占城、大理等國,那是邊防所在,可東路?廣州倒是有幾個指揮的駐扎禁軍,在他眼中不要說同自己手中的兵比,就連本地廂軍也不如,頂多算得上剛剛拿起弓箭的鄉勇吧,就這種實力也敢據城造反?扯淡吧。

  “不對,這支軍馬非同尋常,如信中所言,前鋒皆是騎軍,試想想,哪一路會是這種建置?”

  “京師來的?不可能啊,他們明明是打廣南入的境,這一點不會有錯,況且我等布在沿線的耳目,俱未得報,這么大的軍馬過境,他們焉得不知?”

  二人左思右想都不得要領,至少他們一水的禁軍服飾不會有錯,別的都一無所知?事情看起來有些棘手了,不知道是友是敵,就不好做出應對,只是對方的兵馬不多,倒是不擔心會有多大威脅。

  “不得不防,小心些總無大錯。”

  “老蒲你意欲如何?”

  蒲氏招招手讓他附耳過來,然后在他耳邊囑咐了一番,夏景出府前略略想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蒲氏將他送出府去,親眼看著他披上蓑衣上馬而去,大雨打在堂上的明瓦上,順著滴水檐流到堂前,聚成一股股小溪匯入池塘中,這樣的天氣讓人頭痛啊。

  城外的張青云在送走了施忠之后總算松了口氣,這里人手原本就不多,如果再派出人去聯絡姜才所部,就更加捉襟見肘了,他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水珠,這個動作已經沒有了絲毫的讀書人氣質。

  “海上情形如何?”

  “這幾日只有進的沒有出的,弟兄們都盯著呢,實事要晚些才報得上來,要不,小的去催催?”

  張青云擺擺手表示不必了,軍士沒有說錯,現在的情形,海船出不了港,比之前肯定只多不少,數目已經不重要了,關鍵在于姜才的動作,只可惜,老天不開眼啊,這場豪雨已經下了三天了,依舊看不到減弱的趨勢。

  他將多半的人手都布置在了城池的周圍,城中也放著一組,就算是打起來,只要小心些,保命還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不是東家嚴令,他都想自己留下。

  “掌柜的,城西外的弟兄來報,一隊兵馬正在通過城門,似乎有動作。”

  “喔,什么兵馬,多少人,往何處去?”

  張青云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斷了思維,這消息有些不尋常,自從禁軍接管城防,就從來沒有出過城,城西,那是通往福州方向的官道所在,他們想干什么?

  “約摸一個指揮,全是禁軍服色,看樣子是要抓什么人。”

  “叫弟兄們都仔細些,不要露了行藏,只遠遠地盯著就成。”

  一個指揮不過五百人,這點人肯定不會去攻打哪里,城西會有什么可圖的地方?張青云并不關心,他只要自己的手下無事便可,這或許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吧。

  烏云籠罩著天空和海洋,天地之間灰蒙蒙地一片,偶爾會有一道閃電劈開黑幕,漫天的雨霧像一道簾子,將所有的事物都擋在了視線之外,張青云不禁有些憂心地轉向南方,順著應該是姜才所部過來的方向,眼中的情景卻讓他詫異地張大了嘴,在天際的頂端,一抹金色的光亮從縫隙中隱隱透出,就像是黑布被剪子剪開了一道口子,天,要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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