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的人打來了電話,約我出去見一面,就在勐罕縣渡口,離我住的地方有一段距離,但不是很遠。
“怎么樣,他怎么說”米忠國快步走進來問道。
“…約我見一面。”我如實回答。
“誰是光明么。”米忠國快速問道。
“不是!”
“你聽他聲音,有印象么。”米忠國再次快速問道。
“沒什么印象,肯定是沒見過,但聽著聲音有點怪。”我回想了一下,依舊沒啥隱瞞的說道。
“…好吧,那你按照約好地點趕過去,一定別慌,,平時怎么跟他們嘮嗑,這時候就怎么嘮,我們這邊出兩臺車,勐罕縣派出所出一臺車,時刻關注你的動向,記住,能別往人少的地方走,就別往人少的地方走,我們好不好跟都是其次,主要是你不在我們視線里,一旦出事兒,我們救援的及時性就小。”米忠國再次囑咐道。
“好,我明白了。”
我接過電話,擺弄了一下問道:“你確定這個追蹤器好使。”
“你不捅咕電池,肯定就好使。”米忠國表情很肯定,隨即補充道:“一旦追蹤器失靈,我們就抓人,所以,你別跟我扯別的。”
“明白。”
我快速點了點頭。
“行,你去吧。”
米忠國擺手,示意我可以工作了。
十五分鐘以后,我走出賓館,兜里揣著手機,衣服還穿著從北京過來的那一套,這邊的氣溫已經高了,所以一出去,身上沒多一會就開始冒汗。
多日呆在房間沒出來的我,呼吸著外面的空氣,有一種無比滿足的感覺,雖然米忠國他們肯定在監視著我,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一點點自由,感覺很好,真的很好。
攔了一輛人力三輪車,我坐了上去,告訴他要去渡口,師傅能聽懂普通話,但他說的是啥,我真一句沒聽懂,只能點頭跟著干哼哼。
我很少來南方,所以對周圍環境有些迷戀,外面陽光明媚,花開四季,一座座建筑以淡黃色為主,整潔干凈,傣家竹樓和各種佛寺掩映在椰林和綠樹叢中,景色美不勝收,給人一種很慵懶,很舒服的感覺。
如果人生路,到了不得不選擇結束的時候,我相信大多數來過這里的人,都會選擇死在這里,很安靜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不會出現,親朋好友,給自己上墳時,趕上霧霾天氣,都他媽墳地都找不到在哪兒的慘劇發生。(wwW.mian花tang.la無彈窗廣告)
我看著周圍的美景,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渡口附近,這是景洪市周圍最大的渡口,承載著很重要的,金三角與中國貨物的流通。
碼頭人流涌動,我拿出一沓錢,讓師傅自己抽一下,因為我跟他語言不通,他看了一眼,一點沒多拿的抽了十塊錢。
三輪車離開了以后,我低頭走到碼頭附近,從兜里掏出根煙,帶著鴨舌帽,就站在了圍欄旁邊,靜靜等待著。
“啪。”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正在看著瀾滄江的我,突然從后面被人蒙住了眼睛。
“別鬧,明哥,老大不小的了,你還跟我扯這個。”我身體僵硬了一下,笑著回道。
“給你三次機會,猜猜我是誰,。”后面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你是孫悟空,操。”
我無奈的罵了一句,猛然回頭,甩開了胳膊,隨即微笑著抬頭望去。
一個青年,頭發剃的很短,幾乎就是算是光頭了,陽光下,他皮膚顯的特別白,平凡無奇的臉孔上,泛著淡淡笑意,突然張開手臂,沖我來了一個擁抱。
我被他樓在懷里,嘴上的煙,啪的一聲掉了,臉上表情無比驚愕,腦袋一片空白。
“哥…我從鬼門關…回來了…既然沒死了,那我還當你弟弟。”青年雖然微笑著,但情緒有些激動,他已經很久,沒看見他熟悉的人了,眼中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奔…子…。”我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對,奔子,向南家的張奔。”
“你他媽咋回事兒啊,。”我帶著哭腔說道。
“命不該絕唄,嘿嘿,。”張奔推開我,仔細的打量著我。
我同樣也看著他,心中激動異常,喜悅之情無以言表,這個驚喜對于我來說,太他媽刺激了,,。
不對,。
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短暫的激動過后,我突然意識到不對,隨即問道:“你跟光明在一起,。”
“呵呵,那肯定的唄,我欠明哥一條命,他沒跟戴總說那句話,我肯定死了。”張奔笑著說道。
我臉上還未來得及,消化的喜悅表情,頓時僵硬住。
“你咋了,哥。”張奔不解的問道。
“…,沒…沒事兒。”我有些結巴的回了一句。
“這兒人多,咱換地方說。”張奔停頓了一下,拉著我就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另一頭,遠處車里的米忠國,看見張奔以后,一口水直接噴在了車窗上,怔了好久,擰著眉毛說道:“他怎么來了。”
“…米隊,他是誰啊。”開車的人問道。
“以前向南的馬仔,但前段時間莫名其妙消失了,我一直懷疑他被內部處理了,,不過一直沒接到報案,我們也沒法查這事兒,他怎么會出現在這兒”米忠國有點發懵。
眾人沒人搭話,但米忠國思緒良久以后,呢喃的說道:“難道向南跟光明的感情,不是我想的那么簡單,,他的人,怎么會在光明的隊伍里,…媽的,這事兒有點邪了。”
“米隊,他們走了,跟不跟。”司機問道。
“跟,咋不跟呢,咱們保持車距,通知另一組步行跟蹤。”米忠國快速做出反應。
一路上,我腦袋暈暈沉沉的,已經沒有了初見張奔時的喜悅,他的出現讓我措手不及,因為來之前,我絕對是抱著點了光明和光北的心思。
還是那句話,我有我的牽掛,我有我還沒干完的事兒,。
自從出道以來,我經歷的太多了,曾經李水水告訴我,就是混社會,你也總得有兩個朋友吧,。
剛開始我不信,后來在倉庫,他挨了好幾刀,差點就被弄死,但還是沒有賣我,從那兒以后,我相信了,相信這個世界可以有為你付出的朋友,。
但事實是怎樣呢。
他親口告訴了我這句話,又親口顛覆了這句話,。
我悔恨自己對他優柔寡斷,。
也學會了,關鍵時刻,看似有點不近人情,有點狠的決斷,可以讓自己,和跟著自己的朋友,少受一點傷害。
所以,點了光明和光北,我只是很短暫的猶豫了那么一下,就做出了決定。
但我萬萬沒想到,張奔回來了,,而且是跟著光明回來了,。
我該怎么辦。
我能點了光明,但能牽連張奔么,,能么,。
腦中一片混亂,我陷入一個怪圈之中,暫時走不出來了。
張奔拉著我走了很遠,具體多遠我也沒記住,只知道最后我們進了一處堆放水果的超市倉庫里。
這里面清香無比,張奔和我坐在了貨堆上,隨即聊了起來。
“當時我明明看見,光明開槍打你了,你怎么躲過去的。”我插手問道。
“明哥撒尿的時候,把彈頭里面的火藥扣出去三分之一,所以子彈只穿透了表皮,沒有傷及內臟。”張奔說著掀開衣服,上半身還留有醒目的槍眼。
“…那時候你猜出來誰是鬼了么。”我低頭問道。
“水水吧,只有他有這個動機。”
“那你為什么不說,你自己不是你可以解釋啊。”我聲音有點顫抖。
“哥,問你個問題唄,當時,如果讓你隨便選出來一個人是鬼,你選誰。”張奔停頓了一下,語氣隨意的問道。
我低著頭,沉默不語。
“你會犧牲我,保住李水水,對不。”張奔問道。
“…。”我還是沒吱聲。
“我當時已經是必死的局面了,咬誰一口能咋地,更何況水水對我不錯,真的不錯…。”張奔緩緩說道。
“奔子,你沒躺在地上之前,我會選擇李水水,但當你跟我說完那些話以后,我后悔了,直到剛才見到你之前,我一直后悔著…。”我聲音沙啞的說著。
“哥,你的弟弟不少,有金貝貝,有圓圓,有我,后來弄貸款公司,聽說還有幾個,你就一個人,能照顧的人有限,對每個人的感情也有限,但我不一樣,我就你這一個哥,所以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你對李水水的感情,其實就像我和圓圓一樣,所以我能理解。”張奔認真的說道。
“…謝謝。”我雙手合十放在臉前,呆愣愣的說道。
“算了,不說這些了,反正,我沒死了,,明哥和光北哥還沒到,咱先等等,他們集完隊伍,咱就得走。”張奔笑著說道。
“走,去哪兒啊。”我問道。
“不清楚,他沒跟我說,我也不想問,,愛上哪兒上哪兒唄。”張奔大大咧咧的說道。
“奔子,你和光明他們在一塊,干沒干過別的事兒。”我抬起頭,緩緩問道。
“什么事兒。”張奔愣了一下問道。
“犯死罪的事兒。”
我面無表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