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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落魄山觀禮正陽山

  英是還你的嫡傳弟子?一開始我還不太理解她的破罐子破摔,這會兒算是明白了,碰到你這么個傳道恩師,算了,跟你沒什么可聊的,反正你們滿月峰,以后得改個名字。”

  那條大驪官家渡船猶在一線峰外懸停,曹枰卻已經乘坐符舟離去,既沒有刻意大張旗鼓,也沒有刻意隱匿蹤跡,但只要是個明眼人,就都心中有數。

  很大程度上,曹枰參加觀禮,要比云林姜氏的道賀,更有分量。再者那條大驪朝廷渡船上,與這位巡狩使同行官員,只是一位禮部侍郎,終究不是名義上管著一國山水譜牒的那位尚書大人。而且即便是京城禮部袁尚書,真的與同為上柱國姓氏出身的曹枰,破天荒打破“袁曹不同路”的那個大驪官場規矩,雙方愿意一同親臨正陽山,正陽山依然不敢有任何偏袒。

  那位“被迫”獨自留在渡船上的禮部侍郎,只得急匆匆飛劍傳信大驪京城,希望自家衙門那位袁尚書給個明確說法,免得自己做錯事說錯話。

  關翳然和劉洵美這兩位出身意遲巷、篪兒街的豪閥子弟,一起在渡船觀景臺那邊看熱鬧,一旁虞山房給戚琦一手肘打在肋部,只得與關翳然開口問道“真是那小子折騰出來的動靜?”

  早年在書簡湖,有個面容消瘦卻眼神明亮的賬房先生,與他們這幫沙場武夫,一起在酒桌上喝過酒,那家伙的酒量酒品硬是了得,勸酒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別人喝高了,都是拼了命嚷著老子沒醉,那家伙倒好,怎么看都是再多喝半碗就得去桌底下去轉圈的,結果一碗又一碗,確實那個喝得最多的人,愣是還能次次走著離開酒桌。

  關翳然笑著不說話。

  渡船不遠處,風雪廟女修余蕙亭,站在一位按輩分算是師叔的俊逸男子身邊,這個在大驪隨軍修士當中,以常年冷臉、殺敵兇狠著稱的女子,她臉微紅,柔聲問道“魏師叔,你怎么來了?”

  男子淡然說道“閑來無事,隨便散心。”

  他其實早就后悔當那不記名的客卿了。指玄峰袁靈殿,到底是北俱蘆洲的修士,他魏晉可不是,與落魄山離得不近,也實在不遠。所以魏晉打定主意,這次只要離開了正陽山地界,就跨洲出海,重返劍氣長城。上次在那邊,是一場守城戰,這次故地重游,就可以去更南邊出劍。

  離開渡船的一艘符舟之上,巡狩使曹枰再次拿出那封密信。

說是符舟,其實是一艘龐然樓船,戒備森嚴,除了曹氏私人扈從,還有大驪邊軍  鐵騎的隨軍修士,更有宋氏朝廷安排的大驪皇家供奉。

  曹枰倒了一碗酒,自飲自酌,重新仔細瀏覽起這封落款署名“落魄山陳平安”的密信。

  信上說三百年之內,落魄山保證上柱國曹氏的香火,不會出現某些最壞的意外。此外,三百年內,公開的,私底下的,只要是曹氏勘驗過的人選,有資質躋身七境武夫、金丹地仙的,無論是修道美玉,還是劍仙胚子,都可以送來落魄山修行。

  字跡是極工整的小楷,處處鋒芒收斂,如果說當真字由心生,那么寫這封信的年輕山主,要么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大奸大猾之輩,要么就是一個很講規矩的人。

  信上還說,如果曹氏不希望與落魄山牽連太深,落魄山可以暗中幫忙引薦,送往北俱蘆洲的太徽劍宗、浮萍劍湖,或是披麻宗,還可以是南婆娑洲的龍象劍宗。

  曹枰放下手中密信,手指輕敲桌面。

  曹氏本就是大驪上柱國姓氏,關鍵還出了他這位武臣勛貴已達極致的巡狩使,一個家族,文武兩份殊榮,皆已位極人臣。

  從此高枕無憂?恰恰相反,接下來才是一個真正考驗曹氏家族為官火候的階段,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曹氏想要安穩,維持住這份來之不易的風光,答案不在廟堂,而在山上,并且只能是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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