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萱華園酒店一百米左右地段發生車禍,是由一輛拉石子的大車與小轎車相撞造成,從事故現場來看還真不好判斷是誰的原因,畢竟兩輛車都進入了對向車道,現場已經被封鎖,官方人員在清理現場,據說把石子扒開,用吊車把大車抬起來的時候,發現小轎車被壓的高度不足五十公分,已經壓實…
至于究竟有多慘烈,已經不用過多累述。
由于事發地段沒有監控,大車駕駛室里又血跡卻沒有任何人,能確定這是一起交通肇事逃逸事件,小轎車里的車主是誰,從容貌上看不出,準確的說已經沒有容貌,已經被壓成肉泥,好在被砸變形的車牌還能認出來,到場的人員見車牌相對特殊,趕緊與指揮室聯系,當檔案調出來,才發現這輛車在秦芳名下…
得知消息這一刻,整個指揮室的都沉默了。
一方面立即上報,另一方面趕緊聯系登記號碼。
萬幸,聯系到了。
秦芳接到電話時正與孫穎坐在臥室里,兩人還沒來得及過多談及張曉娥的話題,也剛到不久,當秦芳接到電話,得知自己的車發生車禍,并且讓大車壓在下面,手機瞬間掉落到地上,臉色煞白,第一反應是完了,尚叔叔的報復,六神無主,人已經變得渙散。
“怎么了?”
孫穎察覺到事情異樣,坐到旁邊問道,在她印象中秦芳是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姑娘,這都得益于良好的家庭教育,能讓她變成如此狀態,事情一定不小。
秦芳慌里慌張的抬起頭,沒有哭泣,眼淚卻刷刷的向下掉,呆滯的看向孫穎,像個丟失糖果的小女孩“飛…飛陽,出車禍了…”
孫穎也大為震驚,愣在原地,不過很快,他反應過來迅速撿起電話,并不是不相信秦芳,而是要再次確認,沒有聯系剛才的號碼,而是在電話里找到備注為“哈尼”的號撥過去。
幾秒種后,就聽電話那邊道“喂!”
是劉飛陽的聲音。
孫穎嘭嘭亂跳的心放松一點,反問道“劉飛陽?剛剛小芳接到電話說你出車禍了…”
“車里坐的不是我,是孫磊,告訴小芳不用擔心!”
劉飛陽的語氣很生硬,并不是針對他們,而是還未從大車翻到的震撼一幕中回過神,尚土匪這招不可謂不狠,不僅要殺人,就連骨頭也要砸碎,同時也暴露了,他自認為天衣無縫的防御體系還有很多致命缺點,現在實在提不起興趣對誰做出笑臉。
“哦…”
孫穎聽到劉飛陽的話,微微蹙眉“小芳在,你安慰安慰她吧…”
說著,把電話遞給秦芳,同時補充道“飛陽沒事,他沒在那輛車里,車里只有孫磊自己…”
秦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趕緊搶過電話,語無倫次的問道“飛陽,真的是你么?你沒事…”
劉飛陽安慰了兩句,并沒解釋太多,聽出秦芳情緒穩定,然后掛斷電話,現在沒有時間多聊,尚土匪已經把第一招打出來,并且打的如此狠辣,接下來一定會越發洶涌,被動防守不是對策,要謀求主動反擊…
而這邊。
掛斷電話的臥室里陷入了詭異的寂靜,秦芳坐在床上,眼神還有些呆滯,孫穎站在一旁很糾結,五味雜陳。
有句話叫: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有些話孫穎沒說,心里已經翻來覆去想了很多遍,劉飛陽和張曉梅認識是一定的,而且兩人還有過往,她以前聽過劉飛陽,大致性格了解,手上不主動染血,但絕對不干凈,雖說所處的層面不一樣,不像她常見的讓人鋃鐺入獄、主動辭職,都是殺人不見血的手段,但劉飛陽的手段也能理解。
有沒有可能是劉飛陽做的?
有,有很大可能。
因為就在今夜孫磊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他本來打算讓張曉梅陪年輕人,就為了換取一個牌照和資質,后來又想讓張曉梅陪劉飛陽,獲得在上層與曹先生的和解,和他的投資…
這種事情不要說男人,就是女人都忍不了。
誰敢保證劉飛陽不是為了給他曾經的女人出口氣,而做出的這些。
孫穎悄悄的看了眼秦芳,想歸想,但不能主動說出口,所謂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更何況他們倆人現在是全京城大家族矚目的焦點,被譽為強強聯合,一旦因為自己的話產生隔閡,擔不起這個責任,別說自己擔不起,就是明智的父親、睿智的爺爺在場,也得閉嘴不言,誰愿意摻和其中?
“穎姐…我想不通了!”
坐在床上的秦芳突然開口。
她想不通什么?
很顯然也是孫穎的疑慮,最初她的第一反應是尚叔叔的報復,但仔細想來也太過蹊蹺,首先是如果尚叔叔知道車里沒有劉飛陽,讓大車撞小車,并且還壓在身下有什么意義?為了威懾?還是為了給一個警告?其次,如果尚叔叔沒有經過調查,直接撞,那么他怎么確定自己沒在車里?難道他是連自己也要弄死?最后,也是最為詭異的,她明明知道兩人乘一輛車離開,為什么最后車里變成了孫磊自己,劉飛陽有什么理由中途下車?
一切的一切,好像是個死循環,沒辦法解釋開。
因為今夜的一切,不單單摻雜了尚土匪的狠辣,還有孫磊人性的弱點,以及在國外開車與國內截然相反的習慣,如果把一切條件都能列出來,會想的很簡單,可如果不能列出來,那么除非瘋子才能想出來…
“想…想不通什么?”
孫穎艱難問道。
她不知道劉飛陽和尚土匪的矛盾,所以腦中已經有很大想法在想,這一切極有可能是劉飛陽弄出來的,本不想接話茬,畢竟劉飛陽和秦芳之間的關系,就連天上都在顧慮,要是沒有顧慮,在王爺鋃鐺入獄的一刻,陪同考察的通知就會下來。
她非常清楚,自己是大姐大、是朋友、是發小。
但不是什么問題都有資格參與的。
只是看秦芳的樣子,動了惻隱之心,下意識的應承。
“很多問題,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我們在一起時發生了太多事情…”
秦芳眼圈突然紅了,緩緩道“我倆確立關系時,是在年初的電影節,那時有一位記者報道他的桃色新聞,當天工作室被人砸,爆料人雙腿被打斷、后來我倆去拜訪北方的李老爺子,老爺子手下有一人挑釁,他二話沒說,拿起槍奔那人打過去,險些一槍爆頭,還有前一段時間,王爺在第一次挫敗的時候來找過他,給他跪下,沒有得到原諒…”
人的心情灰色了,看什么都是灰色的。
秦芳不想說這些,可往事不斷的涌上心頭,畢竟出了人命、畢竟死的方式太慘。
再者:死的這個男人,與劉飛陽曾經的女人有關系。
此時的情況已經容不得理性和素養,而是完完全全從女人的角度出發,任何一個女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多想幾分。
要是劉飛陽出事,那么這一切就是尚土匪所謂。
偏偏劉飛陽毫發無損,就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孫穎聽得震驚,也有些慌亂,看著錢芳通紅的眼睛,以及受傷過后嬌弱的身軀,更有些心疼,同樣清楚,此時秦芳的心里一片空白,所有情緒都交織著,各方勢力達到微妙的平衡,只要自己隨便說一句話,引領一個方向,那么秦芳心里的平衡將會被打破,肆無忌憚的朝自己引領的方向走。
她不是文瓊,不可能肆無忌憚的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
關系好歸好。
可身后還有家族。
一旦兩人因為自己怎么樣,家族都會受到影響。
孫穎沉默半天,避重就輕道“我在想,孫磊有沒有把話與劉飛陽說出來,就是張曉梅去霉國的原因…”
“說了!”
秦芳重重道“一定是說了,如果沒說,我實在想不出他還有什么理由下車,一定是說過之后,他表示難以接受,我了解他,有事情時不需要別人開導,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獨自思考,或許是他要下車思考,思考的過程中想到的這點…”
按照秦芳的意思是:劉飛陽得知張曉娥去霉國的原因,要下車,思考途中決定弄死孫磊。
看調理順序以及所闡述的依據,心里好像已經打定主意。
孫穎深吸一口氣,終于找到應對辦法,也坐到床上,就在秦芳身邊,寬慰道“既然劉飛陽得知張曉梅去霉國的原因就好辦,其實吧,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互相遷就的過程,他有他的脾氣,你有你的性格,一定是需要磨合的,現在要做的并不是在這里胡思亂想,只需要等待就夠了…看他是什么態度,看他想對你解釋什么…”
不能勸分、不能勸好。
不能勸原諒、不能勸追究。
那么勸等待是沒有問題的吧?
在體制中有個很亮眼的詞,叫:中庸!
大致就是如此。
“等待?”
秦芳發出疑問,隨后帶你點頭“對,我等待,這幾天先不見他了,我等他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涉及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