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行動迅雷不及掩耳、雨露均沾。
如果單單針對劉飛陽未免顯得太過刻意,也可能是借此機會展開一場徹底的掃黑除惡行動,大到陳清如的夜未央娛樂集團、孔齊名下的幾家游戲廳,小到街邊亮著粉燈的小櫥窗,隱藏在胡同里面的藏污納垢場所,無一幸免。
根據官方發出的數字,共計抓獲逃犯十二人、賣/淫嫖、娼人員七十六人、賭博、癮君子等等都在其中。
數字是第二天報道出來,但行動是在當晚凌晨結束。
被人譽為黑寡婦的陳清如招待一位外地來的客人,喝了不少酒,在十一點鐘已經睡下,可剛剛睡著電話就打過來,當聽到電話里說名下的夜場突擊檢查,并且有人員被帶走,腦中忽悠一聲,以往也有過行動,但在這之前或多或少都能聽到一些風聲,這次沒有聽到丁點,本身就不尋常,再有就是規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也是史無前例的。
“可能…是上面的天要變了!”
報告消息的人沉重說道。
陳清如蹙著眉,她現在還沒有任何聯想,也想不出來為什么突然搞出這樣一次行動。
這時對面的人又說道“咱們有可能是受牽連,因為這次行動,不僅僅是有夜場、娛樂場所被突擊檢查,還有劉飛陽名下的安保公司、模特公司…”
“劉飛陽?”
陳清如聽到這話,嗖的一下跳到地上,雙眼瞪得很大,穿著睡衣的她,姣好的身軀在睡衣里顫動,她能走到今天除了之前有耿爺的幫助之外,更有自身的努力,所謂打鐵尚需自身硬。
安保公司、模特公司,聽起來與負面沒有任何關系,可現在已經涉及其中,就說明這背后有不尋常的意義。
這人解釋道“對,現在外面有消息說,劉飛陽動了孔瑞,讓孔瑞勃然大怒親自去領導家里申訴,這次行動主要針對的就是劉飛陽,畢竟他的屁股也不干凈,剩下的所有人都是陪襯,都是受牽連的!”
“呵呵…”
陳清如聽到他說話,頓時冷笑一聲,劉飛陽只是動了孔瑞,而且沒有人命、甚至連重傷都沒有,值得上面鬧出這么大動靜?規模如此巨大的行動,也是另一種程度上的消耗,這也是為什么各地很少有大規模的行動的原因,開展過一次,就會被媒體大肆渲染。
既然已經鬧出這么大動靜,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殺雞儆猴!
劉飛陽是雞,耿爺是猴。
上面的人不再容忍他們的爭斗,要結束他們之間的爭斗。
對面的人聽到陳清如的冷笑,蹙了蹙眉,隨后開口問道“陳姐,咱們要不要對劉飛陽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陳清如轉過頭,看向窗外,窗外是還在飄雪的城市。
這人開口道“目前外面已經瘋了,所有人都要找劉飛陽,如果不是他膽大妄為的對孔瑞動手,也不可能有這次行動,外面大到有幾家夜場的老板、小到一家游戲廳老板,都在罵劉飛陽,據說有些人在聯系殺手要弄死他,還有人說他家已經被砸了…”
陳清如先是一愣,隨后就變得坦然。
如果不出意外,外面那些傳孔瑞去領導面前抗議之類的謠言,都是被有心人刻意放出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劉飛陽成為眾矢之的,遭受所有人唾棄,他一貫不守規矩,那么現在所有人都要對付他,他怎么不守規矩?
這么想著,她還有些悲哀。
就在不到兩個月之前,劉飛陽帶著幾百安保出征省會可是代表著海連的臉面,儼然成為海連的標桿性人物,如今居然落到這步田地,是何其諷刺?
疲憊的開口道“暫時不用…”
她知道官方動手,就預示著劉飛陽沒有抗爭的余地,也代表著耿爺徹底落敗,但還是不想雪上加霜,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個輝煌過、曾讓她刮目相看的人物。
“對了,劉飛陽有沒有消息?”
“沒有…”
電話那邊的人搖搖頭“有人說他在打完孔瑞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妙已經逃到國外,還有人說上面正在對他下面的人進行審訊,也有審計部門入駐,一旦發現問題,會發布通緝令…”
“啪…”
陳清如聽到這話,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欲望了。
一旦發現問題?
如果想要發現問題,沒有不能發現的,最后的結果也顯而易見了。
抬手把窗戶打開,外面的海風瞬間吹進來,吹動了她的發,吹緊了她的睡衣,對寒風肆虐的窗外緩緩呢喃道“你啊你,真是坑人,如果不是輕信了你的能力,我會這么輕易的退出孔瑞的陣營…算了,我也一身麻煩,現在不痛打落水狗,已經是我最大的施舍…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
兩人在電話中說的不多,但已經大致概括了當下海連的現狀。
有心之人都知道劉飛陽就是被推到前臺的炮灰,但多數人不知道,尤其是那些受到牽連的人已經窮兇極惡,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他們一如既往的平穩生活步調。
劉飛陽來到海連,前前后后共有三次引起大范圍震動的事情。
第一次是抱著耿爺跳樓,鬧到人盡皆知,他也正式走進了所有上層人物的視線,后來又因為李老爺子的出現,平穩度過,讓人們對他刮目相看。
第二次是不久前,帶著安保去省會,同樣的全海連人都在關注,也都知道他一旦動起手來,結果已經注定,最后的結果讓人大跌眼鏡,非但沒動手,還與省會陳曉峰合伙開了一家公司,這不禁讓所有人開始正視他!
第三次,也就是現在。
按照陳清如的說法“如果你不參與進來,平穩發展,未來的海連未必沒有你一席之地”可他偏偏參與進來,并且把事情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現在不是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而是恨得咬牙切齒,受到牽連的人恨他,沒受到牽連的人本就是他的敵對方。
一時之間,劉飛陽已經站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這三個字,已經處于風口浪尖。
凌晨三點鐘,某局門口。
一名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的短發男子,嘴里吸著煙,來回踱步,身后就是大廳,里面里面燈火通明,不時有人拿著文件穿行而過。
看這男子腳下的煙頭,就知道他已經在這里站了很長時間。
“志高…”
他身后的大廳里傳來聲音,一男一女正從里面走出來,女性很年輕,長得很漂亮,旁邊的男性約莫在四十歲左右,拎著公文包,戴著金絲邊眼睛。
門口的男子正是趙志高,他聞言回過頭,看到兩人出來,罕見的失態迎上去,盯著里面生硬問道“嫂子,在里面有沒有受委屈?”
他說話聲音毫不避諱,像是刻意在給大廳里的人聽。
他叫嫂子,這人自然就是安然。
基地里的模特被帶走不到十分鐘,就有人來到公司把安然帶走,名義上:接到舉報說她組織賣/淫。
安然搖搖頭,其實直到現在她還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劉飛陽對孔瑞大打出手、甚至劉飛陽帶人去馬蹄鎮的事情也沒聽說。
拎著公文包的男性開口道。
“安總在里面并沒受到委屈,不過…事情可能有些麻煩,模特公司已經有模特承認收取費用對他人提供服務,也有人說安總就是背后的保護/傘,雖說人現在能出來,但是不能走出本市,假如對方拿出實質性證據,后面可能會麻煩…”
安然并沒有打算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面色如水的開口問道“飛陽現在在哪?”
“暫時還沒聯系上…”
趙志高蹙眉回應道。
今天在辦公室的時候,并沒察覺出丁點異常,陽哥走的也非常自然,可偏偏現在誰都找不到他人在哪,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安然聞言身體不禁一顫,她以為劉飛陽是被人帶走。
轉頭道“胡律師…你能不能幫著問問?”
拎著公文包的男性點點頭。
滿臉為難道“當下最難的問題是今天上午去馬蹄鎮的那些人,一旦他們被定性為黑惡勢力,那么劉總極有可能被定位為頭目,走到檢察院,再提起公訴,一切事情都定型,而現在沒有辦法把這件事的影響消除…”
安然也蹙起眉,她發現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復雜的多,站在中間快步向前走,走出大門時,發現馬路對面有幾個人站在樹根下,看起來不懷好意。
趙志高趕緊擋在身前,他清楚當下的局勢。
嚴肅道“嫂子,我已經把婷婷送到萱華園賓館,并且讓兩個人守著,她現在絕對安全,咱們目前需要做的是,也立刻趕到萱華園,保證人身安全”
趙志高本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奈何現在想要報復的人太多,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只能采取最小心的辦法,謹慎行事。
安然聞言頓時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趙志高,她發現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隨后轉過頭,看向對面馬路,看出那些人的不懷好意。
這一瞬間,她突然間釋然了,所謂債多不壓身,面色剎那間變得冷漠,溫柔如春風的面龐,眨眼間猶如外面吹的寒風,一手拽開車門,咬字清晰的開口道“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講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