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就站在包廂里錢書德身旁,接連不斷的打電話,電話那邊的人很明顯都是德鑫集團的股東,有大有小,這其中還有當時滿口答應洪燦輝前來赴宴的,此舉的意味很明顯,就是在給外界那些觀望人群看看,他劉飛陽邀請我公司股東,無一前來,而我要他們過來,無一敢不從!
就像是軍事演習,這是在秀肌肉。
錢書德臉上的怒氣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變淡很多,他告訴自己平心靜氣,還拿起茶杯自斟自酌,顯得很是悠閑。
其實他還沒看透劉飛陽的底牌,只是被逼的沒有退路,不得不奮起反擊。
洪燦輝見秘書打電話不停,緩緩把腰彎下來,在劉飛陽耳邊小聲道“陽哥,要不然找個理由先走…”
“說什么呢?”錢書德沒等洪燦輝把話說完,在桌子對面打斷,輕笑道“小孩嘴里常常會念叨一句話:好話不背人,背人沒好話!大家坐到一起,把問題擺在臺面上,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是不是有點太不地道?”
事到如今,劉飛陽沒把任何一名股東叫來已成定局,而現在自己叫來的人越多,劉飛陽臉越疼,他還真擔心這犢子破罐子破摔一氣之下走掉,所以看見洪燦輝開口,不得不防。
洪燦輝聞言面色一緊,錢書德明顯就是在羞辱,滅我士氣漲他威風,偏偏這個局是自己弄出來的,要是提前走掉,也會被外界渲染的濃墨重彩,恐怕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話會口口相傳。
劉飛陽向后一靠,繼續把眼睛閉上,閉目養神。
猶如閑云野鶴,又如世外高人。
他這副樣子讓錢書德的秘書嗤之以鼻,心里暗想著看一會股東都到了,你以后還有什么臉繼續在惠北呼風喚雨,今天最好的結果就是灰溜溜出去,他把電話放下,該打的電話都已經打完,現在就等待著化學反應。
劉飛陽這幅樣子讓他們鄙夷,同樣讓洪燦輝和王紫竹摸不到頭腦,對于不懂的人可能認為這是心如止水的平靜,可對于他倆、劉飛陽最親密的人來說,陽哥這幅樣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看不清、摸不透、猜不到…讓他們莫名其妙。
只是劉飛陽不開口,尺度不好拿捏,洪燦輝只能硬著頭皮回道“錢總自己也說了,惠北半城,還有你害怕的事?”
秘書挺胸回擊道“不是怕,請不要偷換概念,交頭接耳乃是不光明之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讓你們聽在耳中,看在眼里!”
言外之意就是當你面,打你臉。
“哼…”洪燦輝氣的冷哼一聲,不在開口。
秘書卻越發得意。
樓下。
萱華園門口來來往往的車輛很多,還有一排出租車司機等待接客,這些司機還很好奇,作為惠北首屈一指的德鑫集團,每天都有各個部門的負責人在這里宴請生意伙伴,有時候多,有時候少,而今天卻連一輛的德鑫集團的車都沒看到。
他們還議論著,是不是德鑫集團跟飛陽地產打架,耗的財力太多,連在這里吃飯的開支都得節省,無論有用無用,這些司機在精神上是支持劉飛陽,畢竟他是從小人物一步一步爬到今天。
剛有人說完德鑫集團要衰退,就看見遠處開過來一輛奧迪轎車,從門口進入,停到停車場里,從車上走下來一人,皮鞋錚亮。
“嗨,這人真是不能在背后說人壞話,剛說完德鑫集團沒錢在這里吃飯,就看見人過來了,剛剛進去那個姓周,是副總!”
一名司機開口說道。
他們都站在車下,聚成一堆交談,他剛說完,就聽旁邊另一人說道“哎…你們看過來的這輛凌志是不是德鑫集團財務總監?”
聽見聲音,都順著目光看過去,常年在這片拉客,他們腦中的車牌號不比洪燦輝少。
“好像還真是,后面好像還跟著一輛豐田…”
“你們看,從對面過來的那輛奔馳,好像是姓常那個董事…”又有人把手指向對向。
他們剛把目光看過去,就看從紅綠燈路口又過來兩輛德系車,同樣也是德鑫集團的。
“這是怎么回事,他們德鑫集團組隊出來游行了?”有人詫異感慨道。
好像是一瞬間,與德鑫集團有關系的車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一輛接著一輛的從四面八方涌進來,倒顯得萱華園酒店大門口有些擁堵,他們在這數著,足足四十二臺!
終于確定沒車進入,都開始面面相覷。
隨后拿起對講機,與其他出租車兄弟聊這里的詭異情況。
一時之間,德鑫集團包場萱華園的消息,通過這些出租車司機嘴里蔓延開來。
就在這些股東進入大廳的時候,讓大堂經理也是一驚,這些人多數他都認識,可今天一起出行的場面著實太過壯觀,這都快成擴大董事會了…
他們進入電梯的時候,有幾人剛剛從電梯上下來,為首的人看到他們一愣,雖說說不上話,卻知道他們的身份,腦中不由泛出個想法:難道是劉飛陽宴請奏效了?要不然他們為什么會來這里…
“這…這…”剛才說劉飛陽騎虎難下的人眼神發直,他們并不知道這是錢書德的指令,還以為是奔著劉飛陽過來的。
“湊!”為首的人咬牙罵一句,恨不得抬手給自己一個嘴巴,剛才在包廂的時候就敏銳的預感到這是接觸劉飛陽的機會,以前給洪燦輝打過三次電話,只有一次聽到對方聲音還沒超過三十秒。
如果,剛才劉飛陽那間包廂沒人去,自己去捧個場,他會不會記得自己?
一想到這,心里越發悔恨,機會就這么溜走了。
“孔哥,劉飛陽真把德鑫集團的股東都請來了,這是要策反?”
身后一人心有余悸,對劉飛陽的實力感到震撼,問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為首的人攥著拳頭,接觸劉飛陽能帶來什么他無法估量,卻知道人這輩子機會就那么多,浪費一次就少一次,咬牙道“能不能策反我不知道,但是今晚過后,惠北肯定是要變天了!”
他說完,轉頭又要回到電梯。
“走反了…”
“反個屁!剛才我提劉飛陽,就是想去看看,你們橫擋著不讓,現在機會沒了,我他媽咋地也得上去看看,爭取混個臉熟!”他說完,義無反顧的走進電梯。
剩下的幾人呆若木雞,足足愣了十幾秒,這才有人說道“我不知道今天以后的惠北能不能變天,但今夜肯定是大事,我得去看看!”
“走,一起…”
眨眼之間,消息又在這一階層傳開,德鑫集團的股東蜂擁而至,全都進入劉飛陽包廂,難道錢書德是要倒臺了么?
萱華園本身就是焦點,今夜無疑是焦點中的焦點。
位于風暴中心的天字號包廂,此時已經人滿為患,不過坐在椅子上的只有兩個人。
錢書德身后站著四十幾號人,男女老少皆有,好在這天字號包廂足夠大,能容納的下,只是看起來有些擁擠,他們沒有交頭接耳,罕見的保持寂靜,全都看著坐在對面,還在閉目養神的劉飛陽。
錢書德向后一靠,一手搭在飯桌上,如果他身后的那些人都換成年輕漢子,他這副架勢看起來與社會大佬沒什么兩樣,他手指有節奏的點著桌面,倒要看看事到如今,劉飛陽要怎么做。
洪燦輝在右,王紫竹在左。
相比較而言,劉飛陽這邊就顯得孤孤單單,只有寥寥三人而已,洪燦輝凝眉掃了一圈又一圈,在他眼里,這群高矮胖瘦與西游記里的小妖一樣,奇形怪狀。
“滋拉…”
秘書奇跡的拿出一支雪茄遞給錢書德,然后劃開火柴,幫錢書德點燃。
爽,錢書德現在的感覺是即使不說話都爽,這么長時間以來劉飛陽明里暗里、生理心理給自己的壓力全都得到釋放,倍兒舒坦。
他吸了一口,也帶著幾分痞氣挑眉道“老趙,如果我的消息沒猜錯,洪總應該給你打了電話,讓你今晚過來赴宴,你也滿口答應了,可是怎么現在才過來?”
后面一位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的中年,雙腿一抖,即使他心里有想法,當著這么多股東的面也不能說出來,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看著錢書德的后腦,又看看前方的劉飛陽,忐忑的開口解釋。
“您得到的消息沒錯,我確實接到電話,可說答應來赴宴純粹是無稽之談,我身為德鑫集團的股東,雖說才握有零點五的股份,但德鑫集團這么多年來沒虧待過我,投敵叛變的事我干不出來,這輩子都干不出來…”
洪燦輝緊緊的攥著拳頭,氣的要爆炸,當初在電話里就這個老趙答應的最為痛快,現在卻否定最為徹底。
錢書德沒回頭,看著劉飛陽又問道“你確定是這么說的?”
“那一定是,我生是德鑫集團的人,死是德鑫集團的鬼!”老趙慷慨激昂的保證。
“呵呵…”錢書德一笑,慢慢悠悠道“老李啊,我記得你也說來赴宴吧?”
他說的人,都是坐出租車偷偷前來的人,大家都是聰明人,錢書德沒點破就是在給自己機會。
老李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那不能夠!如果不是你給我打電話過來,我都要洗洗睡了”
“老章呢?”
“我不可能與他們串通一氣,這十幾年來,德鑫集團就是我的家,哪有人背叛自己家的?”
他們說話,一個比一個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