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啟亮,可以說是整個中水縣人民的驕傲,人們每每提起他都會豎起大拇指說他是個牛人,更是個好人,可能是沒有趙維漢那么艱苦卓絕的創業經歷,也沒有在有了積累之后揚言要把之前那些年沒玩過的女人都給玩了,沒有喝過的酒都給喝了。
準確的說他是個文人,屬于腹有詩書氣自華那種類型,沒有安然父親那種自視甚高的迂腐,有坐上辦公室的能力卻強調文人傲骨的窮酸味,但也沒達到安濤那種小心專營,摒棄一切的地步。把他身份都摘除之后,可能像個大學教授,又或是河邊釣魚、修身養性的人。
偏偏,他身上名頭羅列到繁瑣。
剛剛從萱華園酒店出來,與幾個生意伙伴談投資的事情,喝了點酒,五分醉左右,剛走出電梯旁邊就有一名男子走過來,看步伐與正常人不同,孔武有力節奏不亂,前些年剛剛發生香港富商被人勒索十個億的新聞,貼身保鏢已經成為富豪的象征,高啟亮做好事卻也經常挨罵,直到現在中水縣還有個飽一頓餓一頓的中年說“高啟亮啊,我認識,當年上學的時候我倆前后桌,他就知道學習,我天天揍他,那人膽小,打他嘴巴從來不敢還嘴”
他長得面善很普通,身上也沒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氣磅礴,歲月應該在他臉上剮蹭出來的皺紋一道不少,作為中水縣圈子的執行人,大先生手下的第一人,可能是這個圈子里唯一對柳青青從不懷疑的人,那個女人小了他近三十歲,卻也能放下身段的平輩論叫,他不叫青姐,叫青青。
穿過大堂走出門外,一輛色轎車穩穩停下,這輛車在當下極其少見,惠北市有一輛,省里或許能找出一輛,放眼全國也不多,就是邁巴赫!如果不是他與德國某個啤酒廠談合資的事,可能也無法從廠家直接訂制。
他坐上車,保鏢與他并排坐在后座,今夜還要趕回省里談建廠,時間非常緊湊,這么多年以來已經養成閉上眼睛就能睡著的習慣,他此時閉上眼睛,卻沒有心思睡覺。
俗話說人生三大喜:升官發財死老婆,他的結發妻子在前些年辭世,也沒再找過,更沒有需要發泄的去包養個用金錢維系的情婦,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給有關單位提意見、每個月還會去學校講一個課,公司的事情,他都在盡心盡力的做,中水縣這個圈子,他也事無巨細的指引方向。
司機把車開上高速路,直奔省城。
高啟亮腦中浮現出一個名字:劉飛陽!
初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幾個月以前,柳青青與他通過氣,要把劉飛陽帶進圈子,他自然沒有異議,這個圈子的人越多越好,只要不是濫竽充數就行,后來等他進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會議期間,分不開身,要不然也會親自現身給柳青青一個面子,等會議開完的時候,劉飛陽又已經離開,稱得上陰差陽錯。
當趙維漢和古清明提出讓他再加入的時候,他充分能感受到坐在身旁的馬老爺子呼吸急促,大有一番不情愿之意,對于這個比自己還大一輩的老爺子,他一直都保持尊重態度。
“老板,剛才您在吃飯的時候,馬老爺子來電話了”
車上一共四個人,除了他和保鏢之外還有司機和秘書,說話的正是秘書,他跟隨高啟亮多年,知道什么時候是睡著,什么時候是沒睡。
“說什么了?”高啟亮好似預感到有這種情況,沒有半點詫異。
“什么也沒說,只是問你在不在,我回答不在他就把電話掛斷”秘書看著后視鏡,生怕語調大一點打擾他現有意境。
高啟亮仍舊不為所動,連眼睛也沒睜開,他沒見過劉飛陽本人卻見過照片,活了半輩子看人一眼就知道性格大致是怎么樣,濃眉,比正常人濃很多,心智堅定至極,嘴唇稍厚重情重義,唯一讓他看不懂的就是鼻子有些深奧。
秘書不知道高啟亮心中在想什么,卻知道馬漢打來電話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又道“老板,前一段時間我了解過那個叫劉飛陽的與柳青青小姐之間的一些事情,可以說關系比較曖昧,兩人之間有很多過分舉動…”
高啟亮聽到這話,臉上仍舊沒有變化,坐在他身旁的保鏢卻感受到他手指一動,這是情不自禁的下意識動作,但他不會參與這些,主要任務就是保障安全而已。
“繼續說…”高啟亮出乎意料道,貌似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哎…”秘書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想著那些該說那些不告訴說。
高啟亮也了解秘書,他不是個庸人,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秘書把自己家親戚放到啤酒廠里當個工人,逢年過節也會收禮品,只要不過分,高啟亮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照實說”又補充道。
“哎…”秘書再次點頭,緩緩道“第一次發生在中水縣銀礦的礦長家里,劉飛陽喊話要騎在柳青青小姐身上,她非但沒有以往的憤怒,還笑說等著,第二次是在龍騰酒吧,他當著很多人面強吻了柳青青小姐,第三次…”
“說!”
“第三次是在一條漆黑胡同里,根據一位叫邱天成的供述,兩人曾用非常曖昧的姿勢站了交流了很長時間,并且他一口咬定柳青青小姐已經不是…”
“刷”高啟亮聽到這話,瞬間睜開眼睛,眼里有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光一閃而過,又開口問道“姿勢有多曖昧?”
“柳青青后背貼在墻上,雙腿盤在劉飛陽的腰上,身體也幾乎貼在一起”秘書說著,后背不知不覺中已經被汗水浸透,他覺得事態有些嚴重。
高啟亮聞言眼神陷入沉思,十秒鐘過后,無所謂的輕笑出來“柳青青看重的人不能有庸人,如此看重的人更不能是庸人,只是不知道大先生什么時候能知道…”
他說完,又緩緩閉上眼睛,一副不再過多言語的樣子。
秘書看了幾秒這才心有余悸的把目光收回來,他也是文人,并且是名牌大學畢業,中水縣圈子里的事他也了解一些,在他們那輩新婚之夜發現妻子不是…都能退婚的年代,對女人的要求著實有些刻板,想不通老板為什么能如此淡定。
不過他也沒有咸吃蘿卜淡操心的必要,老板的心思他也沒辦法揣摩。
買房,這件事終于提上日程。
直到此時此縣里已經確實沒有值得他留戀的地方,磚廠已經走上正軌,利潤已經能滿足他當下的生產經營需求,每個月近四十萬的入賬已經成功讓他在這個年代跨入土豪行列,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早在十天前就已經買車,當然,不是那種開出門談生意的車,而是給洪燦輝來回跑工廠和工地的車,本打算買一輛皮卡,底盤高,后面還能裝些東西,可是洪燦輝說沒必要,開那個車費油,就買了一輛二手的捷達,他整天穿梭于各個工地工廠,造的灰頭土臉也樂在其中。
劉飛陽給他的工資很高,每個月的工資至少比他之前一年的工資要高,聽工人說著小崽子在拿到第一份工資之后,去市里買了兩件價值過四位數的衣服,拎著手包,里面裝著現金去了趟盛世華庭,叫了一位最唯美的新娘,原本那些人還以為他消費不起,可拉開手包之后讓人驚掉了下巴,趕緊俯首稱臣,不過也有人詆毀,說他不是從好道來的錢,說不定很臟,可當他知道現在的洪燦輝是跟著劉飛陽一起討飯吃的時候,曾經那些侮辱他的服務生一口一個輝哥叫著,那位新娘當晚就飄飄欲仙了…
劉飛陽是事后聽說,有股火氣,他本身就是個小人物,當看到財務給自己的賬單時也有股豪氣,要上長山最頂端問問誰主沉浮!可他壓制住了,知道這股小人得志迸發出來很可怕,也很容易讓自己迷失。
他擔心洪燦輝變成這樣,可誰成想后者就像什么事沒有一樣,穿梭在各個工地仍舊是那般任勞任怨,也就沒說。
今天早上他和安然先來到市里,安然也不再是那副隨意的布衫打扮,因為在縣里的時候,晚上吃過飯出來遛彎,那些下了班的工人不知道在哪里學的詞,會叫一聲“劉夫人”她再向以前那么穿已經不太合適,顯得太稚嫩。
現在的她喜歡把頭發用發簪挽起來,看起來成熟的多,也有韻味的多,站在穿白襯衫的劉飛陽身旁很合適。
“張曼找我了,想讓我回那個圈子…”兩人在市里的樹蔭下滿布,并沒像第一次那樣急匆匆的沖到售樓處里。
今天是出來買房,相對輕松,一身波西米亞風格的碎花長裙穿在安然身上再合適不過。
“應該回去…”安然簡潔道。
“當天被趕出來的無奈猶在心中啊”劉飛陽已經適應有事吐露出來,說的也跟輕松。
安然能理解他的感受,堂堂七尺男兒被人像喪家之犬一樣轟走,往刀口上送,那種心情是沒人像嘗試第二次的,比挫折更要洪水猛獸。
她想了想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ps:謝謝ly616yl的捧場,感謝,然后還有一章,在八點鐘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