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苗慧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羞羞的思緒,抬眼先看了看靈堂,樂隊還在唱歌,家屬狀態也很穩定,并沒有找她。
這才放下心拿出手機,對高君說:“是妙妙打來的。”
“是不是她那明星男友又要出錢帶你去旅游啊,這次可得帶上我呀。”高君笑著說。
苗慧點點頭,這才接通電話,也不知道聽到了什么,瞬間臉色大變,道:“在哪?好,我這就回去。”
“怎么了?”高君詫異道。
“妙妙受傷了,現在在秦海大學附屬醫院,是醫生打來的,感覺好像很嚴重。”苗慧臉色煞白,急不可耐,恨不得現在就飛過去。
既然清楚說明了是去醫院而不是打錢,那就應該不是詐騙電話,苗慧雖然著急,但還是要過去和死者家屬以及她的同伴們打聲招呼。
高君自然沒有親媽那么著急,那是因為他了解齊妙,那丫頭小時候為了保護自己和媽媽,養成了倔強又暴躁的脾氣,關鍵她還從小練習跆拳道,達到了國家級運動員的水準。
所以,以她現在正叛逆的年紀,十幾年的功底,加上暴躁的性格,尤其是還有個當紅明星男友,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和人家發生沖突再所難免,至于挨打,如果發生在校園,高君覺得問題不大,學生之間的打架還不敢下狠手。
他覺得這就是苗慧當媽媽的太上心而已。
高君陪著苗慧急匆匆來到校附屬醫院,當在急診室看到奇妙的時候,苗慧當時就哭了,高君也是大吃一驚。
齊妙那么漂亮的臉蛋,此時已經完全變形了,整張臉又紅又腫,左邊眉骨撕裂還在出血,醫生正在縫合,右邊眼睛封喉充血,鼻孔里塞著棉花,嘴角也裂個口子全是血,也需要縫合,白色的羽絨服都染紅了,身上還有腳印。
高君一看那腳印頓時怒火萬丈,從尺碼來看,顯然是屬于成年男人的鞋印,到底是什么樣的畜生,能對一個十八歲的少女下此毒手啊?
齊妙雙眼都遭到了重擊,還在縫合傷口,根本睜不開眼睛,但一聽到哭聲還是知道媽媽來了,努力的伸出手,只是她的手上也全是傷口。
苗慧心疼的連忙抓住女兒的手,安慰道:“妙妙不怕啊,媽媽在這兒呢,好好配合醫生治療,馬上就好了。”
齊妙輕輕捏了捏媽媽的手,表示自己不怕,還有些安慰媽媽的意思。
這一對母女相依為命十幾年,默契早已不言而喻,媽媽照顧女兒,女兒保護媽媽,真情流露讓高君都為之動容。
醫生的手法純屬且專業,很快完成了眼角撕裂傷的縫合,又謹慎的為她進行了清創處理和包扎,為了謹慎起見,對苗慧說:“帶孩子去做個全身檢查吧,頭部遭受的攻擊比較嚴重,千萬別有內出血腦震蕩,然后辦理住院觀察兩天。”
一聽要住院,齊妙頓時連連擺手,示意自己不住院,但苗慧卻沒好氣的說:“都傷成這樣了,怎么能不住院呢,你不許任性,我這就去辦理手續,讓你師傅陪你去做檢查。”
齊妙搖動的手突然止住了,顯然沒想到高君也來了,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卻聽高君說道:“先別睜眼睛,剛縫合好別讓傷口裂開,否則變成大小眼可就難看嘍。”
這時候他還有心思開玩笑,老實如苗慧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卻聽高君說:“這點皮外傷沒什么大不了的,練武之人,想要打人必須先學挨打,我當年學功夫的時候,幾乎天天都是你現在的樣子。”
齊妙確實是個堅強的姑娘,而且她覺得有高君在身邊,就有安全感,聽完他的話,乖乖的不再睜眼睛,還朝他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沒事兒。
苗慧始終不放心,立刻去幫閨女辦手續去了,她就躺在平車上,高君推著她去做檢查,一路上和齊妙閑聊,說一些自己當年格斗訓練時被教官毒打的故事,幾乎是變著花樣的虐他,每天都是鼻青臉腫,這對練武之人來說根本不算事兒。
齊妙現在不能睜眼,也沒法開口,只能朝他握了握拳頭,示意自己沒事兒。
一個人挨了打,受傷的可不只是外表,更主要的還是來自精神上,自尊心受到的傷害更為嚴重。
尤其是十七八歲叛逆期的少年,別說是被別人揍了,就算被父母揍,都會覺得憤怒,甚至憎恨。
所以高君和她將一些自己挨揍的故事,平緩一下她的情緒,隨后說:“我就這樣被虐了整整半年,后來那位教官就強行申請調離了,要是再不走,他的滿口牙都保不住了。”
平車上的齊妙再次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高君也輕生笑了起來,安慰一個挨了打的人,首先要維護住他的自尊心,安撫他的情緒,然后再說一些鼓勵他報仇雪恨的話,基本就沒問題了。
但做父母的,任誰看了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女兒被人打成這樣,都會怒火萬丈有殺人的心。
就連老實如苗慧也是如此,當齊妙被推進CT監察室之后,她在門外氣得咬牙切齒:“這是什么樣的畜生,對一個小女孩下這么重的手啊,我要報警,一定跟他沒完。”
高君剛才安慰歸安慰,心情其實是和苗慧一樣的,而且苗慧說的沒錯,能對一個女孩子下如此重手的人,一定是畜生。
但高君并沒有讓苗慧立刻報警,因為還不知道詳情,齊妙畢竟是習武之人,也許是切磋時打急眼了,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練武之人和江湖人一樣,都講究江湖事江湖了,報警就沒法親手報仇雪恨了。
“咱先別著急,先確保她沒事兒,問明原因再說。”高君冷靜的說:“你沒發現,她身邊都沒有人陪伴嘛,還是醫生通知的你,說明這件事兒可能不是發生在校園內部的,否則老師和同學一定會送來她就醫,可能是發生在校外的。”
“會不會和她那明星男朋友有關,是有人羨慕嫉妒恨,才故意針對她的?”苗慧急急的問。
高君搖頭道:“但若是發生在校外,也沒有警察在場,說明沒報警,我們也別亂猜,還是等她檢查之后,穩定了傷情,聽她自己說吧。”
苗慧又心急又憤怒,現在掏刀子殺人的心都有了,她也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
以前孤兒寡母的生活,小時候的齊妙也會被人欺負,軟弱的她總是選擇忍受,甚至連去找對方孩子家長理論的勇氣都沒有,總覺得孤兒寡母斗不過人家,所以沒辦法才讓齊妙學功夫,期盼孩子能自保。
雖然齊妙漸漸長大,她不但能保護自己了,有時候還會幫母親出頭,甚至當家做主拿主意。
苗慧根本就不是一個會反抗的人,一輩子就反抗了一次,就是舉報她那個畜生一般家暴的前夫,結果自己反倒擔驚受怕十幾年,怕對方出獄后再來報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事和為貴,吃虧是福…
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的這么多軟弱的言論,極大的削弱了國人的血性,苗慧也只是千千萬萬老實人種的一個而已。
但現在不同了,看著女兒的慘狀,她竟然也有了掏刀子殺人的沖動了,這樣的改變原因有很多,一是事業順利,腰包里鈔票漸多,俗話說,錢壯慫人膽嘛。
第二就是因為身邊這個雄壯如山,從容沉穩的男人,帶給了她極大的勇氣和安全感,總算有了依仗和靠山了。
齊妙的檢查很快結束了,拿到片子和報告后,沒有絲毫內傷,大腦組織正常,臟器官正常,骨骼正常。
看著高君拿著片子,苗慧問:“怎么能看出正常呢?”
高君微微一笑,指著最上面一排,道:“看這就知道了。”
苗慧下意識念道:“齊妙,女,十八歲。”
“對呀,十八歲人生最巔峰的時期,能有什么大事兒啊。”高君笑道:“基本就是外傷。”
正如高君所說,接下來不管是驗血,還是X光或者B超,全部都正常,真的就只是外傷,這也讓苗慧總算可以松口氣了。
這種外傷基本上不用住院,直接送到急診科的觀察病房,剛才做完緊急止血和縫合之后,護士又來細致的做了一遍清創處理,狀態基本就穩定了。
只是她的眼睛和嘴唇腫的比剛才更厲害了,看起來完全變了個人,凄慘無比,讓人心疼。
苗慧坐在病床邊拉著閨女的手,吧嗒吧嗒的掉眼淚,這讓高君也覺得有些煩躁,確定了沒事兒,就該討論報仇了。
“你也別裝傻了,用你那腫得像肥香腸一樣的嘴說說吧,是誰把你揍得這么慘的。”高君突然開口問道:“按理說,以你的實力,這個學校不應該有人能把你揍這么慘啊?”
齊妙的嘴唇腫得很高,而且嘴角還是撕裂傷,看起來確實像兩根紅紅的烤腸,聽了高君的問話,她非但沒回應,反而還故意抿了抿嘴唇,一副打死我也不說的樣子。
苗慧一看這情形頓時著急了:“你倒是說話呀,怎么回事兒,誰打得你,我們該報警就報警,總不能被人白打吧?
是不是因為你那明星男朋友,是他的粉絲打你的?還是說你們倆吵架了,是他打的你?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兒,說話呀!”
苗慧越問越著急,齊妙就是不開口,高君一看就知道她有難言之隱,連忙道:“別激動,先讓她休息一會,苗姐,你幫我去外面的藥店買幾種藥,都是我自己用過效果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