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他既要帶隊伍大勝仗,又要保證自己手下士兵的安全。
把自己的士兵平安的帶回來,甚至比消滅敵人更重要。
二青哪有這方面的經歷啊,還處在原始階段的打打殺殺呢,他認為,敵人來了我就正面迎敵,跟人家對著干,這才是爺們,也是唯一的想法。
不過聽高君說完,他也立刻開竅了,之前他就懂得往敵人內部安插臥底,進行栽贓嫁禍,不戰而屈人兵,說明他還是有一定見識的,只是被眾人捧上老大的位置,很容易被手下人的情緒所影響。
都是糙漢子,已經拿起了家伙準備大干一場了,作為老大,決不能露出絲毫膽怯,反而只能沖鋒在前,身先士卒。
江湖有江湖的法則,義字當先,勇字當頭。
不過今天有高君參與一切就不同了,這就像兔子鎮來了一只火狐貍。
道理不用多說,二青自己也明白,誰不想只打別人,自己不挨打呀,只是混戰下誰又能做到。
這就需要學習與訓練了,幸好身邊有一個特種部隊被開除的教官,高君!
兩人在小屋子里嘰嘰喳喳一陣,大部分都是高君在說,二青在聽,而這也是張嬌讓他來幫助二青的目的所在。
而且高君不能親自去部署,以免破壞二青的威信,他作為參謀告訴二青,二青自己去發布命令。
“亮子,你帶三個人,開上四臺土方車,馬上把咱們工地的后門給我堵死。”
“胡子,你帶人開挖掘機,在進門十米的地方挖一條與左右與大門等寬,前后三米寬,深三米的溝,現在就開挖,要快。”
“小丁,小周,你們倆去開兩臺舉高三米六的裝載機,在抓斗里灑上幾袋沙子水泥,適當可以參點石灰,然后讓抓斗朝天,兩臺車開到他們挖的深溝后三米遠,守在兩側,你們在駕駛室內待命。”
“六子,大頭,你們倆馬上爬上塔吊,監視外面的情況,拿著對講機,有情況隨時聯系。”
“其他所有人全部呈扇形散開,放下現有武器,每人拿兩塊磚頭做好準備…”
二青威風八面,信心十足,心情愉悅的指揮著,就像工頭平時安排工作一樣。
事實上,指揮作戰就時分配工作,大同小異。
不過眾人有些迷茫,不知道二青這是要干什么,他卻微微一笑,道:“這是為了有效的打擊敵人,更高效的保護我們自己,相信我,大家開始行動吧!”
二青在這里威信還是十足的,眾人立刻忙碌起來,就像平日里干活一樣。
年輕人手腳麻利的爬上了塔吊,裝載機在他們手中就像碰碰車一樣容易,幾臺挖掘機同時作業,很快一條深溝就初見規模了,土方車擋住了后門,兩個巨大的磚垛頃刻間就被搬空了,人手兩塊,比平時搬磚的工作輕松的多。
很快,和大門等寬,三米的深溝挖掘完畢,二青一揮手,立刻有人上前,在上面鋪上了一層厚實的搌布,兩側用鋼釘固定,上面撒上浮土,看起來地面完好無損。
“二哥,二哥,我看到六輛面包車正朝我們這邊開過來,一定是他們。”塔吊上的年輕人通過對講機喊道:“他們拐彎了,還有三分鐘就會到。”
二青一擺手,所有人立刻呈扇形分散開,組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圈子,乍一看就像個合唱團,現在人們終于明白二青的安排是怎么回事兒了,所以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好像惡作劇的孩子。
刺耳的剎車聲傳來,六輛面包車一輛小轎車停在了門口,一字排開,他們自己先堵住了大門,這是要玩狠的,不準備放跑一個呀,卻不知道,他們這么做,等于堵住了自己的退路。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下車,工友們一按頓時大驚失色,這幫混蛋每個人手里都拿著砍刀,這是要把事兒鬧大呀。
萬幸二哥早就作了部署,不然今天真要吃大虧。
高君就在一旁靠著墻,抽著煙,冷眼旁觀,從中看出了流氓與工友的區別,流氓是無所顧忌的。
對方來勢洶洶,足足有五十多人,全部都帶著砍刀之類的管制武器,雖然人少,但殺傷力強大,很顯然是幾次打交道過后,他們了解二青的團伙,看似人多,但其中有不少普通工人不愿意參與斗毆的。
有些人即便在隊伍中,可頂多是充數隨大流,真動起手來一定會跑。
但今天不同了,二青隊伍中,每一個人都斗志昂揚,信心爆棚,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對方集合完畢,為首一人走路有些跛腳,就像高跟鞋,有一只斷了鞋跟似得,上下起伏。
這人就是二瘸子,是胡擘團伙的核心成員,他自己說,他的腳是和當年本市最大的團伙火拼時,被聞名江湖的某雙花紅棍打瘸的,這非但不丟人,反而是光輝業績,只是警方早就調查清楚了,他的腳是小時候翻墻頭看村里寡婦洗澡,被人發現后,慌亂中從墻頭掉下來摔斷的。
總而言之,就是小混混。
高君自然看不上眼,今天,連這些工友們都看不上眼了。
“二青,你他媽牛叉了,居然也敢拉開陣仗和我們干了,今天不報警了,不打市長熱線了?”二瘸子一邊一瘸一拐的走著,一邊朝二青叫嚷,身后的人更是一片哄笑。
二青不甘示弱的站出來喊道:“二瘸子,你也不錯啊,居然帶這么多人來,原來你能調動的人馬,不就是那兩個和你一起偷看寡婦洗澡的傻叉嗎,他們是不是又去偷看,也被摔斷了腿呀?”
公然被揭短,二瘸子頓時惱羞成怒,舉著砍刀遙指二青道:“少他媽廢話,你也看到了,今天我們兄弟都帶了家伙,就是不怕把事搞大,實話告訴你,警方那邊我們也有人打了招呼,不會有人來救你。”
“一會誰要求救還不一定呢。”二青不屑的說。
“少跟我裝大尾巴狼,你們這群臭力把是什么貨色我還不清楚嘛,裝腔作勢,嚇唬嚇唬別的農民工還行,想嚇唬我們,還嫩點。”二瘸子叫囂道:“別說我老二不講江湖規矩,我現在給你劃出道來,要么賠一百萬,給我鐵蛋兄弟做醫藥費,然后讓出本市沙土貨運的買賣,要么老子剁了你!”
“哈哈…”二青一陣狂笑,道:“一百萬我沒有,但我對你真的很有誠意,還特意給你準備了禮物,你不妨先看看如何?”
一聽這話,感覺二青好像要服軟,二瘸子頓時笑道:“好啊,讓我看看什么禮物。”
二青微微一笑,一個華麗的轉身,面向自己宛如合唱團的兄弟們,抬起手做出了樂隊指揮的動作,大喊道:“兄弟們,預備,唱!”
數十號人,都是血氣方剛,身體健壯的漢子,此時扯開嗓子齊聲高唱:“你說地不平,你說地有坑,誰不知道你的小腿有毛病…”
高君聽到頓時一陣狂笑,這調調是天津快板的調子,就是那個,竹板這么一打,別的咱不夸的調子,眾人齊唱,聲勢震天,最關鍵的還是這詞兒。
人都會藏拙,比如大舌頭,結巴都少言寡語一樣,這是虛榮心和自卑心在作祟。
腿腳不好的人也如此,傳說有個腿腳不好的人,但他為了面子不想承認,就對別人說:“不是我腿腳不好,是這地不平,地上有坑。”
就因為這個傳說,有嘴損的人就會用地不平來形容腿腳不好的人。
一個人說就算了,而且還是唱出來的,偏偏還是大合唱。
二瘸子本來就自卑,這一下直接爆炸了,那一瞬間腿仿佛好了,跑的就像兔子一樣,怒吼道:“兄弟們,砍死他們!”
隨著他一聲怒吼,一把當先的沖過來,后面的人也都吼叫著往前沖,聲勢浩大,氣勢洶洶,宛如一道黑色的洪流,只有看到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
而二青則不緊不慢的拿起對講機,就像導演通知各部門注意,好戲上演了。
“啊!”
被徹底激怒的二瘸子一頭扎進了深坑中,發出一聲慘叫,卻無法起到任何提示作用。
后面的人前赴后繼,就像下餃子一樣,噼里啪啦的掉進坑中,而且是以狂奔的速度跌落下去的,開始還好,因為坑夠寬,但后面人多了,就變成一個壓一個了,慘叫聲此起彼伏。
轉瞬間,對方五十多號人,一口氣掉下去一半。
后面的人總算停住了腳步,有人朝坑里喊二瘸子,二瘸子的怒吼傳來:“別管我,跳過去砍他們。”
到這份上二瘸子自然知道中了埋伏,這么深的坑,別說他腿腳不好,就算其他人,一時半會也爬不上去。
這時候,若是后面的人停止沖鋒,士氣瞬間會跌到低谷,而對方兵強馬壯,絲毫無損,氣勢高漲下,自然是沖上來痛打落水狗。
所以,二瘸子這種老江湖還是很有經驗的,吼叫著要求后面的人繼續沖,只要砍殺起來,既能拖住對方,又能起到震懾作用,為他們爭取時間爬坑。
今天來的都是他的心腹,一聽這話立刻有人帶頭跳過了大坑,可剛跳過來,還沒等他們站穩腳跟,大坑兩旁的裝載機突然發出了轟鳴。
兩個朝天高舉的抓斗忽然翻下,里面的沙子水泥石灰粉傾倒而下,紛紛揚揚,宛如鵝毛大雪,天地間瞬間一片灰暗。
這群人頓時中招,一個個都被迷糊的眼睛,瞬間亂作一團。
“兄弟們動手啊,看誰砸的準!”
隨著二青一聲大喊,蓄勢待發的工友們怒吼著上前,手中的磚頭齊刷刷的飛了出去,都是孔武有力的漢子,平時干活能把磚頭扔到五樓上,此時向前投擲更是小兒科。
一時間,磚頭宛如傾盆暴雨一下鋪天蓋地的落下,那群暫時瞎了眼的小混混就如同小苗被暴雨砸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