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錢的問題…”劉琳娜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其實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將來我肯定是要繼承父親留下的公司的。”
“你家的公司目前不是你表姑在管理么,暫時不需要你去費心吧?”段云眉頭一皺說道。
“不是公司的問題,而是我父親要我去從政。”劉琳娜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家的公司一直都是吃政策飯的,只有權利,才能保住我家的公司,其實至于公司有誰來掌控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情,這個你明白么…”
“額…”段云聞言點點頭。
其實段云早就知道劉琳娜的父親劉峰是個紅頂商人,他家的生意在某種程度而言,和很多國企一樣,都是那種國內行業壟斷的集團。
沒有競爭的生意自然是穩賺不賠的,這和國內的三桶油以及電信聯通一樣,如果政策上允許私人資金介入的話,這些國企用不了幾年就會被打回原形,臃腫的機構和部分體制內的官僚腐敗作風,如果處在相同的資本規模中,面對身經百戰的民營企業其實根本就沒有多少競爭力,破產或是被并購,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也只有權力能夠保證這些企業的壟斷,恒遠集團雖然也是私企,但在劉峰父子兩代人的精心‘照料'下,才發展到如今的這種規模,面對各種大風大浪能始終屹立不倒,所以說到底,雖然劉峰不是恒遠集團的總裁,但整個公司實際上是被他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在過兩個月,如果我能順利畢業,就會去考公務員…”劉琳娜輕咬了嘴唇說道。
“以你的水平,考公務員應該沒問題。”聽到這里,段云算是明白劉琳娜的意思了。
當年劉峰是他父親劉成功一手培養起來的,而劉琳娜將來也會得到父親的扶持。
現在段云完全能夠理解劉琳娜為何會急于畢業了,除了想早日踏入政界,還有一點非常重要的是,劉琳娜的爺爺如今早已年過古稀,即將走向人生的終點,雖然離職多年,但在當今華夏政壇中依舊有不容小覷的‘余熱',劉琳娜越早踏入政壇,她就可以越快的登上自己爺爺最后的末班車,在可預見的這幾年里,能得到一般人無法企及的政治資源。
“考上公務員當然沒有問題,只不過我想開頭的兩年會很難,我要重新學習和適應很多的東西。”劉琳娜說道這里的時候,輕嘆了一聲。
“你活的可真是累啊…”段云撇撇嘴說道。
在段云看來,劉琳娜雖然是豪門千金,從小就享受著一般人無法企及的物質上富貴,但作為劉家唯一的繼承人,她未來的人生都已經被嚴格規劃,同時承受這常人無法想象的壓力,在段云看來,遠不如自己這種有錢的土豪過的逍遙快樂。
其實段云有時候也會反思一下人生,他發現自己的的前途也漸漸走入了和劉琳娜相同的路徑上。
在普通人看來,成為一名富豪,無疑是令人艷慕的事情,他們可以享受最好的物質生活,過上最好的日子,但事實是,富豪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么輕松快樂。
最初段云開辦晴空影視公司,賺了好幾個億后,他過的確實逍遙愜意,用重金將唐嫣簽到自己的公司,給她買各種昂貴的首飾和奢侈品,給她父母買京都最貴的豪華別墅,公司方面他干脆做個甩手掌柜,根本用不著他太操心。
而現如今當段云身家已經暴漲到千億的時候,段云突然感到自己身上的壓力大了起來。
人生不能走下坡路,哪怕是你富可敵國,有幾代甚至幾十代花不完的錢,但依舊渴望更多的財富,欲望是沒有止境的。
正如一個窮人,當他身無分文的時候,他夢想著自己能有百萬財富,過上衣食無憂的溫飽日子,而當他有了一百萬的時候,他的環境和圈子發生了變化,他就會渴望自己能擁有千萬的財富,而當他有了一千萬,又感覺自己起碼要有上億資產才夠花…
段云現在擁有千億資產,錢對他而言已然只是一串數字而已,但相比自己最初剛發家的時候,壓力反而大了很多。
正所謂發家容易守家難,段云現在也面臨著這樣的問題,他深知,自己如今有如此巨額的財產,肯定會被很多別有用心的覬覦,如果碰到一個舉行不軌的權勢人物,沒有靠山后臺的段云幾乎毫無招架之力,任何莫須有的名頭安在他的頭上,都可以讓他一夜傾家蕩產,甚至面臨牢獄之災,這并非是聳人聽聞。
具體的案例可以從鄰國俄國找到,當年前紅色政權解體后,俄國國內出現了好幾個富可敵國的寡頭人物,他們掌控著國家大量的財富,甚至一度到了可以左右國內政治的地步。
但在千禧年的夜晚,俄國新舊權利交接后,新上任的政治強人重新將國家機器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隨著一系列政策的出臺,當年那些富可敵國,在政壇上呼風喚雨的寡頭紛紛灰飛煙滅,大量資產被收為國有,坐牢的坐牢,逃亡的逃亡,他們的人生重新走回了起點,甚至還不如起點…
段云目前也同樣面臨這樣的危險,現在他有楊老劉峰和閆凱這樣的大靠山,自然暫時無憂,但段云也明白,這些靠山是不可能罩著自己一輩子的,而且這期間段云也是付出不小的代價作為交換的。
所以這次段云答應楊老,決定進軍政界,只有自己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而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段云和劉琳娜其實都一樣是為了保住家族的財富和地位而規劃自己今后的人生的,兩人本質上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情,無形中漸漸被財富所累,需要放棄很多的自由。
“其實我感覺自己的性格有時候太軟弱,真的不適合走上仕途這條路,可又沒有別的選項…”劉琳娜輕嘆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