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來干什么的,總之要見見才是,云二老爺讓全安把人請進來,程坊主看到云二老爺,先是恭敬的打了招呼。
“程坊主,稀客稀客,只是我們兩家素來沒有什么生意上的往來,這次不知您大駕光臨…”
程坊主笑了笑,目光中透露著精明,“豈敢豈敢,我這次是來跟二老也,談生意的。”
“哦?我們云家一直做香品的生意,雖然最近生意不怎么樣,但是并沒有打算涉足其他的行業,不知道程坊主想要跟我談的是什么生意呢?”云二老爺抬手,示意程坊主喝茶。
程坊主也沒有過分的客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一臉的笑意,像他們這些老狐貍像來都不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非要七扭八拐的試探來試探去的,比如現在,“嗯,好茶,不過若是能夠加入些云家的香料,制成香飲就好了,不才有幸喝過一次香飲,那味道,唇齒留香,至今難忘。”
云二老爺倒是沒有發怒,雖然這個程坊主表面上說的話已經足夠讓人生氣的了,在他的面前,夸云初的東西的好,實在讓人不開心,但是,云二老爺畢竟不是一般的人,他能夠在背后算計的了云慕揚,又算計的云歸毫無破綻,足可以說明這個人的心機有多深。
只要比旁人能夠想到的,再往深多想一步就已經是個聰明人了,何況云二老爺習慣了比旁人多想兩步,是聰明人之中的聰明人,之所以被云初算計了花了高價買沉香,就是云初知道他總喜歡多想的性子,他覺得云初買沉香肯定是要做些什么,所以他便不想給云初機會,不想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話又說回來,程坊主見云二老爺沒有制止,更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悅,便笑了笑,繼續道:“二老爺,您說這茶里面可以加些香料,這可是我從來沒想過的事兒,是不是別的什么東西也能加些香料呢?”
如果云二老爺這會兒再想不出來他話里的意思,那就真的是個飯桶了,“墨離也可以加入香料嗎?云初找過你?”
程坊主放下茶杯,嘿嘿一笑,云二老爺從他從容的神情里就斷定,自己猜對了。
云初那小妮子還真的敢想,墨是臭的,如果能夠加入香料,肯定大受歡迎,但是這事兒能不能成,可就得另說了,但是程坊主來見自己,若是不能成,他有什么能夠跟自己做生意的呢?賣給自己一個不能成功的點子?
不,他不是那樣蠢笨的人。
“不錯!”程坊主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三角眼睛中閃著對金錢的渴望,“所以我覺得這個消息對二老爺您來說,也很重要。”
“說吧,多少錢,你肯把方子賣給我,或者我們合作,云初給你多少分紅,我比她給的多一成!”云二老爺想也不想的給出了吸引人的條件。
程坊主沒有立即搭話,他的嘴角笑的越發深了,“二老爺真是大方,你都不考驗下我是真心還是實意的嗎?”
“沒那個必要,程坊主既然主動上門,肯定是抱著十足的誠意的,我若是再懷疑,豈不是輕慢了您吧,云初那丫頭到底有什么打算,不坊說說吧!”云二老爺進一步的想要知道云初的動向。
“她跟蕭家的公子聯手,準備用香墨來取悅崔公公。”程坊主再次拋給了云二老爺一個大消息,這個足以取得云二老爺的信任。
云二老爺捋著胡須,眉目皺在了一起,“她…她竟然跟蕭家扯上了關系,那沐家呢?”
“呵呵,二老爺,您還不知道吧,如今晉城大批量涌入的沉香就是沐家的囤貨,您買走了三四百斤,沐家還有這么多,另外,蕭家還沒有出手呢,他們也有存貨。”程坊主笑而不語,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云二老爺被幾個小娃兒耍的團團轉,這事兒說出去,只怕要氣死他了。
果然,云二老爺壓抑著怒氣,但是實在壓不住,他心底的怒火翻滾著要噴出來,云初竟然悄無聲息的聯合了蕭家跟沐家,如今他們三個聯手,只對付他一個,雖然那兩家都是小輩當家了,可是畢竟實力在那里擺著呢,家底也豐厚,他現在成了孤注一擲了,他要對付的哪里是云初一個,分明是剩下的兩大家族啊。
雖然他很好奇,云初到底是怎么把兩家人聯合起來的,畢竟他知道來蕭、沐兩家跟自己一樣,都對貢香大會很感興趣,然而很快在程老板那染著笑意久久不散的眸子里,他便看出了端倪。
好啊,云初居然跟他玩這一手,他后知后覺的猜到了云初的打算,云初跟蕭家聯手,捧蕭家上位,然后又把沉香賺的一大筆錢拱手送給沐家,沐白流什么都沒做,就得了個大便宜,貢香的資格三年一選,所以他就算放棄了這次,還可以參加下次,而且他已經賺了個盆滿缽滿。
對于極其渴望貢香來揚名的蕭家,云初投其所好,愿意跟蕭景那小子結盟…可惡,這個臭丫頭的手腕,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要高明很多。
她竟然能夠看透人心,不然,她也不會輕易的算計了自己,沉香的事兒,如果自己拿到了貢香的資格,就還有轉機,否則,就是賠了,賠大了。
想到了這些,云二老爺再看向程坊主,眼神都不一樣了,“我雖然很信任程坊主,但是,我只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幫我,而得罪侯府,蕭家,還有沐家。”
程坊主赫然一笑,“為錢,也為了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該不會是那個吧,云二老爺隱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然而程坊主很快就給出了他心里的答案,“我要天蕪香,云老也該知道,我爺爺輩可不是做墨的,我們程家也是賣香的,當年我們程家的香可就是敗在了云家的天蕪香上,自此之后,便我爺爺便再也沒有調制過香,還發誓,不制香,便做臭,于是我們才做了墨的生意。”
云二老爺想了想,好像的確有這么一回事兒,不過具體的也記不清楚了,只是聽一些老人說起過程家,但是云、程兩家的恩怨,他倒是不知道。
“天蕪香不在我手中!”云二老爺并沒有隱瞞。
“這個我就不管了,如今距離貢香大選還有不到二十日,云初跟蕭景還在我的作坊里面嘗試將香料混合進入墨中,我相信以二人的聰明才智,不出十天,準會有消息,不是我瞧不起二老爺,云初跟蕭景在調香方面的資歷雖然不如您,但是二人天賦過人,就算您現在也跟著做,我相信,以您,和您手下的調香師,絕對不能夠在十日之內做出來,不能夠搶先售賣的話,云家,只怕就輸了!”
在程坊主的直言不諱之下,云二老爺的臉色很難看,他不相信自己的年紀足夠云初跟蕭景兩個人加起來了,他還比不過那兩個人,但是十天,他要重新開始,真的沒有把握,程坊主這么說,因為他對調香制香也很了解,所以也不是在胡說八道。
“若是這次貢香大會輸了,只怕云家當家人的位置,您就做的不那么舒坦了吧,更何況那么多沉香,您要便宜賣呢,還是留著云家自己用,用了的話,香品要柜上幾倍不止呢!”程坊主繼續淡淡的笑著,實則卻是在逼著云二老爺。
云二老爺嘆息了一聲,“程坊主高明,看的透徹,只是,天蕪香雖然是云家的,可是我卻從未見過,不瞞你說,我一直很想要,可是卻在云家沒有找到,云歸身上沒有,只怕這東西,我大哥是給了云初了,若是程坊主想要,不防試探下云初啊!”
“我只是生意人,并不想讓我的手上沾染些別的東西,我的手是用來數錢的!”程坊主的意思很明白,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要云二老爺拿著現成的天蕪香來找他。
“呵呵,若是我拿到了天蕪香,我還用香墨嗎?”云二老爺道。
“看來你真的是對天蕪香一無所知,難道你不知道,天蕪香是皇家禁品嗎?當年天蕪香之所以不能夠繼續制作,就是因為此香很詭異,不過到底如何,當年見識過的人都已經亡故了,我只是好奇罷了,二老爺若是覺得云家當家人的位置做的膩了拿到天蕪香后,大可以去參選…時候不早了,程某告辭!”程坊主準備起身離開。
“且慢,天蕪香我會努力找,但是,香墨的事兒…”云二老爺欲言又止,因為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
“我心中有數,不然也不會來找二老爺的,只是時間不多,二老爺要快一些啊!”程坊主閑庭信步一般的離去。
坐在客廳里的云二老爺,卻難以平靜,一來他感受到了來自云初跟蕭景的威脅,二來,他對天蕪香的好奇,也越來越重。
程家墨坊。
蕭景不經意的抬頭,看到云初又弄得滿身是墨,臉上也蹭了一道黑,他伸手想要去擦,可想到她已經不是曾經的鐘初了,她是個女人,還是有丈夫的女人,便提醒了一下云初,“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