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夜辰還在等著聽云初的名字呢,當那管事的念出蘭馨閣的時候,他就在心里一直默默的念著云初,云初,短暫的時間他喊了不下十遍,然而那人喊的卻是鐘初。
一霎那后,他回過神來,好看的眉眼全部浸染了笑意,久久不散,以我之性,冠你之名,丫頭,我定不負你。
云初剛剛也是因為臺上的人在催了,胡亂的就寫了個鐘字,這會兒聽到“鐘初”這個名字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不知為何,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呢。
云慕揚看了眼跟鐘夜辰交換眼神的云初,對于二人的事兒,他是一萬個支持。
當然對于云初通過第一關,他很有信心,莫說第一關,就憑借著上次云初調給鐘夜辰的那個香囊,就是走到最后一關,也不什么難事,他就說過,這丫頭的嗅覺異于常人,是個調香的好苗子,之前只是不上心而已。
第一關淘汰的人不是也多,沐家的斗香大會,當然不會如此簡單,剛剛只是小試牛刀,緊接著便來到了第二關。
據說今天要淘汰很多人,只留下十個人,明天再從十個人中選出三個人來,第三天再從三個人中較量出真正的香魁,香魁有豐厚的賞金不說,還有機會進入三大世家做事。
很多人在談論著此事,有的說要去沐家,有的說要去云家,更有聽說蕭家大姑娘蕭湘身體孱弱,還沒有定親,想要選擇去蕭家,更有甚者是沖著那些賞銀來的,云初在一眾人之中倒是顯得有些另類,她的目的不為名不為利,只為了能夠抬起頭站在云慕揚的身邊。
同樣的三聲鑼響將陷入幻想的參賽者拉了回來,管事的繼續大喊道:“第二關依舊是跟諸位的鼻子有關,要知道作為合格的調香師,要有過人的嗅覺,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后天靠著細心來彌補的,但總之調香師可以沒有眼睛沒有耳朵,但不能沒鼻子,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管事的可能是年紀大了些,所以廢話有點兒多,不過大家沒人敢去說什么,眼下就是沐家的一條狗出來亂吠,他們也得聽著。
這就是沐家的威望之所在。
在管事的人絮絮叨叨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一排秀麗的丫鬟齊齊的走了上來,不過她們身上卻涂著厚厚的濃妝,這可與之前說的沒有異味干擾想悖,因為沐白流的意思很明確,他要的就是在干擾之下看看調香師的嗅覺如何。
“諸位,別光看美人啊,看看她們托盤里端著的白色瓷瓶,每個瓷瓶都是一樣的,你們可以任意選三個瓷瓶來聞,記住序號,寫在紙上即可。”
這次雖然聞的種類少了,但對著裝著香氣的瓶子聞,難度又加大了,最重要的,瓶子就那么一個,幾十號人呢,先聞的味道重,好分辨,到了后面,只怕連味都沒有了,何況那些女子個個濃妝艷抹,身上的香粉味隔著這么遠就已經聞見了。
隨著管事的一聲令下,云初就見左右兩旁的人像點著了的炮竹一樣,“嗖”的一下子沖了過去,再一看,幾十號人紛紛的搶了起來,你推我搡,云初想著自己這副小身板,即便沖過去也會被人推開,她總不能對那些男人大打出手吧,這樣還不讓人笑話。
早聞準確性高的事兒不光參賽的人知道,圍欄外面的胖掌柜也清楚,眼見著云初像是個被狼群丟棄的小綿羊一般落在后面,偌大的場地里只有她的灰衣孤零零的隨風飛舞,胖掌柜看不下去了,大喊道:“快去啊,再不去沒味道了,別傻站著了,快去啊!去啊!”
“再吵我就把你的嘴縫上!”鐘夜辰低頭威脅道,胖掌柜的個子不高,也就到鐘夜辰的下巴位置,可要是論寬度的話,他可以抵得上鐘夜辰兩個。
被鐘夜辰這么一兇,胖子掌柜急的跳腳,但還是把嘴閉的嚴嚴的,畢竟佟家的下場他是知道的,得罪了這位爺,蘭馨閣可就開不下去了,只是他依舊著急,無聲的對著云初張嘴。
“小姐,你看那個人,傻傻的站在那兒。”蕭湘身邊的丫鬟也看到了云初,伸手指給瀟湘看,她是怕小姐呆的悶了。
蕭湘看了眼云初,其實她一直隔著簾幔注意著場下的動靜,剛剛第一關比試的時候,她便注意到灰衣的清秀男子了,覺著他跟旁人都不同,不爭不搶,不驕不躁,所以被檀香這么一指,她又看了眼灰衣男子,先去聞有優勢的這個道理很淺顯,他不會不懂,可他為何久久不動身呢?
沐白流此刻正被云柔纏著說話,云柔此刻是不甘心的,她就是不服,之前云初是沐家的大小姐,沐白流上趕著討好,如今云初都不在了,他還會厭惡自己么?
沐白流被她纏的煩了,這種場合,他又不好發作,便看向云慕揚。
“柔兒,安靜些。”云慕揚輕聲呵斥道。
云柔扁扁嘴,她的視線掃過那些亂作一團的人,完全沒有興趣,所以就連突兀的站子場地間的云初,她一并的忽略掉了。
時間過得很快,云初就像搶不到食吃的小雞,別人看著有點兒可憐,卻也急死了場外的胖掌柜,“鐘少爺,她這是怎么了啊?”
鐘夜辰也不知道,此刻他多想沖進去,把所有人都推開,然后讓云初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聞啊。
就在云初以為自己又要成最后一個的時候,她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是在那人群中徘徊很久,卻沒有上前的一個年輕男子。
“嘿,兄弟,他們是不是看起來很傻?”男子拍了拍云初的肩膀,他完全把云初當成男子了。
鐘夜辰看了這一幕,暗暗的道:“小子,你的手沒了。”
云初皺了下眉,見男子只是隨行而為,便笑了笑:“好像在別人眼中,我才是那個最傻的。”
“錯,還有我!”男子加了一句,隨后又拍了拍云初的肩膀,“走吧,他們都聞的差不多了,該是咱們倆了。”
云初看過去,果真每個丫鬟的身邊圍著的人已經變成了零星的幾個,甚至已經沒人去聞了。
“兄臺請。”云初示意男子先行,男子看了看云初,“一起吧。”
反正有十個瓷瓶呢,一人三個也不打架,云初便邁開步子同她一起。
其余人已經寫完了答案,而且有些人已經胸有成竹的覺得這關輕松通過了,所以這會兒真的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云初和男子,這會兒香味都散的差不多了,還有什么可聞的,就算沒散干凈,也都混在一起了。
云初看了看十個婢女手中托盤上面擺著的瓷瓶,不知是誰故意還是無意的,有一個的蓋子已經沒了,掉在了地上,這里面的味道想也知道基本沒了。
管事的看了眼運云初,見他看著年紀小,心眼也不如其他人深,搖了搖頭,這樣的只怕就止步第二關了吧!
云初只是覺得蓋子掉在了地上有些不好,想要伸手去撿起來,便向著最后面的丫鬟走去,那丫鬟就見云初很清秀,便小聲的提醒道:“小先生還是選其他的吧,這個味道已經沒了!”
“對啊,你就從其他的九個里面選吧。”云初偏頭看看剛剛那個一起來的男子,他已經選了三個瓶子,已經打開蓋子,湊過去聞了,看著他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云初掃了一圈,覺得眼前這個丫鬟身上的香味她很喜歡,便拿過那個空瓶子也放在了鼻子下面。
管事的看著著急啊,“你咋不聽話呢,讓你去聞別的。”
云初投以感激的一笑。
其余先寫出答案的參賽者看著云初,覺得這就是個冒著傻氣的小子,因為其中有人去嗅過這個瓶子,根本沒分辨出來,如今又被打開蓋子漏了半天,所以就更難分辨了。
云初嗅了嗅,有些詫異,隨后緊挨著的另一個丫鬟那里拿來了瓷瓶,同樣是一臉的驚訝,緊接著第三個,第四個,一下子聞了九個,最后一個瓶子本來她也想要聞的,只不過在另一男子的手中。
“大叔,您是不是拿錯了啊?”云初狐疑的問道。
大叔臉色一變,“臭小子,瞎說什么呢,快點兒去寫你的答案,在這里胡說什么?”
這要怎么寫?寫什么?都是空氣,啥香味都沒有 “走吧,你聞到什么就寫什么。”男子了然的對云初道。
“那小子怎么回事?說的啥意思?”參賽的人不解的問道。
身旁的人也是搖頭,“不知道啊!”
云初拿起筆,刷刷的在紙上寫了答案,同樣交上去,身旁的男子對著他眨了眨眼睛。
很快評審那里就有了結果,管事兒的拿著寫著過關人的名單,大聲的宣讀,當念到蘭馨閣的時候,他還看了眼云初,這小子看著懵懵懂懂的,還挺厲害的啊,竟然能夠聞出里面都是空氣。
這次入大浪淘沙一般,一下子就只剩下三十幾個了,沒有過關的人很是納悶,他們來是調香的,如今連香料都沒摸到就被踢了出來,這是何道理。
“第三個不是月桂嗎?”
“第二個不是芍藥嗎?”
“第五個不是檀香嗎?”
管事的把頭搖的如撥浪鼓,“都是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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