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招娣不知道云初是如何知道的,而她自打進門來一直是強顏歡笑,但她覺得隱瞞的很好,至少母親那里沒有看出什么端倪來,卻不成想到底還是沒有瞞過這個三妹。
方招娣下意識的想要否認,“三妹,你想多了,大姐沒受啥委屈,挺好的,恩,真的挺好的。”像是自我肯定一般,方招娣又說了一遍。
云初拉著她的手,撩開袖子,聲音中帶著薄怒,當然這怒氣不是對著方招娣,而是對她的男人,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大姐,不管咱們是第一次見面,還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我都是你的妹妹,你回娘家不就是想要找個依靠,說說委屈的嗎?可如今回來了,怎么卻不說了呢?”
云初的話很是貼心,而且還說到了方招娣的心坎里,在鄉下娘家要是有個兄弟的女人分外要被人高看一眼,因為在婆家愛被欺負了,至少有兄弟幫忙出頭,可她那個弟弟如今變成了妹妹,再加上爹娘也鬧成了這樣,二妹自顧不暇,三妹她又覺得有些生分,滿心的委屈便生生咽了下去,可沒想到卻被細心地三妹看了出來。
云初瞧著她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這還只是胳膊,一條青紫交加的痕跡蔓延到了袖子里,云初只拉開了一小段袖子,但她相信衣服遮著的里面,這樣的傷痕不會少,豈有此理,怎么可以這么打人呢!
“三妹,我…”方招娣一開口就已經泣不成聲,但又怕被潘美鳳聽見,所以只能壓抑著小聲的哽咽。
云初瞧著女人略顯滄桑的臉,她不過比自己大個五六歲,如今也才二十多一點,可瞧著比那三四十歲的女人還要蒼老,一個女人能不能過的幸福,其實都在臉上體現著,這一點跟有錢沒錢沒有多大的關系,有個知冷知熱疼愛自己的男人,哪怕是一座金山也換不來。
“大姐,你慢慢說,有什么委屈都跟我說來,我不會讓你白白的被欺負的。”云初怒不可遏的放下狠話。
因為她主動地關心,方招娣便也不是那不識抬舉的人,何況她不敢太跟云初親近,主要是擔心云初不喜歡,沒想到這個漂亮的三妹,竟然這么熱心腸,她便把所有的委屈,像倒豆子一樣統統說了出來,剛成親那會兒她在婆家受了委屈也想著讓爹娘給出個頭,幫著去說說,撐撐腰,奈何方守財連管都不管,慢慢的她已經麻木了,反正自己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沒有人可以訴苦,母親會說的永遠是忍耐,因為潘美鳳之前就是一直在忍耐的,所以她教會自己女兒的除了忍耐也沒有其他的。
可如今大不相同了,潘美鳳似乎也硬氣了起來,這從她今天勸方招娣的話里便可以看出來。
在云初的鼓勵下,方招娣把這次大過年為何會被丈夫打,以及婆家如何的虐待一股腦的都給云初說了。
原來方招娣的男人是個酒鬼,加上過年了沒有錢花,別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他們家卻只能吃窩窩頭,啃咸菜,心里不舒坦,于是就賣了家里的兩畝地去買了酒菜。
如果田地多賣了也就賣了,可韓家只有那么三畝地,如今賣了兩畝,全家上上下下五口人,來年吃什么喝什么,方招娣不過是念叨了韓永幾句,他便發脾氣動了她,而公公婆婆看見了連管都不管,他們一直嫌棄方招娣生了兩個女兒,娘家也沒啥大用,一點兒照應都不給,又聽說如今方守財沒了兒子,而且還用新回來的姑娘的錢娶了二房,心里早就不樂意了,有錢不知道幫襯著女兒一些,多大歲數了還娶二房,真不嫌丟人。
其實韓家對方招娣的怨氣頗多,如今堆疊到一塊,平時說打就打,說罵就罵,還不是因為方招娣人老實,娘家又不中用么。
方招娣說完,眼角的累已經干了,最后她自己都苦笑了一下,“三妹,大姐是不是太沒用了,如今你還沒嫁人,可得長著點兒眼睛,像你大姐夫這樣的男人,就算趁個金山咱也不能嫁。”
云初點點頭,她自然不會像方招娣這樣,被人隨意拿捏了,不過既然是自己的大姐,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她忍著怒氣,如果韓永此刻就在眼前的話,只怕他已經被卸掉了胳膊,從方招娣說的一樁樁,一件件上來看,云初已經想要宰了這個男人了。
沒錢還想著喝酒,不管家里女人和孩子的死活,只管著自己,賺不到錢也要怪在女人的身上,而且還跟別的女人胡搞在一起,這一點更加不能忍了。
“大姐,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想要跟韓永繼續過呢還是想要和離?”云初問道。
“啥?”方招娣有些吃驚,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自己娘親跟爹和離八成也有三妹的關系,“當然是能過就一起過了,女人要是被休了,那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的,何況大丫和二丫咋辦?”
“大姐,你要想好,如果只是因為兩個孩子,我可以跟你保證,如果她們跟著你回家來,我不會少了她們的吃穿用度,如今你也還年輕,就像你說的那韓永既然跟隔壁寡婦不清不楚的,如今他又這么不待見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