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心的墨過于云初了,她能夠靠著自己的才智去賺錢,真真是沒事一樁,人逢喜事精神爽,連帶著她看鐘夜辰的眼神都柔和了許多,沒那么像躲避瘟疫一樣的躲著他了。
而且,她也覺得是時候該跟鐘夜辰好好談談了。
云初找了家環境不錯的茶館,又要了個雅間,只怕今天賺的錢都要花在這兒了,不過她最擔心的是千萬別不夠,鐘夜辰瞧得出她似乎有話要說,便讓錢罐去外面守著了,錢罐還有些不情不愿。
“你做的粥和包子很好吃!”鐘夜辰道。的確很好吃,他全吃了,只怕午飯是吃不下了,然而云初并不知道。
“謝謝,不過是家常的手藝,小侯爺謬贊了。”云初撥弄著手中茶杯蓋子,不知道要怎么切入話題,要怎么問鐘夜辰呢?
“我讓錢罐給你們送菜的事兒不用掛在心上,反正我們閑來也無事,既然我們是朋友,如今冰天雪地的你們來鎮子上一趟也不方便,且你們又剛搬了新家,也不像其他人家儲備了過冬的菜,幫幫你們也是應該的。”鐘夜辰也說不出為何就能猜中云初的心事,但他就是知道,如果等她開口,一定是要拒絕了,所以他決定先發制人。
云初要說的正是這件事兒,雖然的確方便了,但人情也欠下了,在弄明白鐘夜辰為什么要無緣無故的對自己好之前,就算弄明白了原因,她也不想要接受,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短,她可不喜歡這樣。
“小侯爺…”云初一開口便是疏離,然而對于她畢恭畢敬的稱呼,鐘夜辰顯然是不喜歡聽的,他糾正道:“叫我夜辰就好,這里不是晉城,也不是侯府,沒那么多虛禮。”
云初猶豫了一會兒,便點頭,“好,不叫小侯爺,那就叫同錢罐一樣,叫你鐘少爺吧,直呼您的名諱不大好,”
鐘夜辰無奈,云初就是這么個犟脾氣,他笑了笑,“好,都隨你。”
云初長呼一口氣,搞定了稱呼,那接下來就進入正題了,“鐘少爺,咱們之前的恩怨已經一筆勾銷了,如今您又是幫忙又是送禮的,真讓我懷疑你的目的。”
鐘夜辰一震,幽深的眼眸中浮上幾許興味來,“那你倒是說說,我有什么目的?”
云初見他如此,便瞪了他一眼,這人明明不是這般花花公子的紈绔樣,非要偶爾裝一下,真是討厭,“恕云初愚鈍,一時想不出,還請鐘少爺相告。”
云初就想著趕緊打發了這個瘟神,只要他不纏著自己,合乎情理的事兒,她都愿意去做,被人認糾纏的,她有些心慌。
“呵呵,我能有什么目的?難道就不能單純的對你好嗎?我說了,我們既是朋友,互相幫助,沒什么不可以的。”
“可我并沒有什么可以幫著你的?”云初不解。
鐘夜辰也很納悶為何那人明明很關心云初,為何不讓自己告訴她,讓她覺得自己真的被舍棄了,如今的云初看著笑容明媚,可她內心的傷口又有誰能夠治愈,她如今已經不肯接受別人的好了。
“怎么沒有,你做的飯菜,甚得我意,這樣吧,你既然不想白拿我的食材,不如以后每日替我做一頓飯,我會讓錢罐去取的,可好?”鐘夜辰道。
云初深深看了他一眼,還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來,奈何鐘夜辰不是尋常之輩,自己的心思能夠被他拿捏得準,反之卻沒那么容易了,她在心里盤算了良久,這當然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給娘和小四做飯的時候,順便就給鐘夜辰也做出來了,自己也不用麻煩的送過來,一切都有錢罐跑來跑去,而且以后她不用花錢吃飯,也不用愁買菜不方便了。
只是這么大個便宜,她是否真的應該毫無防備的撿起來呢。
鐘夜辰,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云初,我知道離開晉城對你的打擊很大,”鐘夜辰斟酌再三,并沒有說離開云家,雖然離開晉城也就是離開云家,但話說出來對云初的傷害是不一樣的,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在細微之處開始為云初著想了,“但我覺得你還是要相信別人。”
“相信別人?比如說…”云初微微一笑,甚是爛漫,唇紅齒白如三月桃花,迷了賞花人的眼。
鐘夜辰星眸閃耀著道:“比如說我!”
“你?”云初反問。
“對,我,你也說了,你現在沒什么可被我所圖的,所以何不試著相信我,相信有人還是對你好的,相信有人是關心你的。”有些話就在他要脫口而出的時候,生生忍了下來。
“呵呵。”云初苦笑,她真的很難再相信人了,雖然賀君然和云柔并不算是背叛她,但給她的傷害是不小的,她相信自己是云家的掌上明珠,可到頭來她不過是個假的,很多東西,真的不能輕易再相信了,云初知道,這并不是件好事,但是要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她就只能這樣提放著身邊的人。
思索了良久,鐘夜辰也在等待著她的回答,“相信我,也相信那些關心你的人,云初,試試看。”
關心她的人,云初不知道他指的是誰?肯定不是潘美鳳和小四,是云家?云家爹爹,還是云家的娘親?然而這個想法只在云初的大腦里停留了短暫的一會兒,便被她自己給否認了,何其荒唐,何其可笑啊。
“好,成交,鐘夜辰,這一次我相信你。”其余的話,云初沒有說,她也沒有說,如果你叫我失望會怎樣,能怎樣呢,他是小侯爺,云初是個鄉野丫頭,能把人家怎么樣呢。
但她知道錢的重要性后,放著錢不賺,那是極大的浪費。
“讓你相信我還真難,接下來你就打算一直把荷包賣給蘭馨閣嗎?以你自己的手藝,開個鋪子單干不是難事吧?”鐘夜辰并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他是怕云初反悔。
“當然不是了,不過想要開個鋪子哪有那么容易,我手里的錢肯定不夠,慢慢來吧,反正日子會越過越好。”云初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
對于她的坦誠,鐘夜辰很是開心,畢竟這是她開始真心的相信自己的第一步。
二人相談甚歡,對事情的看法竟然出奇的相同,而鐘夜辰雖然沒有經商,他將來是要承襲侯位的,但他對于經商的一些看法,竟然很是獨到,云初之前是個對云家香料的經營不聞不問的大小姐,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就算再聰明,也難免有些茫然,跟鐘夜辰說了一會兒后,居然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臨走之前,云初去結的帳,兩百三十文,她還有些納悶,“掌柜的,您再算算,這樣一壺好茶在晉城少說也要一兩銀子,還有那些小點心,怎么這么便宜啊?”
掌柜笑了笑,“姑娘,沒算錯,就是這么多錢,這批云霧茶時節早了些,味道不足,所以就便宜了,就是兩百文。”
“好吧!”怎么什么好事都讓她趕上了,那差的確余香不足,不過這個掌柜還挺實誠的嘛。
她那里知道,在她跟鐘夜辰聊天的時候,錢罐已經下樓結過一次帳了,兩百文只是個零頭而已。
這些也不能怪云初,她之前是個大小姐,出門自然有丫鬟去結賬,她不明白這里面的緣由也是正常的。
出了門,鐘夜辰對著錢罐眨了眨眼睛,那是子啊夸他干的不錯,他在用這種方式呵護著云初的子自尊心,他知道,這樣才能讓云初跟自己站在同一個高度上相處。
“既然你答應了替我做飯,那就從今天開始吧,早飯就不算了,今兒中午我就跟著你回去吃吧!”鐘夜辰也不是厚臉皮,實在是這里的幾家酒樓的廚子都不能滿足他的胃口,還是云初的手藝得他的心。
云初有些猶豫,這人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不過鐘夜辰也不傻,想起早晨云初為何留下錢罐的事兒,道:“這樣我們還能把你送回去,省的你一個人走山路了。”
好吧,云初再次被說動了,一個人走山路無聊不說,而且還很冷,冬天的風吹在臉上,就跟刀子擱一樣的疼,回來這么久,她的臉已經沒有之前那么細膩了,不過此刻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云初坐著鐘夜辰的馬車回村子的事兒,被人瞧見了,不是別人,正是溫念祖,他這個人優柔寡斷,又很容易糾結,明明已經訂了親,可他又放不下云初,本來那個定親就是為了氣云初的,誰叫她跟鎮子上的有錢人不清不楚的,可眼下看來,他定親的事兒并沒有讓云初主動的貼上來,反而把她推的越來越遠。
溫念祖思來想去,還是放不下云初,便想要試探云初是什么態度,務必得到她的準話,若是她不再跟鎮子上的有錢人不清不楚的,他可以原諒她,甚至去退了親,也可以不計較她的過去,兩個人就把婚事定下來。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他還在去云初家的路上,身邊就經過了那輛豪華的馬車,馬車里還傳來了云初的聲音,那笑聲如此歡快,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曾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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