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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欽命祈福

  李桐發覺,其實福安長公主是個很懶的人,她接手沏茶之后,福安長公主再也不動那些茶碾茶具了,這一回,把法會的事甩給了她,她竟然完全不聞不問了。

  寶林寺后院,和方丈室斜對面,一間帶著院門的一進小院,是福安長公主專用的靜室,小院里面的三間上屋,和寶林庵那個小院極其相似。

  白老夫人依舊到的很早,季疏影虛扶著白老夫人進到那間小院時,廊下,福安長公主一身緇衣,坐在慣常的位置,李桐坐在福安長公主對面,一件艾綠素綾上衣,一條雪白綾繡蘭草裙子裙幅極寬,鋪展開來,象極了一幅畫。

  季疏影目光落在裙子上,不敢往上抬,扶白老夫人坐下,團團一揖,垂手退了出去。

  白老夫人看著沉靜沏茶的李桐,福安長公主斜著季疏影。

  “他總算想通,肯下場考一考了?”看著季疏影出了院門,福安長公主回過頭和白老夫人說話。

  “該成親的人了,也該懂事了。”白老夫人沒直面回答福安長公主的問話。

  “說好了?哪家的姑娘?”福安長公主打量著白老夫人。

  “還沒呢,等明年春闈之后再說吧,這會兒議親,就分了心了。”白老夫人笑容輕松。

  李桐專心沏茶,兩人說著不咸不淡的家常,小院門口,錢老夫人扶著女兒墨夫人到了,比往常早了不少。

  墨夫人一身月白素綾,頭上只用了只珍珠掩鬢,李桐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福安長公主和白老夫人卻都十分淡定,白老夫人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

  “借長公主的光,等長公主的祈福法會好了,我再做場水陸道場。”墨夫人落座前,先曲膝和福安長公主稟報了句。

  李桐心里一道電光閃過,是了,蘇賢妃是最熱的時候被周貴妃罰跪在花園里,中暑死的,大約就是這幾天,墨夫人這么素凈的一身,是因為蘇賢妃的忌日,水陸道場,自然也是替蘇賢妃做的。

  白老夫人和墨夫人說起了水陸道場的講究,錢老夫人和福安長公主低聲說著話,李桐專心一意的焙茶、碾茶、沏茶。

  寶林寺后角門旁的靜堂里,蘇子嵐一件素白長衫,正和季疏影說著閑話,墨七坐在旁邊椅子上,心不在焉的仰頭看著門外。

  后角門被推開,周六在前,后面跟著寧遠,一前一后進來。

  “夜雨!你家七少爺呢?”周六一眼看到墨七的小廝夜雨,揚聲招呼。

  “在屋里!七少爺,是周六少爺和寧七爺。”夜雨一邊半跪見禮,一邊揚聲往屋里稟報。

  聽到寧七爺幾個字,季疏影眉梢猛的一挑,蘇子嵐‘咦’了一聲,“他來干什么?”墨七一下子竄起來,直竄出去。

  “七哥,你怎么來了?”墨七竄出去,看著寧遠,意外帶著幾分喜色。

  “領了差使。”寧遠懶洋洋答了句,和緊跟后面出來的季疏影,以及蘇子嵐拱手見禮。

  “四爺府上有位側妃懷上了,胎相不怎么好,欽天監看了,說得找什么屬相八字什么什么的人,來做場法事什么的,批來批去,批到遠哥和我頭上了,四爺求了皇上,皇上就發了話,把我倆打發來了,我倆可是欽差!皇命!”周六跟在后面補充,一邊說,一邊沖墨七擠了擠眼。

  墨七看起來心事頗重,一眼接一眼的只看寧遠,周六的話,和擠的那幾眼,仿佛沒聽到,沒看到。

  季疏影看著寧遠,一臉的笑。

  蘇子嵐驚訝問道:“四爺府上要添丁了?那可是大喜的事,是哪位側妃?”

  “誰知道!”周六渾不在乎的揮了下手,“天沒亮就出了城,中午咱們一起到山下福音閣,我已經讓人去訂山雞了,今天的山雞,現銀,全訂好了!”

  “你倆皇差不用吃素?”季疏影一臉笑問道。

  “欽天監沒說吃素!”周六攤著手,“都這么辛苦了,一口吃的還得苛扣?再說,心誠不誠,也不在吃不吃素,遠哥你說是吧?”

  “咦,你們倆個,去給長公主請過安沒有?”季疏影提醒道。

  “這就去!不是看到夜雨,順便說幾句話。”周六急忙跳起來,寧遠跟著站起來,一臉煩惱,拱了拱手,跟在周六后面往外走。

  福安長公主聽說周六少爺和寧遠在院門外請見請安,兩根眉毛一起挑起,先看向白老夫人,從白老夫人移向錢老夫人,慢吞吞吩咐:“叫進來。”

  一踏進院門,周六明顯就緊張起來,肩膀微垂,恭恭敬敬小步前趨。寧遠側頭看著他,很有幾分驚訝,他可從來沒說過他怕福安長公主。

  走到廊沿前,周六沒敢踏上臺階,在臺階下站住,“周渝民給長公主請安。”說完,徑直跪下去,磕頭見禮。

  寧遠站在周六旁邊,直視著福安長公主,先拱手長揖,再不緊不慢的跪下,“寧遠,見過長公主。”

  “你來干什么?”福安長公主掂著手里的佛珠,聲音柔和平靜,聽起來頗有幾分出塵之意。

  “回長公主,”周六不敢抬頭,話卻答的極快,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寧遠直身跪著,迎著福安長公主的目光,微笑點頭,“確實如此。”

  “喔。”福安長公主一直看著寧遠,目光卻極其平靜,真如得了道、心如止水的世外高人一般,“知道了,退下吧。”

  周六出了小院,下意識的抬手抹了把汗,低低抱怨,“我最不愿意見長公主。”

  “嗯。”寧遠不知道在想什么。

  “遠哥,一會兒咱們早點去大殿,打個好位置,唉!”周六有幾分怨念的嘆了口氣,這一趟咱們最好從頭聽到尾,最好一次就把遠哥身上的邪祟驅的干干凈凈!”

  寧遠拍了拍周六,“從進了這寺里,我就覺得好多了。”

  “真的!我就說!”周六驚喜交加。

  離法會開始還早,兩人回到靜堂,剛剛坐下,墨七蹭到寧遠旁邊,低低道:“七哥,你能不能出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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