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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六章 露陷

  薛莞這么堅信著,也這么自顧自地驕傲著,她氣到極點,脫口而出的那些話,幾乎都是基于她的驕傲。

  她始終認為,自己雖然利用了別人,使了一點小手段,想讓方若華出丑,但是,她并沒有覺得方若華是受害者,她在方若華面前,還是可以驕傲得起來。

  不憑別的,就憑她是真的有能力得到魏瑯這個角色。

  魏瑯的扮演者需要很多特質,舞蹈就是其一。

  陳克吉那位大少爺,還有姜導演他們,既然是看舞蹈基本功來挑人,那她薛莞,就是要比方若華更適合這個角色。

  自己這回輸了,可她沒輸給方若華,是輸給了那些抵抗不了的外力。

  哪怕魏瑯這個角色根本沒有確定,陳克吉在這個角色上,也沒有什么決定權,看舞蹈功底挑人選,更是其中天大的誤會,完全不相干。

  薛莞只是在自己的腦海里腦補了些東西,但她自己不覺得是誤會,她就是這么想的,把自己想象成才氣過人,卻輸給財富的受害者,她便不會太難受。

  如果喬菲不出現的話,她完全可以抱著自己的那點念頭,讓自己變得好過很多。

  可偏偏她沒走,喬菲就出現了。

  薛莞又認得這位喬大師,這位大師又是曾經的自己,畢生追求的大目標。

  喬菲一出現,對方若華推崇備至,卻連認識都不認識她薛莞。

  一瞬間,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底氣都消失不見。

  別說薛莞自己,連陳克吉都有點同(情qíng)她,心下也犯嘀咕,早點放薛莞走就好了,她最近壓力本來就(挺tǐng)大,又丟了這么大的臉,不會想不開吧。

  陳克吉腦子里閃過諸多片段,一時到后怕起來,臉上的表(情qíng)也變得越發謹慎溫柔。

  “都不急,那什么,喬老師千里迢迢而來,這又受了傷,趕緊歇會兒。”

  “還有薛莞,來來,你跟我來,你肯定也餓了,我請你吃飯,咱們先吃飯。”

  陳克吉一晃眼想得比較清楚,一副剛才發生了什么,他全然不知道的模樣,哄著薛莞先去房間,回過頭沖著方若華又是作揖,又是做出五體投地,下跪磕頭的姿勢。

  方若華看也不看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沖薛莞道:“我有很多奇遇,遇見了很多幸運,我不覺得我依靠我這些奇遇和幸運,輕而易舉地得到些東西,有什么好丟臉好羞愧的,畢竟,我能得到這些,也同樣付出過艱辛的努力。算了,我們并不熟,實在沒必要跟你說太多。”

  薛莞表(情qíng)瞬間僵硬,心中五味雜陳。

  陳克吉只能苦笑,心想要是薛莞被氣死了,氣瘋了,氣出點大毛病,應該和他沒關系,用不著他去賠償。

三天后  徐森臉色蒼白,(身shēn)體微微有些顫抖,縮在墻角,面上也有些后悔。

  “可真是…一點也看不出騙個女演員和騙兔子似的勇氣!”

  有些事(情qíng),沒有曝光之前就像黑夜里的影子,誰也不去想,自然誰也看不見。

  可太陽光一照,就無所遁形。

  至少在陳克吉他爸爸這種人的眼中,根本就藏不住。

  薛莞透露出來的信息,就算有很多不實之處,但是也足夠多的。

  首先,陳克吉在天域酒店過生(日rì),當時整個天域他都包下來,雖說來的人很多,有不少甚至連陳克吉都不怎么認得,但方向都確定到這份上,也就沒什么好說了。

  天域又不是一般的酒店,監控方面沒有漏洞,除了明面的監控,暗處的也有不少,別看那些監控平時不隨便給人看,但陳昆想看,也就一句話的事。

  陳克吉卻有點一錘子下去砸中泡沫的空虛感:“怎么這么簡單?”

  “現在不是只要是賊,都知道作案要毀監控,戴手(套tào),不留痕跡,他怎么作案做得這么沒意思呢。”

  方若華嘆氣:“我也覺得有點沒意思。”

  可惜生活不是電視劇,雖然謀定后動的犯罪也可能在發生,但更多的卻是些蠢人犯下的,愚蠢的錯誤。

  雖然這些愚蠢的錯誤造成的危害,可能有時候并不比精密的犯罪小。

  徐森看著監控里喝得半醉,滿臉通紅的自己,半扶半拖的抱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子進入房間,他額頭上的冷汗就嘩啦啦流淌而下。

  “只是誤會,真的只是誤會…”

  他臉上露出點懊惱和不甘心。

  其實,他真沒把目標放在薛莞這種人(身shēn)上,薛莞再不起眼,那也是自己公司的藝人,找她根本就很危險,完全沒有必要。

  徐森只說誤會兩個字,就閉著嘴一言不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陳克吉翻了翻檔案,神色也有些凝重,徐森是他們公司的人,一個小小經紀人,手底下有幾個還在培訓期,并沒有什么好資源的小演員,在公司毫無存在感,陳克吉當然也不認得他。

  但是,這家伙居然是自己公司的人,這件事帶來的負面影響,就足夠讓陳大少很生氣了。

  他都怕自己回家,真讓暴怒的老爸給打斷了腿。

  雖然他的小小影視公司,只是緊隨當下潮流辦起來的,注冊資金也沒多少,和陳家的家族產業關系不大,可他是陳昆的兒子,他把自己的名聲敗壞掉,就等同于坑爹。

  陳氏集團的股份如果因為他下跌,不用他爸打他,他自己可以去找塊豆腐撞死自己了。

  嘆了口氣,也不和這人多啰嗦,陳克吉直接把薛莞接來,讓她看監控。

  看完監控,薛莞面無表(情qíng),半晌,猛地跳起來沖過去沖著徐森就是抓撓。

  徐森抱著頭,由著她抓了半天,累得氣喘吁吁,還是一聲不吭。

  薛莞咬牙,轉頭就要走。

  陳克吉蹙眉,張了張口,方若華伸手攔住他,輕聲道:“薛莞不會作證,也不會告這個人。”

  徐森低著頭不吭聲。

  陳克吉隨即也反應過來,似乎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愿意曝光,愿意去告的的確不多。

  “但是,薛莞昨天看起來一點都不顧忌自己的名聲,當著人的面什么都說了,她還怕什么!”

  方若華搖了搖頭。

  她并不是個很刻薄的人,所以也就沒把自己略顯(陰陰)暗的揣測說出口。

  薛莞昨天覺得自己陷入絕境,不管不顧地說出口,絲毫不在意外界人的眼光,今天卻不愿意公開去告這個騙子,那或許是因為,昨天她覺得,自己陪、睡的人是陳克吉,還有和陳克吉同樣(身shēn)份的某位老板。

  這事自然不光彩,但她覺得這是她可以付出的代價,是為事業做出的犧牲,便是最后發現犧牲沒什么用,她生氣雖是生氣,可也只是生氣。

  但如果這一切,只是她的揣測,她就是被個愚蠢的騙子騙了。

  她就變得接受不了,更不會愿意讓很多人知道這件事。

  方若華拿指尖點了點陳克吉手里的檔案:“薛莞大概是個意外,但是看這個徐森(身shēn)上揣著仿造的名片,住處藏著好幾部手機,還有他用來騙薛莞的,提前準備好的微信,是個大案子,報警吧。”

  徐森聽說報警兩個字,神色才略有些慌亂,急聲道:“我不敢了,饒了我吧,陳大少,我也是公司的一員,要是我被調查,對公司聲譽影響很壞。”

  陳克吉登時有些為難,忍不住去看方大小姐。

  方若華輕聲道:“或許影響是有一點,但是自己把炸彈引爆,好歹還能預測一下爆炸的地點,提前避難,總好過留個不知道什么起爆的炸藥包在(身shēn)邊。”

  “也是。”

  劇組的工作很忙,方若華如今又是個絕對不可缺少的…小人物,很快就把這些大人物們該煩惱的事(情qíng)拋之腦后,繼續辛苦工作。

  除了做些道具的工作,她還遵守約定,幫助訓練重新試圖登上舞臺的喬菲老師。

  一開始沒人相信喬老師還能登臺,不要說恢復年輕時候的狀態,就是堅持跳完一場舞蹈,以她如今的體力,恐怕都做不到。

  雖然喬老師還保持著每天練習芭蕾,可很多年了,她只是做一點基本的訓練,保持體型而已,很長時間沒有正經地跳過一回舞蹈。

  但是方若華先讓喬老師用奇怪的藥浴方子泡澡,泡完了就立刻開始做一些非常困難,又特別奇怪的動作。

  喬菲泡的時候渾(身shēn)奇癢無比,等到做動作的時候,更是特別特別的疼,喬菲差一點就沒堅持住,可折騰到第三天,她就發現以前已經很難拉開的韌帶,竟然又恢復了一點彈(性性),已經僵硬的(身shēn)體,在一點點地活起來。

  這種過程很緩慢,慢到別人很難發現的地步。

  可(身shēn)體是喬菲自己的,她對自己的(身shēn)體了解的程度,遠不是別人能比,她到底有沒有改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沒多久,喬菲就從半信半疑,到相信,然后又到了很虔誠地去信任的地步。

  不到一周,眾人看著喬菲對著方若華,一口一個方老師,誠懇得像剛入門的孩子,也看得麻木起來。

  就在喬菲第一次在舞臺上完整跳完了自己編的舞蹈時,有消息傳來,警方破獲一起以簽訂經紀合約為引,騙人賣、(淫吟)的大案子,圈子里也小小震動一下,不過,到也沒掀起太大的風浪。

  就是陳大少被關家里學習去了,想必一時半會兒看不到他出來瞎折騰。

  方若華的生活過得還不壞,雖然沒有閑,卻有不少錢,劇組給她開的工資,獎金,還有其它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三個月下來竟然有十幾萬。

  有這筆錢,她又不敗家,暫時來說(挺tǐng)足夠的。

  再說,劇組殺青,還給包了個兩萬的紅包,就是劇組里的人人都說,包個紅包就是意思意思,讓方大小姐粘粘喜氣,誰也不覺得,這位大小姐在乎這么點錢。

  有了錢,方若華又犯懶病,接連好幾天窩在家里看電視,打游戲,偶爾被她爸抓去讀幾本好書,到是舒服得很。

  此時已經入夏,今年的夏天出奇炎(熱rè),就是屋里有空調也不免讓人有種(日rì)(日rì)啜冷飲的沖動。

  方若華正看一部宮斗大戲,順便嚼冰淇淋球,就聽(身shēn)邊傳來腳步聲。

  她嘆了口氣:“許嵐姐姐,好久不見。”

  一回頭,卻嚇了一跳。

  推門而入的像許嵐,但來人(身shēn)體頎長而(挺tǐng)拔,五官分明且深邃,明顯是個男子。

  許嵐愣了下,輕輕一笑,笑聲充滿磁(性性),也是男低音:“今(日rì)剛去見了一位長輩,那位長輩面對女子時易生是非,所以恢復了舊貌。”

  方若華愕然:“舊貌?”

  許嵐臉色平和,又徐徐變作女子:“還是適應這副模樣…若華,我們有麻煩了。”

  此時方肖和夏芬推門而出,招呼許嵐坐下,奉上(熱rè)茶。

  許嵐嘆道:“長天真人前陣子屢屢出手,尤其是你們在前一個小時空時,他竟然以一縷神念降下,試圖控制小時空的命運線,改寫命運軌跡,鬧出了很大的動靜。”

  “歷練管理局方面大概是好奇,特意追蹤他,竟注意到了我們(身shēn)上,發現了我們圣德門弟子,用你來替換小師妹去歷練之事。”

  方若華愣住。

  方肖蹙眉:“被發現了會怎么樣,我女兒會被奪走生命?”

  夏芬也一時有些緊張。

  方若華相比父母,到還冷靜些,經歷過這么多之后,她對于死亡,并不怎么害怕,她活了這么好幾世,哪怕現在丟掉生命,也不算虧。

  當然,她還是很想活。

  許嵐輕輕搖了搖頭:“我當時救活了若華,已經是救活了,就算這是一樁交易,若華也已經做到了答應我的條件,現在出錯的是我們圣德門,和若華可沒什么關系。”

  方若華忍不住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道:“看到許姐姐,我忽然特別喜歡圣德門。”

  在她曾經的想象中,那些修士們應該是高高在上,視凡夫俗子如螻蟻的存在。

  就像他們人,對螞蟻,對蟲子,甚至對動物,也是視而不見,不會去考慮那些螞蟻動物們的所思所想。

  但是她接觸到的許嵐,這個圣德門的門人,卻始終彬彬有禮,縱然一開始顯得有些不通世故,但和她交流,會讓人很舒服,如沐(春chūn)風。

  許嵐點點頭:“我也很喜歡我們圣德門,特別喜歡。”

  方肖苦笑:“我知道你們喜歡圣德門,現在能不能說說正題?現在我們家若華代替你們那位小師妹的事曝光了,你們圣德門要怎么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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