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話題可以終止了。
某網友夏夜不玩王者榮耀,總結性留言——“都洗洗睡吧,人家不和陳克吉這種陳大少玩,人家交往的最低檔次,也是陳昆這類集團老總,國內數得上的大富豪,娛樂圈里小打小鬧,就別往人家身上瞎扯了。”
剛總結完,下面就有人夏夜。
“我也很贊同你的意見,這位方女士,必須被尊稱為女士,應該和那些集團老總們玩,出入大型豪門夜宴,炫富現場之類的地方,但是…”
“這位顯然也是富豪圈子里最他媽讓人一言難盡的一個,那都不是低調就能說得通的了。”
這位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終于翻出有回網友們拍的,方若華擼串喝啤酒的照片。
然后又翻出她當貼身的新聞消息。
還有其他一些給人做道具,甚至有幾張街邊擺攤賣手工藝品的。
方若華看了最后幾張,都有點驚訝。
這還是她上回想找個賺錢的方法,特意做了點事體驗了一把…呃,雖然最后只能體驗到,不靠人脈賺錢的艱辛勞苦,最終決定就算想賺零花,也要利用自己的優勢,街邊擺攤什么的,還是算了,實在累得慌。
“沒想到還有人照這個?”
事實上,在這個到處都是自媒體的時代,并不是一個網友照這種照片。
方若華的氣質擺在那兒,她身上穿的,佩戴的,言談舉止,和周圍的人自然會產生奇妙的隔閡,所以她坐在街邊擺攤,但凡有人看到,多數手癢癢想拿手機按幾下。
幾乎一夕之間,方若華就成為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大好青年,富豪的代表,正能量的代名詞。
方若華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受到這么多夸贊。
要知道她上學的時候,除了小學,都沒怎么得過獎勵,老師們也沒怎么夸過她。
咔嚓。
薛莞不小心捏碎了手里一束花,花上還有些小小的尖刺,指尖劇痛,眼淚飆飛。
幸好身邊沒有人,看不到她失態的這一幕。
所有的花扔了一地,薛莞慢慢在椅子上坐下,面上露出一點驚慌,也有些不可思議。
那個女人,竟然不是魏瑯的扮演者,怎么可能呢?
明明他說的很清楚,陳大少舍了自己,改選方若華扮演魏瑯的。
深吸了口氣,薛莞揉搓了下臉:“是好事,好事。不要慌,和我沒關系。”
雖然有點意外,可是她為了魏瑯,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只要還能得到這個角色,那什么都不重要了。
“薛莞,你出來一下。”
薛莞一愣,就見經紀人陳姐立在門口,神色冷漠。
“陳姐?”
“有兩個警官找你。”
薛莞愕然。
還不等她說話,陳姐神色凝重:“別忘了,你們簽合同的時候都做過什么保證,必須愛護自己的名聲,就像愛護自己的生命一樣。”
“薛莞,你現在還遠不到能為所欲為,什么都不顧忌的地步。”
“以后好自為之。”
薛莞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來,無意識間,嘴唇都被咬得發紫。
警察?為什么會驚動警察?
半晌,她神色冷冽:“好自為之?憑什么?”
——這世間可真不公平。
她那么努力,抓住所有的機會向上爬,千辛萬苦才得到一丁點的希望,現在莫名其妙地就給毀了?
才不會!
薛莞冷笑,努力維持好臉上的表情,警方找不到證據,只要她穩得住,就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再說,就是查出證據,她也不過是托人送了個藝術品給那個女人,又能定她什么罪?
就算恐嚇罪成立好了,她這么輕微的情節,也不會有多么嚴重。
話雖如此,但是薛莞當真被警方拿出銀行轉賬信息,訂購藝術品訂單信息等等證據,證明她在公眾場合,惡意恐嚇方若華,因而判了七天拘留,罰款五百,她還是只覺得遍體生寒。
會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她還能在圈子里混下去嗎?
她該怎么辦!
方若華得到準確消息,知道送那份特別的禮物嚇唬她,外加潑污水事件的主謀,是這位薛莞薛小姐時,也有些意外。
兩個人的確從未有過任何交集。
不過,方若華考慮了下,還是沒特意去費心費力地追根究底。
別管那姑娘為了什么,她已經付出應該付的代價,也就可以了。
當然,好奇心沒有膨脹,主要是方若華如今托陳克吉的福,正經接了一份道具的工作,常駐劇組,每日實在忙得厲害,劇組工作到什么時候,她就得盯到什么時候,辛苦程度比當初做替身還高出無數倍。
不過,錢也的確是賺得踏實。
她呆的這個劇組不是姜導他們那個,他們那邊還在籌拍中,她目前在的劇組,也有陳克吉公司的投資,拍的是一部宮斗劇,叫《芙蓉花開》,大女主戲。
導演姓李,名字挺俗氣,叫李貴,可是為人卻是出了名的龜毛,據說這位一門心思向好萊塢的大導演們看齊,希望將來能拍大制作,大投資的電影,以前導的幾部戲,都因為總是超出預算特別多,讓投資人們非常頭疼。
只是,因為他拍的劇收視率總是很不錯,評價也高,雖然在花錢方面為人詬病,可找他合作的人還是絡繹不絕,算是當下頗知名的導演。
導演擅長花錢,對道具的要求自然就高,方若華混進這劇組里,還挺如魚得水的。
她雖然沒什么做道具的經驗,但是知識量足夠,手上的功夫又是一流,也不過十幾天,就成了劇組道具方面最受倚重的人才之一。
反正有她在,李導演大聲咆哮,或者打電話逼投資人們追加投資的次數肉眼可見地減少。
這日,方若華剛拿木頭,給劇組拼出一套特別復雜的機關來,正和幾個同事商量測試承重,順便做調整,就聽外面有個挺熟悉的聲音正說話。
“啊?你說誰?我!”
動靜大的,簡直讓人懷疑會不會一不小心把自己辛辛苦苦搭建出來大道具給震塌陷。
方若華連忙也跟在幾個同事后面,一起出去看熱鬧,走出門就見陳克吉按著眉心來回兜圈,抬頭怒道,“好嘛,從來沒有人敢碰瓷碰到我身上來,你想說什么盡管去說,有本事你報警,我呸,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你個鬼!”
他對面那人顯然是薛莞。
此時的薛莞和上一次見相比,神色略顯憔悴,不過妝容還是很精致,到不像是被公司開除,可能已經在娛樂圈混不下去的樣子。
她死死盯著陳克吉,臉上的表情堪稱冷酷:“你不承認?哈,真沒想到,陳大少也是敢做不的主兒。”
說著,她無意中一轉頭,看到方若華,不禁愣了下,瞇了瞇眼,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過來,盯著方若華道:“你很得意?”
方若華蹙眉:“得意什么?”
“得意什么?你有錢有勢,我付出…那么大的代價,想要得到魏瑯這個角色,可是那么難。甚至就在我以為已經到手,但陳克吉還是能輕易出爾反爾,解釋也不解釋一句,就拿走了我的東西。”
“你什么都不用做,可他就愿意把這個角色捧給你,卑躬屈膝地跪著讓你接受。”
薛莞臉上露出凄涼的笑,“是,你可以隨便反口,姜導演,林影帝,還有這位陳大少都幫你說話,區區一個魏瑯你看不上眼了,隨手就能拋棄。”
“你不在乎,沒有魏瑯,你還可以有李瑯,王瑯,只要你想,天底下的好角色都等著你垂青。”
“你顛倒黑白,沒人覺得有問題,我不過是給你找了一點小麻煩,想讓你出個丑,好讓我能有機會爭取我想要的,我就是想演魏瑯,兩年了,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機會,我這么做,難道就當真罪大惡極?”
“老天多不公平,明明都是一樣的人,卻有這么大的差別。”
方若華退后一步,避開這人噴灑涂抹的方向,“已經有人幫我說過,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想演那個魏瑯,我也沒時間。”
說著,也不管這個鉆了牛角尖的姑娘信不信,轉頭看陳克吉:“似乎你的原因,是不是你該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要不要你們單獨談談?”
陳克吉這會兒氣得臉色發白,高聲道:“單獨個屁,老子怕她。”
說著,他指著薛莞怒道,“你什么意思?你剛才的意思,是不是說老子睡了你,所以答應把魏瑯的角色給你?”
薛莞臉上一白,咬了咬嘴唇,剛才雖然沖動,一時氣不過,竟把這種事拿到明面上來,但是此時氣性過去,她顯然一點都不希望在青天白日里談論這些。
任何女人都不會愿意。
陳克吉此時卻半點不肯避諱:“媽的,我不吃窩邊草好嗎?老子今天就承認,我是挺花心,喜歡漂亮女人,但是我再喜歡,也從沒有拿過像魏瑯這樣重量級的角色隨便送人玩。”
“你去問問姜導,你再去問問林影帝,我敢這么干,不用我爹動手,他們先把我碎尸萬段了,你是不是覺得這種事只要你說,我根本解釋不清楚?把爛泥糊我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對吧?”
“我陳克吉不吃這一套,要不你報警,警察在這兒,老子也一樣這么說!”
薛莞氣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終于也暴怒,啪一巴掌,扇陳克吉臉上。
“今年二月十一,你三十歲生日,天域大酒店,十九樓302房間,要不要去調監控,看看你都趁著我喝醉了酒干了什么?”
薛莞不管不顧地一口氣說出口,心里也暢快了些,從手包里掏出名片和一張字條,往地上一甩,“你看看吧,早起你他媽的走得到利索,就給我留了一張私人名片,還有張字條。”
周圍聽八卦的人都聽傻了眼。
方若華有些意外,她發現薛莞言之鑿鑿,一點也不像在說謊。
陳克吉更是氣得臉色漲紅,彎腰把名片撿起,上面只有一個名字,還有電話號碼和“你這套路夠深的,我生日是在天域過的,還玩得挺嗨,可這是不是我電話號碼,誰會不知道?還有這微信,這哪兒是我的他拎著明天給身邊的助理看,湊過去遞給方若華看,“這是我電話嗎?你有本事打一打。”
薛莞眼淚一下子噴涌而出,“廢棄一張電話卡很難?我是已經打不通,可我,我有必要拿這種事…騙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疑惑。
女孩子拿這種本來應該永遠不提起的事騙人,似乎的確不劃算,也有違常理。
但是陳克吉也犯不上這么騙女孩子,他什么身份,不至于。
方若華一開始沒對這事上心,此時到真有了點兒興趣,伸手接過名片,抬頭問薛莞:“你打過這個電話?是陳克吉接的?”
薛莞深吸了口氣:“多數時候都是微信聯系,打過一次電話,是他秘書接的,說他在開會。”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臉面都丟盡了,她反而什么都不在乎,閉了閉眼:“陳克吉和我的微信聊天記錄,你們看看吧。”
方若華接過薛莞的手機,打開那個微信,顯然對方已經把薛莞加了黑名單,沒辦法繼續發,但是聊天內容很豐富。
微信里的陳克吉和現實中的,性格有點相通之處,風趣幽默,愛開玩笑,但是談正事的時候,又很正經。
后面好幾頁的內容,都是薛莞試圖爭取魏瑯這個角色的。
在之后,陳克吉忽然給薛莞發了個酒店的房間號,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顯然是暗示薛莞,想要拿到魏瑯這個角色,就去這里。
“你去了?”
陳克吉大驚失色。
一句話出口,周圍所有人都瞪他。
薛莞更是恨恨,幾乎要咬碎牙齒:“是,我去了,你要看不起我,盡管看不起,我只是想要演戲,想要演魏瑯這樣的角色。”
她深深喘了兩口氣。
“來的不是陳克吉,但是應該和陳克吉很熟,當時他朋友圈有那個家伙的照片,我見過,應該是個大人物,我順從了,我…”
薛莞終于開始變得很難以忍受,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