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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二章 國家隊

  只是,周小魚會選擇畫畫這條路,到是讓她沒有料到。

  方若華想到腦海中有關周小魚的未來,她當初被警察救了,大為感動,就下定決心將來也要做警察,而且確實很成功。

  這一次,她依舊是被救,但想來她心里的感動還不足以讓她去接受這樣的職業。

  當然,當一個畫家,也挺好的。

  于小青在醫院里住了好幾天,方若華想了想還是沒去探望。

  網上如今那么亂,大家都行動低調點為好,她要是在醫院露面,于小青絕對不會高興,沒準兒還更生氣焦慮,對病情沒有好處。

  方若華沒那么小氣,人家糟了一回罪,都住院了,她還要故意過去氣人。

  她不去到對,醫院外面到如今還有許多記者蹲守,真要去了,怕是要沾上麻煩。

  于小青也并不怎么想見方若華。

  醫院里濃重的消毒水味,聞一下便讓人忍不住胸口悶痛,門外小護士在竊竊私語,于小青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在心里不停地嘶吼——不要聽,不要看,不要想!

  為什么她不能失憶?

  她希望自己能忘掉那些讓她痛不欲生的東西。

  以前,她總是能做到的,忘掉不愿意記的事情,是她的特長。

  可最近,這一項絕技卻有點不管用了。

  于小青渴得厲害,身體卻虛軟無力,一點也不想開口叫護士幫她倒一杯水。

  記得那一天,她被那個逃犯抓住逼問,問她覺不覺得愧疚,問她有沒有心,她還是不是個人!

  明明那個逃犯只提到了步勉,但她卻不自覺地想到方敬,為什么她會想起方敬來?

  而且,當日警察一逼問,她就脫口而出。

  就像是這個人一直長在她的嘴邊,長在她的心頭,失蹤了,死了,爛成灰,也不能真正從她生命里消失。

  是因為那幅《精靈》?

  《精靈》是她的畫,從她的指尖流瀉于筆端,繪于紙面,入專家評委們的心,讓欣賞者陶醉。

  如果不是她,這幅畫永遠都是一個人自娛自樂的東西,永遠不會有如今!

  憑什么能說,它不是自己的畫?

  記者們懂什么!

  “爛人,爛人,他是爛人!”

  于小青捂住臉,忍了無數次,終于忍不住痛哭,一邊哭一邊呼喊,“他是個爛人,是我前半生的污點,是污點…”

  外面護士嚇得不輕。

  “護士長…要不要打電話找精神科的大夫看看?”

  這已經不是病人第一次爆發了,前面幾次都用了鎮靜劑。

  “再看看。”

  周建國沉著臉趕到時,就聽見妻子在病房里哭喊,他腳步一頓,終究沒有推門進去,而是轉頭走了。

  一見面就是吵,何苦呢?他如今也忙亂,公司呆不下去,就要繼續找工作,他年紀不小了,如今再找工作,也是一件難事。

  周家一家發生巨大變故的時候,方若華的生活到沒怎么受影響,至少這一回媒體記者們沒找到她的頭上來。

  不過,這個挺讓人糾結的案子,方若華還是不免有些關注,到不是因為事涉于小青,只是,這件事嘈嘈雜雜地在身邊鬧騰了這么久,她想不關注也難。

  徐磊的病情惡化得非常嚴重,根本等不及判決,公安局這邊都來不及結案,他就…去世了,臨死之前到似是很想得開,精神狀態有所恢復,嗑藥成癮的癥狀也似是消失,還提起方若華。

  陶冷特意因此打電話給她:“徐磊跟我們警察說,他綁架了你,你沒怎么樣,他其實心里,被你的所作所為給嚇到了。”

  “那家伙說,他本來以為我們若華是個滿腦袋空空如也的草包,結果一轉身就變成牙尖嘴利的大狼狗,可是讓他大吃了一驚,甚至有陣子他兩腿微微發顫,差點掛不住自己綁架犯的面皮。”

  誰是狼狗?

  方若華呵呵了陶冷一臉。

  “哎,對了,王賢斌的案子也出現轉機,現在有證據表明,羅娉婷不是王賢斌殺的。”

  陶冷嘆道。

  方若華點頭,這一點,她也好,許默他們也罷,恐怕在之前就隱約猜到了。

  羅娉婷死前專門去找過王茵茵,當然,王茵茵當時已經自殺,不過羅娉婷不知道,專門給王茵茵留下一本日記本,日記本里描述了她的心態,她一直有心求死。

  羅父在獄中病亡,更是一下子戳破了羅娉婷虛幻的希望泡沫。

  于是,她便心存死志。

  至于王賢斌,他純粹就是趕上了,倒霉,再加上他犯蠢,莫名其妙變成了殺人犯。

  “…當時他們小區附近來了個竊賊,還是個挺厲害的飛賊,盜了好幾戶人家,鬧得挺厲害,王賢斌這小子看著悶不吭聲,老實巴交,可一聽說這事就上了心,一到晚上就四處溜達巡邏,結果那天,他正好看見樓上羅娉婷他們那棟樓上閃過一道人影。”

  “他也沒報警,也沒找保安,藝高人膽大,自己就扒著陽臺上了樓,結果沒見到賊,到看見羅娉婷拿著刀,坐在浴缸里比比劃劃想割腕。”

  “王賢斌嚇了一跳,直接撞進去救人,按說以他的能力,制服一個女人不會有多困難,但不知道為什么,羅娉婷的力氣特別大,地上又滑,他們兩個扭打了半天,王賢斌愣是沒把刀奪過來,羅娉婷還是死了。”

  “當時對面樓里正好有人拿著望遠鏡看這邊,一見這情況,還以為是盜竊殺人,直接報警,他也是糊涂,腦子一懵,跑了!”

  陶冷談起此事,竟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看看這事鬧的!”

  “更慘的是,羅娉婷的婆婆有嚴重的心臟病,一聽到消息,心臟病就發作了,來不及救治當場死亡,她丈夫徐建良一夕之間失去母親和妻子…哎。”

  方若華想了三秒鐘,想起來徐建良就是當初弄炸藥要炸死王賢斌的那一個。

  聽說他被抓以后一言不發,拒不交代他是怎么知道王賢斌下落的,也不說王賢斌在哪兒,弄得警方非常被動。

  “這案子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身為警察,陶冷見過的或者離奇,或者可悲的案件數不勝數,可每一次遇到這種案情,都讓人很不自在。

  方若華若有所思:“…現在年輕人的精神未免太脆弱了些。”

  王茵茵自殺,羅娉婷也自殺。

  至于徐磊,雖然沒自殺,但他濫用藥物,導致幻覺叢生,最后也沒個好下場。

  “只能說,王茵茵她們還沒有壞到底,還有點良心。”陶冷抿了抿嘴唇,“其實,王茵茵可能對步勉教授有好感,那樣年輕的女孩,愛上一個成熟的,對自己特別好的男人,也極有可能。否則,她也許不會動歪心思,以至于…哎。”

  那日,于小青獲救之后,在廢校舍外意圖殺了她的人,正是步勉教授的女兒。

  這姑娘當年因為父親的名聲受了許多苦,縱然被母親帶走,也還是留下了極深的心理陰影。

  “這孩子也是可憐,本來多好的一個家庭,父母都疼她,是個快快樂樂的小公主,結果一夕之間外面好像多了那么多的毒蛇猛獸,傷害她,傷害她媽媽,毀了一切。”

  陶冷嘆氣,“如果我是這孩子,我也不能放過所有造成這一切的人,羅娉婷,王茵茵這些始作俑者不能放過,于小青更可恨…呃,不想這些。”

  于小青什么的,還是別提為好。

  這人大約就是扎在若華心里的一根刺,能不觸及,就不要隨便碰了。

  “哎!”

  陶冷一臉的郁悶,好好的孩子,怎么命這么苦!

  方若華:嗯??

  “呃,還有沒有別的什么消息?”方若華想起步一君,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陶冷秒懂,咳嗽了聲:“目前沒有。雖然步一君的曾用名步寧,是步勉和他前妻的兒子也叫步寧,但是步勉和前妻離婚時,步寧年紀還小,父子兩個沒有怎么相處過。就算步一君就是那個步寧…徐磊和王賢斌都不肯開口,不能證明步一君涉入此事。”

  “哦。”方若華想了想,覺得這也挺好。

  許默一干警察到是仔細查了查,不是要追根究底,更不是真想讓步一君入罪,只不過身為警察,這點好奇心都沒有的話,那做這一行也著實是沒什么意思。

  “這步一君有點奇怪,不光是家庭背景無法查看,說我們沒有權限,就連他自己的履歷,也有兩年多的空白,當初我們頭兒查他,就覺得特別意外…你說他好好一個化學博士,天才古教授的高徒,如今不再做學問了,總不能是一點事兒都沒有?總之,這人不簡單。”

  方若華抬頭看門外,很不簡單的步一君正蜷縮著坐在地上,盯著眼前啃食他身前一盒排骨飯的狗子。

  因為這眼神未免太渴望了些,周圍有小姑娘又給他要了一盒飯。

  方若華覺得,可能這小姑娘擔心會出現大美人和野狗爭食的慘劇,才會如此熱心腸。

  又和陶冷姐姐扯了幾句,方若華就掛斷電話,收拾收拾,換上圍裙幫賀奶奶做飯去。

  三月,轉瞬而至。

  方若華奔赴燕京,進行第二階段的,國家隊隊員的最終選拔。

  她走得瀟灑,輕輕松松,半點也不當回事,家里從賀奶奶和顧秀珍,到孫奇等學校的老師,再到一堆同學,加上謝明,高亮,田田,林嵐,每個人都緊張的不行,一天刷三遍相關網址,等待最終名單的出爐。

  除了他們,學校方面各個領導,甚至市教育局的主要領導,都是相當關心這件事,要知道,S市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選手入選國家隊了。

  就是那幾所說得上的競賽名校,也只是在本地有名氣,放到全國范圍內,真是算不了什么。

  時間一天天過去。

  3月29日上午九點半,最終六人名單公布。

  方若華(S市十九中)

  一時間S市各個高中都沸騰起來,就算是不怎么關注競賽這一塊的,普通中學的學生耳朵里也要聽一聽方若華的名字。

  畢竟,這已經是在數競方面,全國最強的六個人之一了。

  別管是不是走運,別管是不是有別的強者因為各種原因意外被埋沒,反正,方若華現如今,就是蓋章認定的全國最強之一。

  七月份,她將奔赴俄羅斯,參加國際奧數競賽。

  “S市十九中的方若華同學,她在數學上確實很有天分,我們都知道,數學是最考驗智商的一門學科,我想,方若華的智商一定很高…”

  外面不知道是誰在放教育訪談節目,聲音很大,有些嘈雜。

  周小魚充耳不聞,筆下的漫天遍野的油菜花一下子變得充滿了氣勢,好像不是每一朵都成了霸王花,似乎馬上就要張牙舞爪地飛出紙面一樣。

  輔導老師站在一邊,輕輕地點點頭。

  這孩子這次畫得還不錯,唔,雖然還是有些急躁了,線條不夠流暢,但是氣勢很足嘛。

  繪畫有時候也需要些氣勢。

  一幅畫作,只要有特點,哪怕只有一點亮點,那也是一幅好畫。

  周小魚以前的畫作都過于刻板,努力一把,考個普通的美院應該問題不大,但是想要在這條路上披荊斬棘地走出來,那就差得遠。

  今天這幅畫,卻好像有了那么點意思。

  “畫得有進步,繼續努力。”

  輔導老師笑道。

  周小魚重重點頭,手下更用力,拼命揮舞,色彩更加濃艷。

  老師蹙了蹙眉,好像用力過猛,雖然氣勢足了,但是線條發飄。

  猶豫了下,他還是沒有指正,看起來這學生難得進入一種狀態,等她畫完再點評也不遲。

  周小魚心里燒了一把火,全副精神都匯聚在畫筆上。

  爸爸和媽媽可能要離婚,馬上。

  媽媽情緒及其糟糕,完全沒有斗志,爸爸失去了工作,家里的情況越來越壞。

  她想哭,可是不能,她沒有別的選擇,從今以后她只能靠自己,她不能讓她的生活沉到地獄里去。

  她要拯救自己的家庭,要拯救媽媽,要成為媽媽的精神依靠,讓媽媽明白,她周小魚是個好女兒,是媽媽的驕傲,她不要媽媽后悔生下自己,養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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