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小姑娘應該不是舞姬,只看氣質就能看得出,她眼角眉梢間,還帶有被嬌寵的女孩子才有的那么一點天真無邪。
南安城那些賣笑的舞姬是什么生活狀態,原主可是非常清楚。
方若華笑了笑,半躺著看一群水友們嘰嘰喳喳。
“三妹這回生活可是有些艱難,看著不算高難度,但是以這國家混亂的程度,沒有外掛可不好混。”
“我們三妹自己說的,要在半年內建立起不可小覷的勢力,這就更難了。”
“外掛,外掛,三妹趕緊上外掛。”
方若華失笑:“唔,挺厲害的外掛這回有點難。”
她家水友們財主不算特別多,雖說打賞方面,也不小氣,可少有那種不把錢當回事的土豪。
她又還有點節操,不大喜歡賣慘求援助。
想了想,方若華覺得還能混得下去,一揚眉:“看來這一回,兄弟姐妹們,你們得給我當一回外掛了。”
一眾水友:“…”
“我充分相信諸位都是高人,還請多指教。”
她家直播間里技術人才眾多,能人無數,在技術方面,方若華覺得自己還是滿占優勢。
南山居 此時,飯局已經進行不下去了。
薛平生一臉冷笑。
畢浩這個代表南安王府的主人,看向金翅那一群人的表情到是絲毫不變,只笑道:“看來,我們的確該好好商討一下賠償事宜。”
說完,他客客氣氣地告辭,和薛平生轉頭就走。
金翅身邊幾個大漢伸手握住腰里的長刀,大有一言不合就殺人的意圖。
不過,他們終究還是沒有動手。
相貌斯文的軍師把桌上的酒壺拎起,自己喝了一口,轉頭沖金翅道:“這位六奶奶什么來頭?”
金翅搖了搖頭:“你也看到老六、老七脖子上的傷了,和其他人的傷口一模一樣,沒有絲毫不同。”
他一想起當日看到傷口時的心情,直至今日,依然會覺得…恐懼。
龍王島九位當家,都是江湖上一流好手,老龍王更是頂尖的高手,賴以成名的一役,曾一個人攔腰截斷湘水,沉了三艘戰船,使得朝廷三萬大軍無功而返。
龍王島上,六當家、七當家二人雖然年輕,但是武力直逼老龍王。
二當家去年還說過,老六和老七腦子也不好,手段還太過毒辣,不是能長久的性情,但是這一身功夫,足以與正當壯年的老龍王,相提并論。
別看二當家并非習武的材料,但是眼力卻是天下無敵,老龍王都承認,二弟所言,十有九中。
金翅神色間略帶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那日突襲南安城,南安王府把老六那一伙人的尸體送回來,你還記得,二哥說什么?”
軍師略一遲疑:“二哥只說,他要馬上回去,沒說什么。”
確實被方氏說中了,龍王島上,老龍王病重,幾個當家彼此都不服氣對方,爭斗越發厲害。
二當家急著回去主持大局,也可以理解。
月前,金翅的妻子和兒女‘無故’喪命,算是和三當家結下永遠無法解開的死仇,他硬是忍下,只裝作不知,這次突襲南安城,一來轉移視線,二來就是想借助南安城的力量,清剿一批龍王島上的毒瘤。
當然,恐怕在對手眼中,他金翅同樣壞的流油,該千刀萬剮。
“二哥走之前,仔細調查了方氏,就私下跟我說,殺了老六和老七的那位,不要去招惹,人家來招惹我們的話,那能忍就忍,哪怕不能忍,最好還是忍了。”
軍師:“…二哥說這種話?”
“還有下一句,一旦確定為敵,沒有轉圜余地,務必一擊必殺,不惜代價。”
金翅輕輕吐出口氣,“像這種高手,一沾染上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軍師搖頭:“太過了,是人就有弱點,對付不了她,難道還對付不了方家和許家?”
誰也不是石頭縫里鉆出來的,想對付一個人,又不一定非要正面為敵。
金翅苦笑:“二哥說了你無數次,說你這人習慣詭道,不走正路,這并不是什么好習慣,總有一天會因此吃大虧。”
“對方確實可能有親人,可一旦開了口子,咱們龍王島也是家大業大,誰也不是從石頭縫里鉆出來的,讓那種人盯上,難道好玩?”
軍師一時無語。
金翅嘆了口氣:“況且,就是真能花費巨大的代價,成功殺了她,難道就真能高枕無憂?那小女子看起來十來歲而已,如此年輕,就成為這般高手,還不知她師門中為她花費多少心思!”
“你殺了她,就可能招惹到無窮無盡的麻煩和報復,太不劃算。”
軍師蹙了蹙眉:“麻煩!”
終究沒再亂說話。
金翅旁若無人地把桌上的菜橫掃一空,抹了把嘴,起身招呼一聲,一行人便走了。
酒樓的大掌柜從柜臺里拿出一把香,點燃四處拜一拜:“阿彌陀佛,各路佛祖菩薩,看在小老兒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千萬保佑小老兒平平安安,諸邪不侵,諸邪不侵。”
二樓坐著的幾個熟客都不禁失笑。
東南方向,離剛才事發現場不遠不近的小包廂里,桌子旁邊也坐著兩個人,正好能從窗戶的縫隙中把剛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左邊坐著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打扮得金光璀璨,手里還捏著一對鐵核桃。
此時見金翅一行人走了,才吐出口氣笑道:“六爺,您在龍王島上這盤棋算是下活了,亂局已定,就是老龍王再多活一年,也無可更改。”
他看向坐在對面,被他稱呼為爺,神色冷淡平靜,看起來卻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人。
興奮的情緒過去,想起剛才那位意外的人物,終究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方氏她…”
“娘子。”
身邊之人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
中年人怔了下,瞠目結舌。
“三媒六聘,八抬大轎迎進門,所以,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
少年一笑,顯然心情忽然變得好了一點。
中年男人一瞬間覺得眼前這是個假先生。
半晌,他哆嗦了兩下,遲疑道:“那…那封和離書,還寫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