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方若華都為此頭疼。
習慣是種很可怕的東西,許默的這些習慣,會成為束縛的鎖,他如果一直這個樣子,怎么去理清自己的思緒,怎么去得到另外的機會!
方若華嘆了口氣:“許默呢?他的手機打不通。”
“他請長假了,早跟我們說過,去的地方偏僻,信號不太好,可能打不通電話。”
小溫莞爾一笑,“沒想到他還有出門旅游的興致,到是難得。”
方若華:“…”
問題是那不可能。
先不說許默腦子里有沒有旅游這個概念,就算有,他唯一會做的也只是跟著自己一起去。
聯系不到人,方若華默默把手機擱在膝頭,翻來覆去地摩挲了兩下,心中有些許悵然。
深吸了口氣,方若華往許默鄰居家,還有其它幾個可能去的地方都通了電話,得到的消息全是‘他就是請長假出去走一走’。
那么大一個人,又一向和人距離遠,不愛與人相處,并無特別親密的朋友,既然通知到了,才出去一周多,顯然沒有人在意。
當下這時代,出去玩個十天半月不露面,又有什么新鮮?
一個人即便忽然消失不見,他也可能因為各種原因想要自己消失,不會有外人在意。
方若華蹙眉,穿上衣服去許默家,到后窗戶下面,看了看那棵枝繁葉茂的石榴樹,伸手從樹杈上的小木屋里掏了掏,摸到一張紙,終于松了口氣。
拿出來一看,上面只平平整整,和打印的一樣,寫著幾個字——‘我帶你回家,不用擔心。’
方若華:“…”
這都什么意思?
索性現在可以確定,許默‘失蹤’,大約是他自己主動失蹤,和別人沒什么關系。
“簡直是個熊孩子!”
一生有許默這樣的朋友,大概就永遠都不了操勞心焦,自己能甘之如飴…也是不容易。
市局今天下午十分熱鬧。
剛破獲一起走私案,抓回來的走私團伙中大頭目、小頭目加起來三四十人,幾乎擠滿了所有審訊室。
小溫卻依舊擠出時間,耐性十足地接待方若華,叫了技術高手追蹤許默的行蹤。
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許默最后能確定的行蹤,是一周前他去了一中,正趕上學生放假,校門口車連車,人挨著人。
學校又在外環,挨著省道和國道,是本市的交通樞紐,實在不好查。
“許默他是什么人?他的手機,筆記本,根本無法定位,更不要想追蹤。”
小溫苦笑,“不過,方小姐你盡管放心,許默是特別謹慎的人,一定不會出什么事,咳,都是自己人,一旦有他的消息,立即通知你。”
一邊說,一邊護著方若華出門,目送她上了公交車,小溫才轉身回去。
剛一回辦公室,幾個新來的伙計就一擁而上,嘖嘖稱奇:“溫隊,剛才那位小姐來頭很大?”
瞧這位的德性,就差弓腰駝背,攙著人家直呼太后老佛爺萬歲萬萬歲。
小溫翻了個白眼:“少廢話,干活去。”
那位方小姐,如今可是在市里是掛了號的人物,省廳那邊專門跟他們打過招呼。
也就新來的幾個可能還不太清楚,看來還是要專門開會通知到了。
不過,許默那小子不會就是想讓人家著急,所以作死去了吧?
不能怪小溫這么想,實在是許默其人,太讓人無語。
那小子談戀愛,竟然真靠去網上搜各種戀愛寶典,戀愛攻略,經常被忽悠得他都不忍心看。
就說這一次他忽然請長假,上面順順利利給批了,小溫本來沒太當回事,方若華找上門才知道,許默居然沒和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說。
不過,誰知道那小子又中了哪門子毒,無論他做出什么讓人一言難盡的事情,都不用驚訝。
從市局出來,方若華直奔衡市一中。
她看得出來,市局的人并不覺得許默是出了事,之所以會愿意幫她找,純粹只是看在大家是同事,還有她在別人眼中的身份上。
想想也正常,許默一個文職警察,又不用出外勤,甚至不必和犯罪分子照面,為人木訥沉悶,也就是老實,每天的飲食起居都十分規律。
他的同事們都覺得,他可能連每天什么時候吃飯,一頓飯吃多長時間,都有自己的規矩。
這樣一個人,怎么會招惹到麻煩?
市局的警察們指望不上,那就只有靠自己。
微風吹拂,水波蕩漾,碧綠的湖泊中游過一群野鴨,入了層層疊疊的水草就不見蹤影。
方若華手動了動,半晌才按捺住辣手屠鴨子的欲望。
都是上個世界殘留的影響太重,看到這些成群結隊的小動物首先想到的是,速度逮住,扒皮抽筋燉肉吃。
繞過一片水澤,走過兒游樂園,再向前就看到——‘前方學校,減速慢行’的大牌子。
衡市一中的新校區便在此地,風景秀麗,依山傍水,是衡市環境最好的地段。
就是冷。
即便是烈日酷暑,此地也是涼意逼人,陰天下雨夜晚,甚至需加一身衣服。
方若華在大門前下了旅游車,登時感到一股冷氣撲面而至,胳膊上起了一小層雞皮疙瘩。
市重點中學,管理嚴格,外人根本就不允許進入。
方若華圍著學校轉了一圈,覺得這地方比監獄的防守還要嚴密。
圍墻最起碼有三米,上面橫七豎八地豎著許多玻璃渣和鐵荊棘。
她要是想翻墻到是不難,可是…未免太丟人了一點。
絞盡腦汁,方若華愣是沒想起來自己高中老師的地址和聯絡方式。
她到是知道她班主任姓付,單名一個忖字,政治老師,家就在學校家屬院,可這會兒上哪找?
還有,好像她哪個老同學留校當了老師?
薛南?
只是聯系方式實在記不太清,米露一定有。
方若華嘆氣,可如果只是進去走一圈,恐怕不大容易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略一沉思,還是果斷掏手機,打電話給鄭華。
她深刻地覺得,鄭華老師才是自己最大的金手指。
“鄭老師,我個人覺得我們長春花也該關注一下本市的教育事業,我決定給衡市一中捐一棟教學樓。”
聽說現在一個班竟然有一百多名學生。
學生不瘦成紙片人,那真是沒辦法上課了,這棟樓可以捐。
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