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波和高麗麗兩個人確實有感情,否則當初也不會戀愛,高麗麗氣過了,想了想干脆就不多理會,日子總是自己兩口子過,婆婆不好相處,那就交給丈夫,讓他去伺候他媽,自己不吵不鬧也不伺候便是。
就這么過了一個多月的消停日子——高麗麗懷孕了。
按說一直采用措施,不該懷孕,不過她也沒多想,只覺得是失敗,因為沒有準備,又一直吃著藥,也沒有忌口,總而言之,這個孩子來的,的確不是時候,而且高麗麗正值事業緊要關頭,一旦懷孕休產假,一年多的辛苦就白費,她不免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要這個孩子。
沒想到,決定還沒有做,有一天晚上睡著,第二天一睜眼,看到的不是自家的屋頂,而是灰撲撲的房頂,再看四周,窗戶大門都鎖得緊緊的,身邊手機之類全部消失,連衣服都還是自己的睡衣。
高麗麗嚇了一跳,一時還以為自己被綁架了。
說到這里,鄭華簡直不可思議,方若華反應過來,也不禁驚嚇:“高麗麗被趙家關起來了?呵,我應該沒有記錯,我們目前所站的土地應該是京城,不是什么落后的山村,這應該不是上演在首都之地的社會新聞對吧?”
趙波大喊:“是誤會,都是誤會!我媽擔心她去打胎,才,才…”
他終究不是不明白是非黑白,解釋的話也實在說不下去。
鄭華搖搖頭:“高麗麗就這么被她婆婆給關了起來,不讓她和外界聯系,手機都被拿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直被關了七個多月,高麗麗裝乖巧,演賢惠,說了一千遍自己沒想打掉孩子,以后一定孝順公婆,不出去工作了,好好照顧趙波和孩子,還說想去做產檢,好歹確定一下孩子是男是女,她婆婆才終于讓她出門,送她去產檢,高麗麗趁此機會要求醫生打電話報警,終于逃跑了。”
方若華:“…”
龍鵬飛瞠目結舌,左右看了看,十分懷疑自己是不是腦袋不清楚,在做噩夢!
鄭華苦笑:“高麗麗的前任婆婆很是能耐,自作主張替她辭職,用她的手機發短信,說話特別不好聽,把她主管給氣得夠嗆。”
方若華:“她丈夫是死的?”
趙波咬牙不語。
鄭華冷笑:“她丈夫就是幫兇,高麗麗家在湛江,距離那么遠,她父母根本就不知道女兒的情況,趙波告訴丈母娘,說高麗麗要閉關學習,不能帶手機,所以打不通電話。”
龍鵬飛:“…”
他覺得自己還是離趙波遠一點,戰友情誼這種東西,還是別給腦子不清楚的瘋子了,容易出事。
趙波一咬牙,用力捶腿:“我媽說麗麗使小性子,自己躲去同事家了,我,我就是想幫她遮掩遮掩,別讓丈人,丈母娘擔心,他們二老身體也不好!我根本不知道我媽竟然會這么做!”
方若華覺得自己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面對這種人,竟然還能穩穩當當地和他坐在同一個空間里,卻是真懶得多費唇舌。
鄭華也是無語,盯著趙波仔細看了看:“你是傻子不成?你媽說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妻子被自己的母親關了起來,你竟然還敢說不知道?你不知道你難道就不去找?你妻子失蹤六個月,你就不擔心?”
趙波簡直抓狂,哭道:“我媽說她知道麗麗在哪,麗麗好的很…我怎么可能去懷疑我媽?”
哪個當兒子的,會莫名其妙去懷疑自己親媽!
方若華轉頭問鄭華:“這算是非法拘禁,有沒有報警處理?”
“當然得報警,目前還在審理中,我們會協助搜集證據,高麗麗很堅定,無論如何不肯達成諒解,估計能判刑。”
趙波悶悶不語,只是道:“讓我見麗麗一面,我有話跟她說。”
鄭華心知他是想讓麗麗為他母親說話,根本不搭理:“高麗麗說,如果只是關了她,她考慮到打官司可能造成的惡劣影響,自己可能會耗費的時間精力錢財等等,說不定她就咬牙忍了,只離婚便是,工作這些年,她早不是當初單純的小姑娘,知道日子有多難過,可是…”
深吸了口氣,鄭華算是見多了人間慘劇,還是心有不忍,“她女兒只有三歲,生活在自己的父親身邊,居然被自己的親奶奶虐待,她奶奶經常把她往箱子里一塞就是一整天,有時候爸爸心煩不愿意帶著她睡覺,連晚上都被關在連坐都坐不直身體的小箱子里一關就是一晚上,六個月,讓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得了自閉癥,幾乎是瘋了。”
方若華心里一堵,也有些難受。
她忽然想起那年率軍去龍津渡口護衛堤壩,當時從黃河上游飄下來一個老人,老人懷里還有個孩子,孩子已經死了,是老人的孫女,她老人家被救活以后,摟著孫女不吃不喝整整三天,誰也沒看住,一頭扎進河里就那么死了,連尸體都沒留下。
為了救這個老人,鎮西軍中一個只有二十歲的年輕士兵永遠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軍營里許多人恨那老人恨得牙癢癢,到是后來有逃難的災民聽說這事說,她知道那老太太是誰,也是個可憐人,他們家里鬧災荒,老太太的兒女眼看熬不下去,就偷偷把女兒給賣了,她心疼的要命,那孩子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給養大的,知道以后瘋狂地追出去,千里跋涉追著人牙子追了十幾天,還是人牙子不忍心,就把孫女還給了她,沒想到半路上又遇到這等災禍,不小心落了水。
對那個老太太來說,沒了孫女,她也沒什么活著的心氣了。
對有些人來說,親人就是命根子,失去了連活也活不下去,可有些人面對活潑可愛的孩子,輕而易舉就能下毒手,何等可悲?
鄭華冷聲道:“現在然然就在我們的心理治療中心接受治療,幸虧她只有三歲,忘性大,我們的心理醫生打算對她進行催眠,讓她逐漸忘記恐懼,恢復到正常的生活中,但這必然會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在這期間,不能受到任何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