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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初心

  談笑間襄陽王便進了大廳,一眾人都起身見禮,趙爵笑道:“大家都不要拘束,能來參加小王四十歲壽辰的都是朋友,那就輕松些,自在些,來人,上酒!”

  客人們轟然應諾。

  龐昱失笑:“聽說襄陽王年輕的時候,有一年過生辰,廣邀各地官員和本地豪富商賈,士紳前來,讓人家送上重禮,自己只準備大頭菜一盆,小米粥一盆,饅頭一盆,如此無恥的可愛的行徑,如今他是辦不出來了,雖然菜還是簡單,但簡單的菜最難做。”

  方若華聞言也笑:“這法子不錯。”

  包拯蹙眉:“你們兩個莫要嘲笑,這一座襄陽城,當年正是靠襄陽王如此耍賴得的銀錢才建起來,有這座城池,無數百姓受益,不是壞事。”

  方若華點點頭,半晌嘆了口氣:“當年襄陽王怕是真有救黎民于水火的雄心壯志,他作戰勇猛,帶兵打仗身先士卒,深得將士敬重…只是不知道如今,他還記不記得當年的心情?”

  一場壽宴,夜深人靜十分才結束。

  方若華回到客房,拆下身上的盔甲,換上柔軟的便服,隨口交代丫鬟準備熱水洗漱。

  外面忽然咔嚓一聲,方若華推門,就見狐蘇站在臺階上,月光鋪在他略有些蒼白,卻俊美的不可思議的臉上,趙彩環臉上飛紅,手足無措,拎著的食盒不知何時滾落在地,里面的雞絲湯面傾瀉而出,地上一片狼藉。

  方若華失笑:“狐蘇。”

  狐蘇一揮手,連泥土帶湯汁一卷而起,落入花叢底下,食盒也飛入他手。

  方若華這才下了石階,拉著趙彩環的手,笑道:“不要看了,小心看到眼里出不來。”

  趙彩環跟著方若華進門,卻依舊忍不住頻頻回頭,許久才道:“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心底開出來的花,那必然是雪梨花。”

  彩環郡主最愛雪梨花,不但用來觀賞,每每到梨花盛開時節,都要采集許多,制成花茶,每日飲用,以至于襄陽王都道,他的愛女彩環上輩子或許是花仙子也說不定。

  “你還是以前的性子。”

  方若華回憶起原主記憶中的趙彩環,瀟灑又端莊,既不任性,也不羞赧,比起朝廷郡主,更似江湖俠女。

  趙彩環挑眉:“你到是大變樣了。”

  她記憶里的若華,驕縱任性,但也很可愛,無憂無慮,天真無邪,但此時再見,她已然有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身上仿佛背負了難以想象的重擔,“也是,又怎么可能不變,世上無論是誰,都是會變的。對了,若華你什么時候回西北去?”

  方若華覺得,或許是自己心里有事,所以聽她這話,總覺得話中有話。

  “怎么,這么急著趕我走?”

  “…我到是想咱們姐妹長長久久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可人長大了,總是要分離的,西北多好,你在那里能當家做主,日子也過得逍遙。”

  方若華失笑:“前些年你還老勸我回京受封,做個舒舒服服的郡主,還說西北苦寒,人呆得久了,皮膚會變糟糕,人也容易老。”

  “啊——”

  二人正閑話,外面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驚呼。

  趙彩環猛然起身,方若華本握著她的手,一時竟覺得她指尖都冰涼一片。

  兩個人匆匆趕過去,就見后花園的涼亭處已經圍著好些人,襄陽王和開封府眾人都在,亭內地上仰面躺著一女子尸體。

  龐昱就坐在石凳上,白狐貍皮的鶴氅因為染了血污,被他隨手扔在一邊。

  腳下還扔著一把匕首。

  襄州刺史張遠登時怒目而視,急聲道:“小侯爺,不知王府的侍女如何沖撞了你,竟然下此毒手,再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你在王府殺人行兇,未免太不把王爺放在眼里。”

  龐昱失笑:“你這人真有趣,我要真殺了她,唔,她是襄陽王府的奴婢,我大抵是不必抵命的,可開封府包大人在此,想必也不會讓我太輕易脫身,可無論如何應該先收押審判,這才符合我大宋律法,你到只關注王爺的顏面,還裝什么清正廉潔。”

  “你!”

  張遠氣結。

  方若華使了個眼色,狐蘇已經過去檢查尸體,也只掃了兩眼便道:“人非龐昱所殺。”

  眾人面面相覷。

  襄陽王嘆氣:“算了,終究是一奴婢,或者取死有道,來人,收斂了厚葬便是。”

  “別啊。”

  龐昱笑瞇瞇地站起身,兩只手指嫌棄地把地上的匕首撿起來,“事情不查清楚,讓我這般不清不楚的,回頭皇帝姐夫一生氣,關我個十天半個月不讓出門,豈不是冤枉的很?”

  說完抬頭看狐蘇,“先生,您趕緊給解釋解釋。”

  狐蘇一言不發。

  龐昱鼓著臉轉頭看方若華:“郡主姐姐。”

  方若華失笑:“狐蘇。”

  狐蘇這才道:“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半刻,被一刀割斷頸動脈,鮮血噴濺,瞬息死亡,以刀痕判斷,兇手身高五尺八以上,慣用左手,肩膀有傷。”

  他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痕跡,“兇手殺人之后躍上石桌,攀此樹,向東而去,輕功不差,所以,不是龐昱。”

  眾人都愣了愣。

  張遠即便想要反駁,但是看著狐蘇的那張臉,那通身的氣度,一時語塞,竟是什么都說不出口。

  公孫策和展昭去檢查過后,也不禁心悅誠服,展昭輕聲道:“看刀痕,兇手出手果決,身材比受害者高一頭左右,龐小侯爺確實做不到。”

  不等其他人出聲,龐昱冷笑:“殺了人還在涼亭里睡覺,等著人來抓,我沒有這種惡趣味,到是不知道哪個白癡給我用迷藥,讓我抓住非要灌他七八十種藥進去,讓他也嘗嘗滋味。”

  “還有,要陷害本侯爺到是下點兒本錢,這算什么。”他兩只手指捏著匕首甩了甩,“就這破玩意,本侯爺會用它,那得多掉價。”

  說著,他從袖子里摸出一把漆黑的短刃,順手向石桌上一插。

  大理石的石桌便如豆腐一般被削下去一大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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