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華不置可否,她也有點擔心自己的安全,即便她如今有能力保護自己,但不怕一萬還怕萬一呢,不是逼不得已,最好不要主動往險境里走:“告訴孔尚,讓他處理。”
孔尚一得到消息,也驚出一身冷汗,很快就行動起來,方若華他們表面還是照舊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全然不受影響,但是實際上幾乎是很短的時間,孔尚就真的發現了有人監視。
于是,從縣城到省廳,直通中央,都被驚動,安全部門立即開會,徹夜不眠,第一時間,方若華幾個就被里三層外三層地保護起來,孔尚也開始自己的排查工作,監聽所有內部通訊,還有人員往來,任何疑點也不放過。
還沒到下班的時間,徐茂林步履匆匆走人,小盧嚇了一跳:“徐哥?”
他勉強鎮定了下,輕聲道:“有點事,請個假。”
“哎?一會兒要…”
小盧話音未落,徐茂林就沒了人影,周圍看見的人都不禁搖頭。
身為老警察的李副局也苦笑嘆道:“可惜了,小徐剛來的時候多意氣風發,我總覺得他終有一天能承擔更重要的責任,沒想到不過幾年就這么墮落,哎!”
徐茂林卻是全然聽不見前輩們的議論,從公安局出來,頭重腳輕,眼前恍惚,大片大片的光斑讓他幾乎看不清楚前路,深吸了口氣,默默把手心里的汗液擦干凈,按照紙條上的提示坐上公交向郊外去。
終于到了梅花鄉,長壽村。
如今幾個村子之間的公路都是通的,修的極好,還通了公交車,交通到方便的很。
徐茂林下了車,腳步飛快,腦海中卻權衡利弊,既想和自己人通個信息,卻又顧慮重重。
他終究還是不敢拿月英來冒險!
哪怕只有一點風險。
瞇了瞇眼,徐茂林下定決心,以月英的安全為重,再者說,自己難道還怕了那區區幾個小毛賊不成,當年能逼得他們走投無路四散奔逃,如今也照樣手到擒來。
進入村子,剛走不久,就有個穿著打扮和尋常農民沒什么不同的漢子過來,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嘻嘻哈哈地攬著他走動。
徐茂林渾身肌肉緊繃,伸手按住槍。
那農民打扮的吳平安輕聲一笑,渾不在意:“知道你是神槍手,百步穿楊,勇武不可擋,不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哥們都是玩炸藥的好手,準備這么多年,如今也是鳥槍換炮不比從前,這回要是炸了,可不是像上次國慶布置的那回一樣,會那么小打小鬧,連一個人都炸不死了。”
徐茂林臉色驟變,至今想起那次的經歷,他還后怕不已,雖然沒有真正面對,可的確是九死一生,從那之后,他聽到炸藥兩個字就警惕性大幅度提升。
深吸了口氣,徐茂林鎮定下來,冷道:“真要爆炸,你們也別想跑。”
“我們本來就不想跑。”
吳平安一挑眉,“這幾年大家的日子過得生不如死,就是那怕死的沒有卵子的軟蛋,經過這幾年,也不知道什么叫怕了,小子,你也算是有點文化,好歹初中畢業,亡命徒三個字,會寫吧!”
說話間,進入民房,王月英雙手雙腳被捆在柱子上,嘴巴被破布堵住,臉上紅腫,眼睛也腫的老高,整張臉五彩斑斕,顯然被痛打了一頓,鼻涕眼淚都流出來,腰里還幫著炸藥包,一個漢子坐在她身后,又一口沒一口地啃焦黃的窩窩頭,頭也不抬。
王月英一眼看到徐茂林,登時使勁掙扎。
徐茂林心疼的厲害,卻努力不受影響,轉頭看向吳平安,冷聲道:“你們想要我做什么,如果是要殺了我報仇,我已經在這兒,何必為難個不相干的女人,如果傷到她,你們就是罪加一等,被抓住之后數罪并罰,恐怕再也不要想離開監獄了。”
吳平安失笑:“不用擔心,我沒那么粗魯,不打算要誰的小命,只要你做一件很簡單的小事而已。”
徐茂林皺眉,沒有說話。
吳平安依舊很親熱地貼著他坐下,還招呼人上好酒好菜:“事情很簡單,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難,我聽人說,你最近負責給中央來的那群專家開車?”
他話沒說完,徐茂林就有些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人?”
“求財的人而已。”吳平安搖頭失笑,“你們這幫文化人,就是喜歡想太多,別太擔心,我真的只是求財,只不過在鄉下這種破地方,來錢來得太慢,老子吃過大魚大肉以后,就懶得再啃清粥小菜,你明天想個法子,開車把那個肥得流油的那個大肥羊拉到鴿子巷去,我相信,這一點都不難,你應該很熟悉那地方,那地方也確實會吸引京城來閑逛的公子哥,你應該看出來,那肥羊就是閑來無事過來游玩,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徐茂林愣了愣,怒急,正待呵斥,順著吳平安的目光落在王月英身上,心中大痛,隨即忽然起了一個念頭,這幾個人明顯要謀劃大案子,如果自己將計就計,順藤摸瓜,把他們一網打盡,那么豈不是天大的功勞,還能讓月英更安全些。
但他又有些猶豫,如今不比以前,徐茂林在局里已經沒有任何可信任的手下,想做成這事,恐怕只能單打獨斗。
徐茂林遲疑不決,一抬頭看到月英流著淚,充滿信任的眼神,瞬間就有一股勇氣涌上心頭,怕什么,難道他還怕這幾個賊!
“好,我答應你。”
“這就對了。”
吳平安輕笑,又一手搭在他肩膀上,送他出村,徐茂林一步步向外走,越發堅定,腰背慢慢地直起來,他需要一個機會,也需要一件大功,此事如果馬上和上面匯報,絕對輪不到他參與,也不會讓他立下首功。
一時間,徐茂林到有些振奮,他早該去更高的地方,只是懷才不遇,總有人打壓,但只要立下功勞,別人就是想要打壓他,也沒辦法做到!
沒到村口,徐茂林正想著自己要怎么干脆利落地將這些賊繩之于法,脖子一疼,眼前發黑,整個人便跪在地上被人擰住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