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太子…也不想管。
他們來‘神仙村’做什么,為的是大周朝,為的是天下大事。
如今見了產量最少翻倍,耕種仔細可能翻個兩三倍的良種,再看那些奢侈的精鹽,白糖,還有那些神奇工具,最次也最吸引人的靈丹妙藥,據說,老神仙那里有能治愈絕癥的神藥在…皇帝和太子,哪里還有心思管一個唐方會不會入贅。
不過,此時二人都想認真觀察這座西山上的異類,看看他們的危險性究竟如何,此事雖小,卻也值得一觀,探一探這些異類平日的處事方法,只是要講究一個度,終究不宜惹惱了那位徐姥姥。
此次難得來一趟,最好能讓西山群妖歸附朝廷,至少定下符合朝廷利益的規矩。
若是能如方探花所言,把西山上的異類當做苗人等對待,到也是個解決辦法,真正說起來,這幫子異類和那些野蠻人也差別不大。
皇帝和太子肚子里一堆心思,卻是絲毫不向外露,聽方若華大略介紹了一回,就轉頭看向唐方:“唐縣令,這事你想怎么辦?”
“啊?”
唐方一臉懵懂,忽然若有所覺,仔仔細細地盯著皇帝,太子和方若華看,半晌才驚慌失色,“陛,陛…”
陛下為何在此?
不是說圣駕到了明州府嗎?
要不是因為圣駕將至,他那么辛苦處理案子作甚?
要不是他急著讓碧水地面上變得平平靜靜,給陛下一種海晏河清的觀感,他何苦費力不討好竟然孤身帶人進山?
“別喊。”
皇帝搖搖頭,看也不看唐方,半點不知臣子的抓狂,自顧自地轉身與太子一起看著方若華,一副旁觀者的模樣。
方若華失笑,沖那漢子道:“這等家務事,按理我是不該管,不過,我與這位唐公子的弟弟是故交,又與徐姥姥交情匪淺,我身邊的兩位也是難得的貴人,今日不如便由我們為你們兩家做個見證。”
那漢子登時笑道:“那自然是好,方小郎的要求,想必徐家姥姥也無二話。”
太陽西下,陽光漸漸暗淡,只余下一絲余暉,村中林木花草中,不知何時飛出無數彩蝶和螢火蟲,身上帶著熒光,成群結隊穿梭飛行,為夜行的歸人照著前路。
鄉野間聳立的各個小房子,也亮起了燈火,點綴得村中的夜色美極。
“前面就是徐家莊。”
繞過兩條細長扭曲的小巷,徐家莊便到了,皇帝和太子抬頭一看,都不禁意外。
自從聽說那位徐姥姥是個鬼修,他們著實做好了進去一個陰森恐怖的大鬼窟的準備,沒成想如今一看,徐家莊再普通不過,就是個富麗堂皇的莊園,大門是紅木的,很大,門前兩個石獅子也威猛,門口的燈籠亮得很,屋子里也是燈火通明,樹上都纏著彩帶,隨風招展,隱隱約約有嬌俏少女的嬉笑聲傳來,好一派和諧景象。
唐方一走到門口,心情更是復雜,再一想自己遇見了這等事,居然被萬歲爺和太子殿下撞個正著,更是羞愧難當,恨不得現在就一頭撞死算了,好歹還能保一個清白的名聲。
大門洞開。
徐姥姥立在門口,身后帶著十幾個漂亮女孩兒,一見方若華,都怯生生的低頭微笑。
“早聽說小郎君這回帶了貴客回來,老身昨日還打算讓秀姑,月萍這兩個孩子去伺候貴人,只是貴人剛來,怕是疲憊得很,這些小妮子不懂規矩,擔心唐突,這才沒讓她們去,沒想到今兒喜鵲報喜,貴人竟然踏足賤地,來來,熊大那個笨手笨腳的,想來也招呼不好,不如就讓我這倆丫頭去照顧照顧…”
說著,她就一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兩個美少女,兩個少女容色仿佛,一樣的眉眼,十分秀麗。
皇帝和太子簡直都有立時轉身就走的沖動。
誠然,沖他們含羞而的笑的女子很漂亮,膚色在月色下顯得特別白,形容弱不勝衣,換了別的時候,別說皇帝,就是太子這個向來不好女色的,怕也要多看幾眼,但今日在徐家,咳咳,他們自是避之唯恐不及。
方若華失笑:“我師父到是缺使喚丫頭,要不徐姥姥你送她們去我師父那兒?兩個到是嫌薄了些,把你這一窩子美人都送去也無妨。”
徐姥姥訕訕一笑,“老神仙的仙氣太足,我這丫頭可受用不了,哎喲,看我,快請快請,貴客臨門,哪能在門口說話。”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不再提送美人的話,規規矩矩地迎了一行人進門,分賓主坐下,上了茶,徐姥姥嘆了口氣,柔聲道:“我這地向來少有客人,方郎君這次過來,我也知是為什么。”
她瞥了唐方一眼,只當沒看到這個人,臉上卻露出一絲怨恨,“方郎君也知道,我生前也受過朝廷的貞節牌坊,算是咱們明州有名的節婦,從十八歲守寡,到四十歲死,苦了這些年,夫家沒什么值得我惦念的,也只有我娘家的幾個孩子,個個都孝順,逢年過節少不了我這個已經出嫁的老女人那點香火,尤其是我那曾侄女淑兒,溫柔賢惠,又是難得的道骨靈胎,一看便是善人轉世,一身的功德,誰曾想命卻那般不好,進了他們劉家的大門,吃苦受罪不算,就因為沒生個男丁,日日受婆婆白眼,最后竟受人污蔑,生生被折磨致死,那孩子也是傻,竟不知道回娘家說幾句,我這些年也忙著修行,沒有看護到,等知道了,一切都晚了,更可恨,他們劉家欺人太甚,竟讓我那可憐孩子暴尸荒野,害得她差點魂飛魄散,我老婆子花了兩年多,才補完她的魂氣,這會兒還在修養,都出不了門。”
徐姥姥的眼淚都要落下來,擦了擦眼角,輕聲道:“方郎君你說,這劉家人,我聽說他們家還是什么皇親國戚,還是什么國舅爺,就劉家那等人也能做皇親,咱們大周朝的皇親們還能出來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