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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三章 夏至的夢想

  將點絳唇做成全國連鎖的鋪面,點絳唇的產品不在別的店鋪銷售,這是夏至一直以來就有的打算。不過這卻是她第一次明白地說出來。

  之前點絳唇的產品雖然稀罕、新鮮,但還是不夠多。在北鎮府也就罷了,如果要開成全國的連鎖卻還差了一點。現在她已經成功地做出不同顏色的口脂來,以后肯定還會做出更多更新鮮東西,那么將點絳唇開成全國連鎖的鋪面就不再只是個夢想。

  夏至將自己的構想跟九姑太太說了說。九姑太太笑吟吟地聽著,就夸夏至天生又經商的頭腦,而且最讓她贊賞的是夏至的氣魄。

  “大胸襟,大氣魄,平時我只覺得你好。現在我算是明白七哥為什么那么看重你。”九姑太太笑著說。她還告訴夏至,如果開鋪子有什么犯難的地方盡管來找她。

  九姑太太不圖利,就是覺得夏至這樣非常難得。只要夏至開口,出錢出力她都沒有二話。

  “那我就先謝過九姑了。”夏至立刻起身給九姑太太行禮。要開全國連鎖的店鋪,不是她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完成的。夏至自己的打算,也是要找田家和李家合作。

  至于要怎么合作,那就得慢慢地談了。所以九姑太太說要要幫忙,她自然不會拒絕。

  “你這丫頭,還跟我客氣什么。”九姑太太笑,然后她又跟夏至說,“不過我可有個條件。”

  “啥條件,九姑盡管提。”夏至爽快地說道。

  “十六,你得答應我。你以后弄出什么好東西來,尤其說這些脂和粉的,你可得先給我。”九姑太太竟然很認真地跟夏至說。

  夏至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就忍不住笑了。九姑太太別看年紀已經不小了,但有時候的性子還像個小女孩一樣。

  “這件事九姑不用囑咐我,我有了好東西,哪次不是先送過來給九姑。”夏至又告訴九姑太太,“我裝這口脂的時候,李夏正好在寧華堂。他跟我說,讓我把這些先送給山長夫人用。我就跟他說,東西當然可以送給山長夫人,不過這第一個卻是要送給九姑的。”

  九姑太太就盯著夏至看。

  “九姑,你不相信啊?”夏至就問。

  “我不是不相信。十六,你真這么跟李夏說的?”九姑太太問夏至。

  “是啊。”

  “那李夏沒跟你說別的?”

  “沒有。”夏至搖搖頭,“李夏也跟九姑親。我要說先送別人,估摸著他得說我。可我說先送給九姑,他也沒話說。”

  九姑太太臉上笑意完全漾開了。她笑了一會,就跟夏至說:“十六,你是不是覺得九姑跟個孩子似的?”

  “這世上有九姑這么漂亮優雅的孩子嗎?”夏至立刻說道。

  九姑太太這次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你這孩子,嘴太甜了。真是,你說讓九姑怎么不疼你。”

  “九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夏至又認真地說。

  九姑太太的開心已經不能用言語來表達了。她笑瞇瞇地看著夏至,然后就說她要收回剛才的條件。她讓夏至以后有了好東西就先送給田夫人。

  “要是別人我是就爭一爭,可是四姐她,又是關于你,我肯定是不能爭的。”

  “不用九姑爭啊。”夏至卻說,“我心里頭想第一個送給九姑。”

  “好孩子。”九姑太太招手讓夏至坐的離自己更近一些。“你這份心思九姑領了。不過,…你這孩子也是的,你咋就不會討好我四姐呢?”

  話題竟圍繞著田夫人說起來。

  “我對田夫人很是敬慕的。”夏至想了想,就很認真地跟九姑太太說,“可要說親近,我還是跟九姑親。”

  “你這孩子也是個性情中人。”九姑太太若有所思地看著夏至,然后她又問夏至,“你就不怕李夏生氣?”

  “他憑啥生氣啊。”夏至理直氣壯地說道,“我的事,總不能都順他的意的。”

  “可李夏什么事可都想著你。”九姑太太的這次夏至的眼神就有些探究了。

  她什么事也都想著李夏啊。夏至沒有說出來,但心里卻是想過這件事的。

  遇事想著李夏,并不代表她什么事都依順著李夏。她認為李夏不應該為這個生氣。就好比李夏遇事也要考慮李家,考慮別的,不能都依順著她一樣。

  雖然到目前為止她還想不出李夏有什么事違逆過她的意思。

  “你這孩子,你這孩子…”九姑太太打量了夏至好久,最終確認夏至說的是真心話。

  站在李夏的角度,九姑太太的心情就有些復雜。但如果單純一點兒來看待夏至的這個想法,九姑太太就又笑了。

  “我就說我怎么跟你這么投緣!”九姑太太很欣賞夏至,因為夏至的獨立和勇氣。

  九姑太太自己就算是比較得天獨厚,特立獨行的女子了。夏至雖然沒有她的背景和優勢,但夏至卻敢說她不敢說的話,敢做她不敢做的事。

  九姑太太不僅欣賞夏至,甚至還有些羨慕夏至了。

  至于李夏…夏至這樣的性格,不知道李夏將來幸不幸福。然而這種事不管別人怎樣看,只要李夏自己覺得好,那就是好了。

  這些話九姑太太當然不能跟夏至說。她只是又勸了夏至幾句,讓她以后凡事都先可著田夫人,她這邊遲一步都沒什么。

  到最后夏至也不反駁,只是笑瞇瞇地也不答話了。

  對于夏至這樣的態度,九姑太太心里其實是非常熨帖的,從此對夏至更是疼到了骨子里頭。

  這邊九姑太太對于夏至送來的口脂愛不釋手,那邊李夏也將幾樣口脂都擺到了田夫人的面前。

  田夫人一開始還沒放在心上,等被李夏催促著試了三樣口脂之后,她就又驚又喜了。

  “你從哪兒淘換來的,這倒都是好東西。”田夫人問李夏,一面還盯著李夏看。

  李夏不是那種會混在女孩子中間調脂弄粉的紈绔,所以田夫人很好奇李夏怎么會淘換來這樣的口脂。雖然她對這些東西并不是非常的熱衷,但是但凡有什么好貨色,不管是北鎮府的,還是其他各個地方的,都會有采買的人第一時間送到她的梳妝臺上。

  采買的人都沒淘換到的東西,李夏竟然送給了她。這不能不讓田夫人感到驚奇。

  “娘,你先別問我從哪兒淘換來的,你先說好不好,喜歡不喜歡?”李夏笑著問田夫人。

  田夫人現在的心情很好,對兒子也沒起什么疑心。“是不錯,難得這顏色好,香味也雅致,用著也挺潤澤…”

  這么說著,田夫人突然就想到了夏至的點絳唇。點絳唇現在賣的玫瑰花蕾膏就有這幾樣好處,是別的口脂都比不上的。她的梳妝臺上就常年擺著幾盒點絳唇的玫瑰花蕾膏。

  這口脂,不會也是夏至的點絳唇的東西吧?

  田夫人就不夸了,而是微微瞇起眼睛來打量李夏。

  “娘覺得好,那我這東西就沒白送。”李夏非常乖覺,立刻又撿著田夫人愛聽的說。

  “你這嘴上好像抹了蜜似的。”李夏的態度讓田夫人覺得自己的猜測只怕是八九不離十,所以她就冷了臉看李夏。“說吧,這東西,是夏至的?”

  “我娘果然英明,什么事都瞞不過你的慧眼。”李夏陪笑著說道。

  田夫人就冷笑了一聲,隨手將口脂放在梳妝臺上。她問李夏:“這是她讓你給我送來的?她怎么不自己送?”

  李夏就遲疑了一下。

  “怎么?”田夫人更加的疑心。

  李夏又陪笑,看著小心翼翼的,不過他歪在椅子上的姿態還是那么的自在。

  不管怎樣,這畢竟是在他自己的親娘面前。

  “…十六剛鼓搗出來東西,跟我說還不錯,想要來送給娘。娘你也知道,夏娘子病了,十六這些天里外的事情不少,忙亂亂的。我就等不及,跟她說我來送給娘也是一樣的。這不是,我想討娘的歡喜嗎!”

  田夫人嘴角掛著淡淡的笑,一面腦子里卻飛快地分析著兒子的話。

  “又哄我是吧。我看夏至未必想到送我這些東西。只怕你讓她送,她還不肯。所以你才有這般的說辭。”田夫人盯著李夏說道。

  李夏一副六月飛霜,受了極大冤屈的模樣。“娘,冤枉啊。娘你自己想想,十六有什么新鮮的好東西不是先送來給娘?她還不肯給自己買好,每次都讓我說是我送的。娘,你這樣太冤枉十六了。”

  “我冤枉她!?”田夫人挑眉。

  “娘,十六真的很敬重你。她心里是好的,就是太不會來事了…”李夏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翼翼地偷覷著田夫人的臉色。

  田夫人大笑:“夏至不會來事兒!這是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她不肯親近我只怕才是真的。”

  “娘,你要十六親近你那還不容易嗎…”李夏立刻就接上了話茬。

  田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次似乎又被兒子給帶著走了。她趕忙收束心神,不肯再跟李夏說夏至的事。

  “…不務正業,這些脂粉的東西你往后少沾。你的功課做好了嗎,小心你老子回來考你。”

  田夫人的神態和語氣都很嚴厲,但李夏還是自自在在的。“娘,我的功課都做好了。娘,我送了好東西來,娘你不打賞我?”

  田夫人忍不住就笑了,她作勢揚起巴掌來:“要我賞你什么,賞你個巴掌還差不多。今天的功課做好了,還有明天的呢?”

  “是,是,娘,我這就去做功課。”李夏見好就收,站起身臨走的時候還跟田夫人說,“娘,那口脂你自己留著用,別隨便賞人。十六總共就做出這幾盒來。還有,娘,以后這些東西就不用采買了,十六那兒的比外面能買到的好。”

  “就你啰嗦,婆婆媽媽的,還不快點兒走你的。”田夫人虎著臉驅趕李夏。

  李夏嘻嘻一笑,一溜煙似的走了。

  等李夏走了,田夫人這才又拿起那三盒口脂來仔細地打量。

  “倒是玲瓏的心思…”田夫人自言自語道,一面想到這好東西她是第一個得了的,即便是田夫人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

  拜訪過了九姑太太,夏至又領著夏橋往田家、李家、夏大姑家幾處都走了走。然后這天傍晚他們就將月牙兒接到寧華堂一起吃飯。

  吃過飯,姐弟三人就喝茶嘮嗑。

  “哥,你這次打算住幾天?”夏至現在才有空問夏橋這個問題。

  “最晚后天。”夏橋就說。夏老爺子打發他到府城來,對于他的行程并沒有嚴格的要求,是夏橋自己放不下家里的事,所以想早點兒回去。

  “那就大后天吧。”夏至想了想就說,“明天大姑家請吃飯,后天我請李夏,還有田括作陪。哥,你等過完后天再回去。”

  夏橋聽說是為感激李夏要請李夏吃飯,他立刻就答應了。

  李夏吃過晚飯,正要往寧華堂去,出門的路上就見有小丫頭往里頭去稟報,說是何冰兒來了。李夏就想躲開,然而迎面何冰兒已經走了過來。

  兩下朝了面,李夏不好再避開,只得迎上去跟何冰兒說話。

  “冰兒怎么來了?”

  不過是平常的一句話,以前李夏也不是沒有說過,何冰兒卻笑了笑。

  “怎么我不能來嗎,鳳凰哥哥?”話里帶著刺兒,但神態和語氣卻又是哀怨的。

  這樣的何冰兒可以說是很讓李夏頭疼了。

  “我是說這么晚了。怎么沒讓田括送你過來?”

  “為什么一定要他送。他不送我就不能來嗎”何冰兒又說道。

  李夏覺得,他跟何冰兒簡直是不能好好說話了。何冰兒這樣的變化,應該是這次從家里回來之后才有的。

  真不知道何冰兒在家里經歷了什么,他問過田括,田括竟然說一切正常,沒有什么不對勁兒的。

  “呵呵…”李夏好脾氣地陪笑,“我娘正盼著你,你快過去吧。”這么說著話,李夏就要離開。

  何冰兒卻攔住了他:“這么晚了,鳳凰哥哥要去哪里?”

  “我出去逛逛。“

  “哦,那鳳凰哥哥就去吧,只是別忘了回家。”何冰兒竟這樣就放李夏走了。

  李夏一肚子莫名其妙,同時心里又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大熊貓文學    瓜田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