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更新晚了!生理期,加上腸胃感冒,感覺只剩下半條命。
“你聽誰說的?”夏二叔、夏二嬸和五月都忙著問夏柱。
“聽我老叔說的。”夏至立刻回答說他是剛才在外頭聽見小黑魚兒對小樹兒和小夏林這么說的。
夏二嬸啊了一聲,似乎是相信了。“不是說錢月來總上這來嗎,這是早就勾搭上了。”
五月見夏柱進來,她就不哭了。這個時候她抿著嘴,微微皺著眉,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夏柱是知道自己爹娘和姐姐的心思的,他眼珠子一轉,就顯得特別不服氣地說道:“我看這事兒也不一定。臘月那樣,人家錢月來哪能看不上我姐看上她。”
“你說臘月就說臘月,饒上我干啥?”五月就瞪了夏柱一眼。
夏柱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就訕訕著不再說話了。但說他的的話卻給夏二叔提了醒兒。
“別說,興許這事還真不簡單。”夏二叔一邊琢磨,一邊低低的聲音跟夏二嬸和五月說,“我剛才跟他爺提這事的時候,他奶就在旁邊,還使勁兒看了我一眼。錢月來現在出息了,借咱家的光兒,他可發了財。他奶興許早就替臘月看上了錢月來了。他奶那是啥人,那心里頭可有數了。看她表面上好像啥都不爭,她啥時候吃過虧了…”
夏二叔這一說,夏二嬸和五月都覺得有道理。
“他爺吧,咱說句良心話,對咱還算行,沒太偏心。可他奶,咱五月跟臘月比,可跟人家隔了一層…”
像錢月來這樣的好姑爺,夏老太太當然得搶著給臘月定下來。
“那她之前咋不給臘月定,非得等這個時候…”五月氣恨恨的。
“咱不不提,估計人家有不著急,還得等等看能不能給臘月找著更好的。咱這一提,她怕咱把錢月來給搶了,肯定就跟老爺子說了。不是有那句話嗎,有后娘就有后爹。咱們在府城的時候,估摸著人家早就把老爺子給窩盤好了。”夏二嬸就嘟著嘴說道。
三口人越說竟越是這個道理,到最后他們不僅深恨夏老太太,就連夏老爺子有給抱怨上了。
“一開始說的就是五月,現在換成臘月,以后讓咱五月咋做人!”
“說啥老錢家樂意定誰,其實就是他爺的一句話。我就不信了,要是他爺提五月,錢家人就能卷了老爺子的面子,不答應!”
說到底,就是夏老太太為親孫女臘月打算,夏老爺子也偏心到后老婆生的那邊去了。
“白高興一場!錢月來這頭禿嚕了,咱五月上哪兒找這么合適的去?”夏二嬸沉著臉問夏二嬸,“你說現在咋辦?你是五月親爹,這事你不給閨女做主?這有一就有二,前院咱惹不起,往后老三兩口子也要踩咱們頭上了。”
夏二嬸的意思,就想讓夏二叔去鬧。以前遇到什么事,只要他們去鬧一鬧,暗示夏老爺子因為夏老太太的緣故偏心,最后一般都能如意。
“哎呀…”夏二叔卻有些犯怵似的,沒有立刻起身。
今時不同往日。夏二叔心里想上夏老爺子跟前去鬧騰,卻不能不想到他們一家是從府城闖了大禍逃回來的,一大家子不僅現在就靠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過日子,往后要倚靠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地方還多著。
說白了,他現在比正常人要矮了一截,想要鬧,可這腰板就不如從前那么硬了。
再有一件,這里面還牽涉到錢家。夏老爺子是最愛面子的人,如果在錢家老爺子和錢月來面前鬧騰起來,夏老爺子肯定會覺得特別沒面子,到時候惱了他,事情可就糟糕了。
夏二叔就在屋子里轉磨磨,不肯往上房去。
五月冷眼瞧著,什么都沒說。夏二嬸心疼閨女,就一個勁兒地催促夏二叔。“咋地啦,你要是不敢,就我去。”
以前有什么事,主要也是她出面。能鬧來好處,夏二叔就不用出頭了。如果事情不妙,夏二叔再出面,進也好退也好,都有個退步兒。
夏二叔趕忙攔住夏二嬸:“別介,先別介。”
夏二嬸詫異地看著夏二叔:“咋地啦,你這是…慫啦?”
夏二叔就不愛聽了:“胡說哈呢,這事不能這么鬧。”
“那該咋辦?”夏二嬸不解。
“咱慢慢想法子。”夏二叔只得說。
“還啥慢慢想法子,人家一定親,黃花菜都涼了。你真就能眼睜睜地看著老三一股把咱家的姑爺給搶走了!”
“你當我不著急啊。我比你著急。”夏二叔不僅著急,而且還非常的心痛。
夏柱一直在旁邊看著,這個時候忍不住就說了話:“你倆著急那不也是白著急嗎。人家把相門戶的日子都定了。還能咋辦啊。要我看啊,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他說話歷來有些陰陽怪氣,這個時候尤其如此。
五月恨恨地瞪了夏柱一眼:“咱爹咱娘還沒說個一定呢,你著急攔著干啥?別當我不知道你心里頭想的是啥,你不就是怕鬧翻了,到時候人家一生氣,不給你操辦親事。”
這么說著,五月的眼圈就又紅了:“二柱敢情好了,將來啥都不用愁。我這算啥事,根本不在你們心上頭…”她這是在埋怨夏二叔和夏二嬸偏心。
因為夏老爺子跟夏二叔透露過,只要夏二叔本分過日子,改邪歸正,往后夏柱的事情就不用愁。夏老爺子是這么說的,夏二叔的理解就是夏至已經答應幫夏柱拿回郭喜在府城的鋪面和宅子,還會給夏柱料理婚事。
為著這件事,夏二叔還特意囑咐自家幾口人,讓大家伙都別惹事,老老實實地,把夏老爺子、夏至給哄好了,往后的日子就有奔頭了。
現在夏二叔之所以不敢去跟夏老爺子鬧,就是擔心惹惱了夏老爺子夏柱的事情會泡湯。
五月干脆就把這件事挑明了說,抱怨夏二叔和夏二嬸偏心,不顧她的死活。
“二柱的事是二柱的事。二柱是老夏家的親孫子,不管咋地,他爺都得管。五月這事,咱不能耽誤。”夏二嬸就說,然后她還靈機一動,“咱不找老爺子,咱找她三叔三嬸,讓她三叔三嬸把錢月來讓給咱五月。”
夏二嬸這個想法似乎有些異想天開,但其實并非如此。
這樣的事,他們以前不是沒有做過,而且還嘗到過甜頭兒。
夏二叔就有些被說動了:“這事兒和別的事兒不一樣,我看老三兩口子現在也不像過去那么好說話了…”
“你不去試試咋知道不行。老爺子那兒你不敢去,前院的咱不敢惹,老三兩口子咱還對付不了…,你不為閨女想,你就想想,老三得了這么個女婿,那以后眼睛里更沒誰了!”
柿子撿軟的捏,這也是自古以來很多人就秉承的行動理念。
夏二叔心里真舍不得錢月來,最后心里權衡了一下,就霍地起身去找夏三叔。
議定了臘月和錢月來的親事,夏三叔就沒在上房屋子里待著了。他面上還沒什么,心里可是高興極了。夏三叔這個人話少,高興了也不說。他一高興,就特別樂意干活。殺過羊之后,院子里已經被他收拾的干干凈凈,根本就看不出絲毫的痕跡。堂屋做飯他也幫不上忙,似乎根本就沒什么活計可干了。
但這根本就難不倒夏三叔。
莊戶人家,只要你肯做,那可是無論什么時候都有活計可做的。此刻夏三叔就把鍘刀搬了出來,就在牲口棚外面鍘草料。
小夏林從大門外進來,他嘴里嚼著麥芽糖,就湊到夏三叔跟前,說要幫夏三叔干活。夏三叔不讓他干這個活計,怕他傷著手。小夏林也不走,就坐在一邊的樹墩上,一面鼓著腮幫子吃糖,一邊看夏三叔干活。爺倆偶爾還能嘮上兩句,場面非常和諧。
夏二叔從東廂房出來,他四下里一踅摸,就看到了夏三叔。大的孩子們也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院子里清清靜靜的,夏三叔身邊就只有一個小夏林。這可是個好機會,夏二叔不再猶豫,徑直就去找夏三叔。
而此刻,臘月、小樹兒、小黑魚兒正跟夏至在前院。臘月和錢月來定親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臘月有些害臊,就跑到前院來了。夏至在后院也沒什么事,就帶著小樹兒和小黑魚兒一起回了前院。
孫蘭兒也在,她知道了臘月定親的消息,正在給臘月道喜。
臘月還是害臊:“…往后見了面可咋辦?”這可不是抱怨,不過是小姑娘害臊,稍微矯情點兒所以才故意這么說。
“以前咋樣以后還是咋樣唄,這有啥呀。”夏至笑著勸臘月,“要不你們倆以后不見面了,月來哥一來,你就躲起來。那成啥啦?”
小樹兒和小黑魚兒都哈哈地笑。
孫蘭兒也跟著笑:“十六說的對,矜矜持持的沒意思,就大大方方的,以前啥樣以后還是啥樣。”
“嗯。”臘月想了想,也覺得應該這么做。她只是害臊,并不是矯情的人,尤其是這里也沒有外人。“姐,蘭子姐,那要相門戶,咱家是不是得請客,我聽人說,好像我還得給他們家人一人做一雙鞋啥的…”
北鎮府這邊成親的風俗,有些是不可少的,有些就全憑雙方商議。
“你想這些干啥,咱奶還有我三嬸肯定明白這些,她們讓你干啥你就干啥唄。”夏至笑著說道,心中明白臘月這是有些焦慮了。“咱爺不是都說了嗎,先把親事定下,起碼再等兩年才能讓你做媳婦呢。”
因為夏至和孫蘭兒勸著,臘月漸漸地就不那么緊張了。
“臘月姐,我可沒少給你跑腿兒啊…”小樹兒就腆著臉跟臘月伸手,意思要臘月犒賞他。
臘月臉紅紅:“啥跑腿兒啊,你給我跑啥腿兒啦。”這么說著,臘月還是應承了小樹兒,“你要啥,下個集姐給你買。”
臘月每個集都跟著夏三叔和夏三嬸出攤,有固定的工錢。另外她繡荷包也攢了幾個錢,要給弟弟們買些零嘴兒什么的絲毫不費力。
“臘月姐,那咱倆說定啦。”小樹兒眉開眼笑地,還要跟臘月拉鉤兒,生怕臘月忘記了或者是反悔。
“臘月你別理他。”夏至笑著拍了小樹兒一巴掌,然后就拿出幾塊布頭來,和孫蘭兒、臘月一起裁鞋樣子。
小樹兒和小黑魚兒就在地下跑著玩。一會的工夫,田氏就蹩了進來。她先是看夏至她們裁鞋樣子,然后才拐彎抹角地打聽。
夏至并沒細說,只是告訴田氏臘月和錢月來定親了,是夏老爺子做的主。
“啊…”田氏似乎有些將信將疑,不過她看了夏至兩眼,倒是沒有當場在問什么。這個時候,就聽得后門響。然后小夏林就跑了進來,小家伙胖乎乎的,冬天穿的又多,更顯得手短腿短,肉呼呼地像個團子。
“姐,姐…”小夏林進來就喊夏至和臘月。
“怎么啦小林子,啥事急成這樣?”夏至就問。
“不好啦,不好啦。”小夏林趴在炕沿上直喊不好。
“干啥慌慌張張的!”臘月還數落了小夏林一句。
“二伯,二伯跟咱爹說,讓咱爹把月來哥讓給他。”小夏林奶聲奶氣地,不過話倒是說的和清楚,也相當的嚇人。
夏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林子別著急,有話慢慢說。到底是咋回事?”
臘月的眼圈卻一下子就紅了:“姐,你別問了。哎咋地咋地吧。”
夏至其實聽明白夏林的話了,她只是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樣的事。可臘月似乎一點兒都不吃驚,而且還立刻就做出了放棄的姿態。
田氏在旁邊就冷笑了一聲:“你還問啥咋回事。肯定是你二叔欺負你三叔唄,這也不是第一回了。夏老二啊,就是能欺負老實人。”
田氏說了這么一句,就不再說話,反而做出了看戲的姿態。
夏至抬手扶額。
“姐,你管管吧。月來哥多好啊,對我可好了。姐,你管管…”小夏林就央求夏至。
夏至還沒表態,小黑魚兒就跳起來了:“我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