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收獲的季節,同時也是儲藏的季節。北鎮府的冬天漫長而寒冷,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要為這個漫長的冬季準備充足的食物。
夏至之所以一次買了這么多的魚,一方面當然是因為她還有小黑魚兒都特別喜歡吃魚,另外一方面,也是出于經濟的考慮。現在的魚肥而鮮美,價格相對便宜,尤其是她這種大量采購的,價格可以說是非常劃算。
將這些魚剝洗干凈,用鹽和各種調料腌制起來。最簡單的一種就是臘魚,腌制起來曬干了,放在陰涼干燥的地方,隨吃隨取。糟魚就略微麻煩些,夏至做了兩種,一種是酒糟魚,一種是油糟魚。
將用酒或者油糟好的魚放進壇子里密封保密,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吃了。吃的時候,只要取出來蒸一蒸,就很香酥美味。莊戶人家的早飯一般比較簡單,饅頭稀飯再配上一盤糟魚,那就相當的完美了。
夏至說了方法,又做了示范,夏老太太第一個就上手了。做菜這種事,一通百通。夏老太太忙活的挺有勁頭的,因為看到小兒子還有小孫子們歡喜期待的眼神了。
“都是屬貓的。”夏老太太一邊忙活,一邊笑著數落道。
家里頭誰最愛吃魚,她最明白不過了。
除了臘魚和糟魚,夏至還準備了很多的菜干。北鎮府的冬天可沒有新鮮的蔬菜吃,而夏至可不想只吃大白菜,蘿卜和土豆。秋天收獲豐厚,能夠制作成菜干儲存起來的菜蔬,她一樣都沒有放過。
雖然夏老太太每年也會做些菜干,但卻沒有夏至弄出的花樣多。她只能贊嘆夏至的心思巧。
本來要到入冬收白菜的時候才挖的菜窖,今年干脆提前挖了出來。這種菜窖一般是一次性的,等來年開春,大白菜吃完了,就把菜窖填平了,上面依舊種菜。不過夏至提議,要把菜窖做成永久性的。
深挖進地下,在做好密封,這樣的菜窖即便不能做冰箱的冷凍室,但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可以作為冰箱的冷藏室,可以盡可能長時間的保鮮食物。
陳家大舅和兩個兒子在這里,可是幫了大忙。因為他們侍弄果樹的,家家都有一個存放水果的地窖,那可以永久性的,挖好了幾代人都可以用。
有陳家大舅幫忙,夏至又買了材料,請了幫工,兩三天的工夫,就在前院和后院都挖好了菜窖。
這種菜窖的溫度比較恒定,保鮮的效果是很不錯的。
菜窖挖好了,第一批送下去的是南瓜和冬瓜。南瓜是好物,種上一兩棵,到秋天收獲的就一家人都吃不了。每年收的南瓜都那么放著,到冬天就凍壞了,是很大的浪費不說,餐桌上還少了一樣食物。
今年把這些南瓜和冬瓜放進菜窖里保存起來,大約就可以回到明年開春了。夏至做過一回南瓜餅,夏家不論大人小孩都很愛吃。
陳家大舅帶著兩個兒子幫忙挖好的菜窖就走了,臨走的時候帶著夏至送的一壇子糟魚還有幾條臘月。親眼目睹夏至腌制這些大雨的過程,陳家大舅表示,回去大家嘗嘗,如果這糟魚好吃,他們也要準備上一些。
夏秀才在家里住了幾天,也收拾行李,準備回府城了。除了過節這天夏秀才是在后院吃的飯之外,其余幾天都是在自家吃飯。
田氏給夏秀才做飯倒是很用心,也很心甘情愿。夏至親眼瞧著,就看見這兩個人每天在一處,雖然年紀一大把了,竟然還有種膩膩歪歪的意思。
夏秀才是一貫如此,而這次田氏竟然也沒有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來。
偶爾一次,夏至聽到田氏跟夏秀才說話。
田氏想跟夏秀才去府城,說是可以照顧夏秀才的飲食起居。
“你也看見了,這家里哪兒還有我說話的地方。你在都這樣,你不在,你想想,那會是啥樣?”
田氏的意思,就是沒有夏秀才在身邊,她在家里受了很多的委屈,所以她必須要跟夏秀才進府城生活。
所謂受的委屈,大多都是夏至給的。田氏這是又告了夏至一記黑狀。
如果田氏跟夏秀才去府城…,夏至坐下來略微想了想,就決定:隨她去。
但夏秀才回府城的時候,卻并沒有帶上田氏。據小樹兒打探來的消息,夏秀才要不是不同意帶田氏進城,就是說現在他在書院里的條件很簡陋,要回去張羅張羅,準備好了,再接田氏進城。
不知道他們想沒想過,就這樣扔下幾個孩子在家是否妥當。夏橋和小樹兒明年就去私塾念書,還有一個夏至才十二歲,他們都需要父母照看的。
不過,夏至倒是無所謂的。田氏在不在這個家里,他們的日子都照樣過。
喜悅而忙碌的秋天,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進了九月。
北鎮府的九月,空氣中的寒意已經比較明顯了。夏家眾人早早地就穿上了夾衣。夏老太太已經開始給大家做棉衣、棉鞋了。
這天是臨水鎮的大集,夏至依舊和大家一起到集上來出攤。到雜貨鋪將手中的荷包都賣掉了,又買齊了大家要的東西,夏至從雜貨鋪出來,轉過街角,她就看到二丫正在跟一個人說話。
那人莊戶打扮,背后背著筐,顯然是來趕集的。
夏至并沒有繞道避開二丫,而是如常走了過去。走近了,能聽見二丫和那人說話。不過二丫的聲音壓的比較低,語速也比較急。
二丫說著話,突然扭頭看見夏至。二丫似乎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立刻就住了嘴。
“夏…夏至…”
“二丫姐。”夏至跟二丫招呼,“這是在干啥呢?”夏至還看了那個莊戶一眼,很典型的莊稼人,不過她并不認識。
“沒干啥。”二丫忙就說道,“碰見我們屯子里的人了,說兩句話,就說兩句話。”似乎擔心夏至會繼續詢問似的,二丫又連忙推那個人走,“我姐就等回音。別跟別人說。”
那人答應一聲,轉身就走了。
常言說的好,秦檜也有幾個好朋友。田老頭在靠山屯兒人緣不好,關起門來過日子,但也有一兩戶交好的人家。想來剛才這個人就是其中之一,經常趕集上店的,能給田老頭和大丫兩邊捎信兒。
不過,二丫給家里捎什么信兒,還這么神神秘秘的,明顯是不想讓她知道。
大丫和二丫竟然還防備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