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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拜訪

  云秀坊里正因為關中侯的死而氣氛冷清,雖然關中侯惹人厭惡,可是到底是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個侯爺,死在了這里,雖然不是她們這里的責任,可是總也得冷清一些時候。

  姑娘們都閑的發慌,湊在一起三三兩兩的閑話嗑瓜子,間或還互相邀著去看看媽媽云娘。

  云娘自從關中侯出事開始便好像也垮了,整個人都憔悴的不成樣子,一改之前雷厲風行的(性性)子。

  這些天姑娘們呆著,她竟也沒有過多的過問,仿佛這不干她的事一般。

  這可實在是稀奇事。

  云娘要算起來,其實真的也算得上是個極為不錯的媽媽,別人院子里的那些,哪里顧她們這些姑娘們的死活,巴不得把你榨干了吸血。

  也就是云娘,她們病了便請大夫好好看著,連她們的衣食住行也都照顧的妥妥帖帖,盡量他們需要的都滿足她們,生怕他們受了委屈。

  因為這個,她們對于云娘都很尊敬,云娘病了,她們便都一直都在(身shēn)邊噓寒問暖。

  可是云娘卻沒什么心思再理會她們了,打發了她們便沉默的呆在屋子里,唇色蒼白的盯著窗外瞧。

  已經兩天了,進了詔獄的人就沒有全須全尾的出來過的,何況鄒青正好是犯在了林三少手里。

  她有些頭痛,卻又不肯躺下休息一會兒,一直等著外頭看會不會有什么消息能送進來。

  出了這樣的事,她心里如今難受至極,只希望鄒青能平安無事。

  光是這短短的兩天,她便已經是度(日rì)如年了,也曾不停的想過法子,可是送出去的銀子都跟泥牛入海一樣,半點兒回應都沒有,這讓她更加焦急。

  焦躁不安了一天,她還以為今天又如同之前一樣,也不會有任何音信了,誰知道忽然便聽見外頭有響動,緊跟著底下一個做粗使活計的婆子慢慢的蹭進來看著她,輕聲道“媽媽,外頭有人送來了一封信”

  她是粗使的婆子,等閑是不能進云娘的房間的,因此很是有些惴惴。

  云娘猛地睜開了眼睛,竟根本顧及不上這些,立即便道“快讓進來”

  她總覺得會有人來找她的。

  果然,一見到來安,她的眉頭便不自覺的松開了許多,問他“是大人讓你來的”

  來安點了點頭,上前遞給她一樣東西“大人說,你自己看了就明白了,鄒青現在在錦衣獄里頭,也只有你能救他了。”

  云娘不是個傻子,聽見這話,右眼皮便劇烈的跳了跳,好一會兒才接了東西,垂下頭抿唇看了一眼,又漸漸的睜大了眼睛。

  蔣松文送來的是一塊玉佩。

  玉佩色澤溫潤,一看便知道是上好的玉料,名貴非常。

  可是這塊玉佩的價值卻不在它值多少銀子,而在它主人(身shēn)上,云娘的臉色一下白了,唰的一下抬頭去看來安。

  來安自己也不知這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訥訥的看著云娘,有些不敢抬頭“這話是hi老爺說的,他說你看了這枚玉佩就明白了,還說他現在也是被這件事弄得很是狼狽,自己也自(身shēn)難保,要想拉鄒青那是不能的了,讓你自己想想法子。”

  云娘有些想哭,到最后卻還是彎了彎嘴角。

是啊,蔣松文是鄒青的主子,那些事都是他指使鄒青去做的,現在鄒青被抓了,他這個當主子的要是伸手去拉,別人就都順理成章的會以為這件事就是他指使的了,他怎么會做這樣的蠢事  哪怕鄒青再重要,他也不可能為了鄒青去冒這個險的。

  她長出了一口氣,(胸胸)口的疼痛舒緩了許多,才嗯了一聲,淡淡的說“我知道了。”

  來安這些年來跟著鄒青,也順帶著跟云娘的(情qíng)分也不錯,想了想,要走了卻又回過(身shēn)來看著她,猶豫了片刻才道“要不然,你便走吧,連老爺都沒有法子的事,你哪里來的法子,你還是”

  云娘的眉頭并沒有松開,凄婉的笑了笑,嗯了一聲對來安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走吧,風口浪尖的,別再來了。”

  來安撓了撓頭,最后還是嘆了口氣走了。

  他也不過就是個下人罷了,要說真正幫上什么忙,那肯定是不現實的,該提醒的反正他也都提醒了,已經盡力了。

  等他走了,云娘便一下子掙扎著從(床床)上起來,手里緊緊的攥著那塊玉佩跌跌撞撞的到了妝奩處,伸手將最底下一層的抽屜抽了出來,看著里頭另外一塊玉佩發了一會兒的呆。

  說起來,這東西還是之前她父親送給她的,當初家里還沒敗落的時候,這算是她們家不怎么起眼的東西了。

  父親在她及笄的時候把這兩塊玉佩送給她,許諾說將來準她自己挑自己的夫婿。

  其實當初是父親已經看出了她跟另一個人的(情qíng)意,暗示答應了她們的婚事。

  只是這些前程往事都已經很久遠了,她都已經快要忘記了,現在卻又重新被人給翻出來。

  苦笑了一聲,她強撐著(身shēn)子給自己描眉,最后上了一層淡妝,又給自己選了朱紅色的口脂,換了新的裙子,出門吩咐婆子讓外頭的人準備馬車。

  靠著后頭的人在京城茍延殘喘的活了這么多年,還以為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能跟鄒青互相做個伴也是好的,可是沒料到,連最后這點平靜都保不住了。

  轎子晃晃悠悠的一路出了門,晃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終于又在一座宅子面前停了下來,她伸手出來,將玉佩遞給了跟轎的婆子,淡淡的說“把這個拿進去,里頭的人自然會知道的,然后你便陪我一通等著。”

  嬤嬤答應了一聲,伸手去接了玉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門上燙金的牌匾,有些咋舌。

這里可是可是人家徐大人的府上啊自家媽媽怎么竟然還能跟徐大人扯得上關系  她不知道,心里雖然好奇,卻也知道不能多探究,謹慎的陪著笑臉將玉佩遞給了門房,央著他們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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