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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八·敗露

  那就是人不知鬼不覺了,鄒青滿意的笑了笑,整理了衣裳嗯了一聲就往外走:“那這件事就拜托給你了,你一定要做好,務必不能叫我失望,否則我在老爺跟前的體面,可就都沒了。”

  媽媽搖著扇子,又是咬牙又是笑:“我知道了!你就是吃準了我在你這棵樹上吊死了,這么些年了,我跟著你,沒名沒分的,受盡了委屈,你就這樣拿捏我吧!遲早有一天,你瞧我......”

  到底是說不出來了。

  鄒青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名分?你愿意回家當那有名分的?我知道你,只有這迎來送往的才適合你,真要是讓你在家里呆著相夫教子,你就又嫌棄死板了。”

  這個男人永遠能用幾句話便把你哄的服服帖帖的,媽媽嘆了口氣,看著他出了門,拿過桌子上他喝過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喝了一口,才咽下了心里的苦澀,回頭自己去廚房里頭走了一圈。

  關中侯最近幾乎天天都來云秀坊,簡直就如同在云秀坊里頭生根了一般,根本舍不得離開這兒半步,姑娘是一個個的換,看著哪個都覺得好。

  這不愧是熬死了兩個媳婦兒的男人,喜新厭舊又嗜好特別,恨不得能醉生夢死。

  最近他越發的囂張了,竟然還提出要兩個花魁伺候他一個人,竟然還打了周家的公子.....幾乎獨霸了云秀坊最能耐的幾個花魁。

  不過也正是要多謝他的無法無天,讓大家都清楚的看見了他只看重女、色的這一面,到時候他死在女人肚皮上,也就不會覺得有任何地方值得奇怪了。

  她笑了笑,伸出手揭開蓋子,在湯盅上方彈了彈,將一些白色粉末抖落在了湯盅里頭,然后再面不改色的一點一點攪勻,而后才掀了簾子出門吩咐丫頭:“該送上去給關中侯的吃食都該送上去了,別惹怒了人家,好好招待著!”

  鄒青不把她放在心上,她卻不能不把鄒青的交代放在心上,他要做什么,她總是要替他完成的。

  也不知道鄒青現在如何了,蔣松文要他去辦的那件事煩人的很,她已經許多次瞧見了他愁眉苦臉的在那里發愁了。

  她倚靠在軟枕上坐著,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忽而聽見了一聲刺耳的尖叫,緊跟著伺候花魁的小丫頭就哭著喊著從二樓的房間里闖了出來。

  云秀坊是設計成了圓形的樓,中間是空的,四面都是房間,那個小丫頭這么一喊,許多客人便都聽見了,一樓大廳中央正沉迷于歌舞的那些客人也都聽見了,不由得起了一陣(騷sāo)\亂,而后都抬頭往樓上看去。

  小丫頭抖得厲害,見有龜奴上來,哇的一聲哭了:“關中侯,關中侯他出事啦!”

  眾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她這是什么意思。

  媽媽在門檻處聽了一會兒,已然知道事(情qíng)是成了,慢慢悠悠的進來,立即換上了一副急切的神(情qíng):“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這是?哭什么喊什么?!老娘這里是做歡場生意的,可不是義莊!你們號喪呢?!”

  說著她已經舉步上了樓。

  而龜奴卻已經急匆匆的出來了,看見了他臉上一慌,急忙道:“媽媽,快請大夫!出事了,這是....”

  他頓了頓,也沒什么好藏的,咳嗽了一聲就道:“這怕是.....馬上風啊!”

  嘖嘖嘖!底下的客人哄的一聲就笑開了炸開了,一個個的不懷好意的眉開眼笑的朝樓上涌去想看(熱rè)鬧。

  這個關中侯他們當然都知道,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幾乎霸占了云秀坊最近最(熱rè)的幾個姑娘們,偏他有錢,又橫,不要命,連周家公子都給打了,沒人敢怎么樣他。

  這么個玩法兒,可不就得被掏空了么。

  媽媽的步子停了停,就急忙上了樓往里探頭看了一眼,咳嗽了一聲道:“快請大夫去!”

  眾人這時候已經涌到樓上了,一眼就見到來不及掩上的門里頭的香、艷(情qíng)景,幾乎是同時在心里罵了一聲娘。

  這個關中侯,還貼在花魁姑娘的肚子上抽搐呢,看那樣子,可不就是喝酒上了頭,然后又太過瘋狂,才引發了馬上風嘛?

  這就是命。

  可惜大夫請的太晚了,人還沒來,關中侯就已經不行了,花魁姑娘嚇得不行,整個人幾乎都是傻的,被小丫頭扶著往后頭去梳洗了。

  媽媽便嘆了一聲氣,讓人去處理后頭的事,請官府的人來驗尸。

  這等達官貴人死了,官府肯定得過問的。

  不過也沒什么好查的,關中侯荒唐是出了名的,事發的時候又這么多的客人在外頭瞧著,都看見了他那副場景,異口同聲的說他就是喝酒喝多了,又太過火了,才會出這樣的事。

  衙差和仵作收了一份厚厚的銀子,也就嘖了一聲,了結了。

  關中侯本來就是個破落戶,是被提拔成了駙馬,這京城的人才愿意看他一眼,可是隨著永和公主的病重,大家都知道他這駙馬的位子也是懸了,活著還好些,他不知道為什么,大手大腳的撒銀子,大家還能理會理會他。

  一旦他死了,誰還愿意替他出頭?

  這件事就這么了了,連個替他喊冤的人都不會有。

  他的兒女們又都還小,還在千里之外,更不可能了。

  媽媽打發走了官差們,疲憊的嘆了口氣,好一會兒才喚了過來,讓人叫關中侯的那些下人們來收尸。

  她自己躺了一會兒,慢慢的回了神,就又直起了(身shēn)子,吃了些東西,才吩咐人:“等會兒若是鄒爺那邊有了消息,便回來告訴我一聲。”

  不知道為何,雖然她自己這邊進展得很是順利,可是總是心里極度的不舒服和不安,好似總預感會有什么事(情qíng)發生似地。她這邊既然順利的話,那自然就不能再出什么差錯,她是擔心鄒青那邊會出什么意外。

  底下的人答應了,她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好一會兒,還是覺得心里煩躁的厲害,不由得坐了起來,下了(床床)自己倒了杯冷茶一口氣都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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