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沈琛跟衛安都是一樣的聰明人,能耐都大的很,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為什么衛安忽然會吐血,(情qíng)形會急轉直下。
沈琛沒有抬頭看她,好像失了魂。
鄭王妃便更加不安了,她心里知道的,沈琛對衛安的心意有多深,這些天衛安躺在(床床)上,沈琛除了進宮便什么地方也沒去過,守著衛安寸步不離。
要不是衛安的(情qíng)形真的很不好,沈琛是絕不會露出這副形容的。
她嚇了一跳,顧不得問沈琛了,拽住了漢帛便問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漢帛急匆匆的本來要往外頭跑的,現在這里頭亂的很,也顧不得什么小廝不能進后院的說法了,見鄭王妃拉住了自己,便抿了抿唇說:“老大夫說說郡主這是中毒的癥狀”
鄭王妃還沒進門,漢帛更是在廊檐下,這番對話外頭的人就都聽見了。
下人們動作便下意識的放的更輕,恨不得將自己當成一只烏龜,生怕會觸怒了上頭暴怒的主子們。
鄭王妃有些站不住了,扶著廊柱才勉強站穩了,眼看著丁香焦急的從自己手里把孩子抱過去了,還仍舊懵懵的,好半響才吐出了一口氣問:“為什么好端端的中了毒呢?”
漢帛好似也煩躁的厲害,甩了甩頭就道:“這誰知道呢?現在我們侯爺是急瘋了先去請孔供奉來瞧瞧再說”
鄭王妃不敢攔著他,任由她急匆匆的跑了,回頭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只能看見隱約放下了的帳子,心中便忽的就是一跳。
也不知道素萍在里頭哭喊了一句什么,紋繡和藍禾她們幾個小跑著進去,不一會兒里頭就哭聲更盛。
鄭王妃被這些哭聲弄得心慌意亂的,一時覺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急忙進去,卻有些腿腳發軟的不敢靠近,僵硬著(身shēn)體喊了一聲紋繡:“怎么了?!”
她根本就不敢問出那個字來,只要一想到,就覺得渾(身shēn)上下都在顫抖。
紋繡哭的厲害,聲音斷斷續續的從帳子里頭傳出來:“不好了不好了郡主的鼻子里也開始流血了”
鄭王妃是真的站不住了,要不是(身shēn)邊的嬤嬤扶著,怕是早就已經倒下去了,聽見了這句話,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暈倒。
旁邊的沈琛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掀開帳子,只看了一眼,便神色鐵青的重新放下了帳子,快步出了門,不一會兒就又拉著老大夫進來了:“您快看看!不是說也未必中毒很深嗎?可是眼睛鼻子都開始流血了”
老大夫被他拉扯著,走的踉踉蹌蹌,這個時候卻顧不得跟他計較什么,上前幾步將手搭在露出來的手腕上,不過一會兒便面色大變,忍了又忍,還是搖了搖頭道:“怕是怕是不行了,快給郡主準備后事罷”
他說著,見沈琛呆若木雞恍若未聞,便將目光轉向鄭王妃,咳嗽了一聲就道:“您讓底下人去看看,府里有沒有現成的壽材還有,叫人給郡主梳洗梳洗總得干干凈凈的去”
此言一出,帳子里的紋繡素萍幾個人便放聲大哭起來。
外頭聽著聲音的眾人便都是一愣,緊跟著便都明白了,郡主怕是真的沒了。
鄭王妃面色蒼白如紙,低聲喃喃自語:“不會的怎么會呢”
一點兒預兆也沒有,怎么忽然就到了這個地步了?鄭王妃總覺得這恍惚是在夢里,衛安那樣的能耐,多少次說是過不了的坎兒了啊,可是她還不是過來了?最后都仍舊活的好好的,怎么就這回,忽然就說完了呢?
她想不明白,想不通,眼睛酸澀痛的厲害,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淚滴便唰的一聲順著臉龐掉了下來。
老大夫抿著唇,看著沈琛如同死人一般的面色,還是硬著頭皮搖頭:“真是已經回天乏術了”
正說著,外頭忽的進來了一個人,聽見了這話便急忙問:“怎么了?怎么了這是?”
還是鄭王妃轉過頭去看,見是孔嬤嬤,便搖了搖頭:“安安,安安她不行了!”
孔嬤嬤只覺得口干舌燥又腿軟,啊了一聲驚慌失措的追問:“不是說好好兒的嗎?怎么忽然,忽然就”
紋繡和藍禾幾個人的哭聲哭的人心煩,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見沒人來理會她,又看沈琛麻木的坐在桌邊如同呆住了一般,才上前了幾步掀開了帳子。
帳子里頭躺著衛安,藍禾正細心的拿了布給她擦臉,她一張臉紅紅的,一看就知道是血漬還沒徹底擦干凈的緣故。
這得是流了多少血出來?
孔嬤嬤心慌的厲害,不敢再多看,急急忙忙的道:“我我去告訴老太太”
她急忙轉(身shēn)跑了。
沈琛抬了抬眼皮,朝著她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對著雪松使了個眼色。
雪松很快跟上去了,鄭王妃咬著唇,想哭又不知道為什么哭不出來,好一會兒才道:“我我這就讓人四處去通知一聲”
沈琛忽而出聲喊住了她。
鄭王妃急急忙忙的轉過頭來,聽見沈琛說話勉強問道:“侯爺,怎么了?”
“這中毒中的蹊蹺,去廚房里問一聲,是誰給郡主熬的藥。”沈琛面無表(情qíng),眼里的(情qíng)緒(陰陰)沉得嚇人:“總不能讓郡主無緣無故遭此大難!”
鄭王妃這才猛地醒悟過來,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了起來,握住了丁香的手急忙吩咐自己(身shēn)邊的嬤嬤:“快去!快去問問,究竟是誰給郡主熬的藥”
正說著,外頭便又跑進來一個管事媽媽,對著鄭王妃和沈琛便跪了下去:“王妃,侯爺,管著廚房的鄭家的她她投井了!”
鄭王妃又急又怒:“投井了?!哪里有這么巧的事兒?!分明就是分明就是心虛,因此畏罪自盡了!”
屋子里吵吵鬧鬧的,那些下人們也都因為這個消息而都一時之間亂了(套tào),鄭王妃只覺得被氣的頭暈目眩,心里又是氣又是急,只差沒有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