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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狗咬呂洞賓(兩章并一)

  江男一邊聽王爽磨叨父母有多不好,有多偏心眼,有多不講理,一邊吃著飯。

  就這含含糊糊的態度,弄的王爽以為江男根本沒在聽。

  王爽認為,以她對江男的認知和了解,她這個好朋友是屬于脾氣不咋地的,聽了這么讓人心里不平衡的事,一定會和她一起同仇敵愾。

  “你沒有聽?”

  “聽著呢。”

  “不可能!”王爽說話還帶著鼻音兒。

  江男撓了撓耳朵,勸道:“哎呀,小可憐兒,那是你親爸親媽,干嘛呀,不同意以后再買唄。”

  “怎么能以后呢?咱不是說好的嘛,六子哥他們明天下午就走了,咱們一起掙的錢,他們都買了,我憑啥落后一步?我還不如像六子哥似的,根本不告訴家里呢,我就是嘴欠,就是愛顯擺,就是想聽他們夸我一句,現在好后悔啊,嗚嗚。”

  “那怎么辦,這種事,必須得你和家里人商量好。”

  王爽委屈巴巴的聲音傳來:“江男你變了。”

  江男倒笑了:“演,接著演,你就爾康上身吧。”

  “不是,你不覺得我爸媽不講理嗎?”

  江男心想:覺得呀,可是我不能說,我現在跟你一起討論你爸媽這不公平那不好,第二個孩子影子還沒見著呢,就把你錢沒收說以后花銷大,過后你們和好了,那我不成傻子了?誰不跟爸媽親啊。

  再說了,親弟弟這是沒露面,露面或許你甘之如飴呢,哪家有能力的老大不賤皮子?哪個沒管弟弟妹妹?瞧她爸吧。

  “我不跟你說了啊,才到家,剛吃口飯,我昨晚就睡三個小時,姐妹兒理解一下哈,掛了。”

  蘇玉芹問:“她哭哭咧咧咋的了?”

  江男重新端起飯碗笑了笑回道:“王爽他爸媽,賊逗,把她儲蓄罐里的錢續好了,又給她買了幾個大金豬裝上還給她,然后留給她五百塊當零花,剩下的被她媽給偷偷拿走了,也沒告訴一聲就給取出來存家里的存折上,她氣壞了。”

  江源達呵笑一聲,看著江男說:“她是氣壞了,我和你媽要是那樣,你就得氣瘋了,瘋給我們看,哼,看到沒有?你得知足,我和你媽多民主。”

  老爺子不懂大家伙在說啥,聽的一知半解的,但是聽到錢了,他問道:“老大,這趟總共花了多少錢,加上我住院。”

  “爹,你就別問了,打聽這個干哈?”

  “說說。”

  江源達含糊句:“五千多塊錢吧。”

  江男在桌子下,立馬神不知鬼不覺的踩她爸一腳,還斜睨一眼撇撇嘴,那小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確:我姑那兩萬,算誰的啊?這就莫名其妙算我頭上啦?

  江源達趕緊給閨女夾塊排骨,小聲咕噥道:“你咋這么摳呢,一點沒隨我。”

  江男正要“切”一聲呢,老爺子放下筷子說:“不吃了,你們吃吧。”

  蘇玉芹皺著眉看站起的公爹:“你飯還沒吃呢,光喝酒哪能行,我給你盛碗飯,哪怕吃半碗呢。”

  老爺子背著手邊往臥室走邊說:“累了,我去瞇一會兒,喝的酒上頭,也不餓。”

  這插曲,讓大家忽然都沒了胃口,江源達嘆口氣,也不知道是沖誰說的,說道:“這是心疼錢了。”

  江男卻說:“爸,看來你得努力啊,在爺爺眼中,你就是個小老百姓,五千塊讓他心理壓力大,你要是個大富豪,你看爺爺能這樣嗎?”

  “嘿!合著這事兒還怨我唄?”江源達被這謬論逗笑了。

  “那當然了,底氣,能是隨便來的嗎?三十年前看父,三十年后看子,噯?我記得這話好像是任大爺教育任子滔的吧?”

  江源達逗閨女道:“你別打岔,那再過十來年,我出門能不能橫著走啊,啊?閨女?”

  “那必須的啊。”

  這話給蘇玉芹也逗樂了,管是真假呢,聽著就高興,拍了下江男的后背:“你就吹牛吧,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江浩抬起埋在飯碗里的小臉,用一種艷羨的眼神看著笑嘻嘻的男男姐姐,他此時不懂為何會這么羨慕。

  就覺得大爺和姐姐說話態度可好了,不像他爸,總是在吃飯時教育他,有好幾回給爺爺都氣下桌了。

  大娘?大娘對姐姐就更好了,總是用商量的語氣,不像他媽媽,總是跟他大小聲,罵他把屋里弄臟了弄亂了,也氣的爺爺干脆出門遛彎,一走走到爸爸回家前才回來。

  其實他都知道,爺爺就在小區不遠的大樹下看人下象棋,一坐就是一小天兒。

  而這天晚上,蘇玉芹和江男離開時也已經很晚了,因為蘇玉芹得給洗衣服,擦地,給老爺子和江浩找被子褥子鋪好了。

  江男是逗狗玩,給狗搭個窩,又領著江浩出門轉了一圈兒,給弟弟在夜市臨時買了套35塊錢的運動裝,告訴附近都有什么。

  走時,老爺子問蘇玉芹:“這就回去了?”

  “嗯,正好您跟他在這做個伴兒,我們走了。”

  “明早來不?”

  江源達趕緊搶話道:“她們不能來,大早上折騰啥。”

  蘇玉芹有點不好意思說:“是,爹,我給你們買了饅頭,還有大骨頭、香菇、嫩苞米,明早讓他給你做點湯,咸菜是現成的,從家帶來的,你們對付吃一口吧,我就不過來了。”

  老爺子很想問:“那晚上呢?”但他沒問出口,因為孫女說:“爺爺,我明天來啊。”

  出了門,還沒煩人媽和出小區呢,江男就急急告訴道:“媽,你知道我姑離婚的事嗎?”

  “啥?不是你叔要離婚嘛?”

  “你看,我就知道老江一準兒沒說,他哪是花五千,在我這還串了兩萬給我姑呢。”

  就在江男以為她媽會著急問怎么花了那么多錢時,蘇玉芹卻著急道:“你快跟我說說咋回事,你姑為啥離婚啊?”

  江男…

  “媽,你可能不是最漂亮的女人,性格,我覺得也不符合我審美,反正,嗯,但你在錢上,真是,這么說吧,換我是別人家兒媳,我真做不到。

  還過幾十年,我可能過三五年就不干了。

  要知道他爸媽怎么花都正常,怎么這事那事也都行,因為贍養老人嘛,應該出力出錢。

  但是他兄弟姐妹,或者他爸媽讓我們幫兄弟姐妹,作為兒媳,我一定會問憑啥啊。

  而且你最難得的是,你嫁我爸那時候,他也沒有錢啊,咱家挺困難的,你還能做到不斤斤計較,這比有錢了多擔一些難得多了。

  一般女人不得因為錢吵架?那錢是自己家過日子的啊,多擔一些,給這個搭點那個搭點,自己家過不過了?換我我就不干了。”

  蘇玉芹說:“哪那么多為什么憑什么,我們那代人都過糊涂日子,不像你們這一代,丁是丁卯是卯,你看你舅,這些年我不也得照應嘛。”

  蘇玉芹本想告訴江男,有時候吃虧是福,做人憨厚點挺好,自己心寬體胖,活著還不累,別太較真。

  轉念一想,她哪有福氣啊?或許自己是錯誤的,別瞎教育了。

  “閨女啊,快說吧,你姑到底咋的了。”

  “我姑啊…噯?媽,你聽說過一個叫龔海成的嗎?”

  “你這孩子說話怎么總打岔。呃,姓龔,好像有點印象,是聽你姥姥說過還是聽你奶奶提過,不記得了,你就說怎么了吧。”

  然后只看娘倆都上了公交車了,蘇玉芹坐在前面的單座上扭頭聽,江男坐在她身后,摟著她媽媽的脖子小聲繼續嘰嘰咕咕,聽的蘇玉芹一愣一愣的。

  等娘倆到了家,江男又用幾句話總結道:“媽,說白了就是我姑比我老叔效率高,她24小時內搶先離婚,我懷疑我老叔想離都不敢離了。尤其是他還聽到您和我爸也那什么了,總不能一家全是離婚的吧,等揭開真相那天,我爺爺不得昏過去?沒氣昏那真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明白不?”

  蘇玉芹不贊同的搖搖頭:“還是有感情在。”

  江男懶洋洋躺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回道:“有沒有感情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有一類女人叫李文慧,寧可挨打也不離婚,真搞不懂,她早尋思啥了?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給人惹毛了又開始跪地求饒,非得過看臉色的日子,賤皮子。”

  “又罵人,男男!”

  “啊,知道了知道了,賤皮子也算罵?”

  蘇玉芹笑了笑:“那也不許說。不過,你說那龔海成真和你姑?能不能是你多尋思了?”

  江男瞪眼睛:“我?媽,我這眼力能猜不明白這點事兒?倒是這話要是您告訴我,我得懷疑懷疑,再說我爸那話里意思都帶出來了,不過,嘖,他長的是真牙磣啊。”

  “他長的那么磕磣?那估計你姑真不是那么回事,就是挨打不過了,要不然那得多想不開,再走一步又找個不順心的,長的挺丑的,這么大歲數了,還不如自己過呢。”

  “有錢啊,媽,空嘴說一百句甜蜜話,不如掏錢包那一瞬間的爽快勁兒,那才叫魅力,嘿嘿,就是因為中年了,做人才實際呢,您啊,屬于中年里的異類。”

  蘇玉芹邊搖了搖頭邊回了屋。

  最開始,她本想躺床上直直腰的,結果上來那股困勁睡著了,熟睡前,她還問自己:曲醫生不是讓她就當演戲嗎?那她演的也太投入了,累的兩條胳膊疼,這家伙,干了那老些活。

  江男也洗了個澡,將手機關機,全身上下只穿著小內內,上面還光著呢,就鉆她媽被窩里去了。

  娘倆開著空調蓋著大被子,睡的格外香甜。

  但是哐哐哐的敲門聲,在午夜十一點時給她們吵醒了。

  江男著急忙慌的披著浴巾滿屋子找睡裙,蘇玉芹攏攏頭發去開門。

  “呀,小爽,你這孩子怎么了?”

  “嗚嗚,阿姨,我離家出走了,今晚能收留我嗎?”

  也就過了十分鐘,王爽的媽媽頂著大肚子也接踵而至。

  王爽的媽媽大概氣的太狠了,進屋也沒說打擾你們休息了之類的,坐在沙發上板著一張臉,看向江男的臥室門。

  因為江男和王爽在那屋里,王爽正哭著告狀呢,說爸爸媽媽怎么怎么不好。

  給她氣的,就覺得女兒是缺心眼,跟誰關系再好,能好過自個兒爸媽?啥事都說,啥事都信!

  倒是蘇玉芹,她一看這么大肚子了,趕緊給倒了杯溫水放在茶幾上,說道:“甭管發生了什么,先消消氣,為你自己,也為你肚里孩子,啊?”

  這算是兩位媽媽頭回見面。

  王爽媽媽喝了口水,隨后扭頭看向蘇玉芹說道:

  “江男媽媽,我跟你說句心里話,這倆孩子起初在一起要倒動什么生意,我并不同意。

  是她爸爸說,我閨女都把從小到大的儲蓄罐給砸了,別寒了孩子的心,隨她們折騰吧,而且能幫盡量幫,賠本就當買一段回憶,到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不是做買賣的選手,就能安心學習了,我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我確實是沒想到,她們真掙到錢了,還掙了那么多,連我們家親屬里那些孩子,好多都拍他們弄的那個能什么機器,我也挺高興的。

  可我更萬萬沒想到的是,錢掙到手,事兒倒多了。

  我女兒先是跟我們吵起來,嚷嚷著,這些錢,她要自己管,我們能放心嗎?怕她亂花啊。

  結果她整句,要財務自由,這是她們的口號,還說她自己賺的,亂花也樂意,沒花我們的。

  你聽聽,這話多寒我們心,我都不知道她是跟誰學的!

  轉過頭,這暑假過的,太糟心。

  她又嚷嚷著要買房子了,說要聽你家江男的,必須去京都買房子等著升值。

  買房子,這多大個事兒,能是聽誰告訴就直接去買的嗎?是不是得家里大人同意?你們家不是這樣嗎?我家這個閨女啊,簡直不知道里外拐!”

  蘇玉芹先頭沒聽懂,還心想:你們娘倆吵架,跑我們家來,我們給你們勸一勸就得了唄,然后趕緊回去是不是?

  她好不容易不失眠。

  可她現在聽懂了,怎么的?領你閨女掙錢,一句好話沒有,我們也沒圖啥,就是孩子們私下關系好,那你也不能第一回見面,這就埋怨上我閨女了吧。

  什么叫做跟誰學的?不知道里外拐?意思我女兒杵鼓的唄,那掙錢的時候,你咋不嫌棄錢咬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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