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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峰回路轉

  江源芳站在醫院走廊里,看著窗外。

  這一刻,只剩自己了,不用裝了,臉上浮現出幾絲愁容。

  她心里很著急哥哥和弟弟,腦子在迅速略過她能求到的人,并且還能出得上力幫得上忙的人。

  剛要轉身出去,打算下樓找個電話。

  甭管咋的,也要使使勁,一抬手就看到黑色小包。

  咋把它拿出來了?這是龔海成的,正好里面有短信提示音響了。

  江源芳疑惑地打開包,剛一打開就被嚇一跳,里頭是一沓子錢,感覺沒有兩萬也得一萬多,這回更不敢撒手了,別給人家整丟了,想了想,把里面的電話拿出來了。

  兩分鐘后。

  江源芳握著手機站在窗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對丈夫孫建權說道:

  “大致就是因為這個,然后就不依不饒了。

  你說他們老李家是不是太欺負人了?咱閨女沒被打失聰,我是不是得謝天謝地?

  咱爹都住院了,他們攆醫院來,趁著我和哥在外面說話呢,那七年谷八年糠的都質問上爹了。

  爹上不了氣,那可是才摘下氧氣罩,他們就登門這樣。

  那老李家有個虎了吧唧的李老三,就差指咱爹鼻子尖罵了,這跟不給別人活路有什么區別?還口口聲聲要扒了咱閨女和男男的皮。”

  電話那端的孫建權聽完后,沉吟了半響。

  在江源芳以為,孫建權在那面一定會拉長一張臉,這么欺負人到家了,也一定會大怒時。

  孫建權說道:“你是包車去的吧?這么晚了,還有客車嗎?”

  江源芳驚愕住了:“你啥意思啊?都到啥時候了,你還心疼上錢啦?”

  隨后,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心里一涼。

  江源芳特意沒告訴,我沒包車,我還一分錢沒花呢,包括父親住院,你不用舍不得,她就想知道知道丈夫到底是什么意思。

  孫建權的聲音傳來,還未語先嘆道:

  “唉,我能有啥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去有啥用,這事也真是沒用的事。

  要我說,打什么架嘛,有什么事不能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

  這都是親家,那都算是實在親屬關系,打的嗚嗷喊叫的,還在醫院那種地方,你們不嫌磕磣吶。

  你哥,呵,一天天整那出,還鬧個有點社會地位呢,一整就認識這個認識那個的,我看吶,他就是有點錢,買賣人嘛,素質真是有待提高。

  再說了,任何事情你得看結果。

  你自己想想,源芳,當時心里痛快那一下,動架除了解氣,有個屁用?解決啥問題?

  我說這話,你也不用不愿意聽,結果就是你們老江家根本沒占著便宜,那不都蹲進去啦?對不對?

  這回好了,看著吧,還不一定得花多少錢呢,那打架不是一般人能打得起的。

  喂?聽我說話呢嗎?”

  江源芳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個“嗯。”

  孫建權一聽,以為媳婦是聽進心了,立馬繼續說道:

  “再一個,你哥他是當老大的,卻一點不壓事兒。

  估計你爹還指望他能兩方勸上幾句,該過繼續過呢,那有時候吧,低頭不代表啥。

  那浩浩都多大了,還能離啊?那是他孫子,就那一個孫子,真離婚了,那就是要老爺子命。

  你哥可倒好,二話不說就動手,完了,這就是想過也不能過了,打成仇家了呀?人家老李家能咽下這窩囊氣嗎?

  這要是我在,指定不能這么辦,唉!”

  江源芳握著手機無聲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是帶著諷刺,心堵,嗓子眼更堵,這回連“嗯”都嗯不出來了。

  她不想再廢話,沒意義,冷聲開口道:

  “說夠了嗎?孫建權,評價夠了,那你就趕緊給你們廠長打個電話吧,我聽他媳婦以前說過,他那連襟家就是這大慶的,好像就是在公安局上班,是刑警是什么的,反正你打電話問問吧,那都是一個系統的,誰不認識誰啊?指定能說上話…”

  江源芳話還沒說完呢,孫建權就怒了。

  孫建權忽然截斷道:

  “江源芳,你腦子沒病吧?

  我找我們廠長,就因為這種事,說大舅哥小舅子打架是不是?人家都得尋思咱家一個個是啥人!

  然后廠長再找他連橋,拐多少道彎,我有那個臉面嗎?虧你想的出來!

  我告訴你,你嫁的就是一個啤酒廠的小主任,不是什么大干部,不是你家什么破爛事都能給擺平的。”

  一向牙尖嘴快的江源芳,一向脾氣也挺急的人,此刻再無話可說了。

  她將手機從耳邊撤離,按了紅鍵。

  掛斷后,又重新看向窗外。

  這回不是學這件事情氣憤地哭,而是沒想哭,眼淚卻莫名其妙的掉了下來。

  對于江源芳來講,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在她眼中都能算成是老江家近幾年頭等大事了,比知道哥哥離婚還大。

  娘家出事,她很想出力,很想很想,甚至很渴望。

  而丈夫是什么?

  哪個女人不想在遇到難題時,丈夫能站出來,能擔起來,能張羅著幫她出頭。

  雖然在電話打給孫建權之前,江源芳就是含糊的。

  但她沒含糊別的,就覺得人家廠長那頭能伸手幫忙嗎?哪怕幫著打聽打聽是什么情況呢。

  她也知道丈夫能力就這些,她家能量就這點,那能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

  但是,讓江源芳失望的是,沒想到還沒等求人呢,到孫建權這就卡住了。

  她甚至都后退幾步的認為:哪怕丈夫是安慰呢,哪怕能主動說出來:

  “你別著急,我這就給廠長打電話,能不能幫忙不一定,但這是咱自己家的事,怎么著也得想想辦法。”

  或者說句:“我這就打車過來,馬上到,等我到了看看哥那面什么情況。”

  他孫建權起的作用哪怕就是這幾句話,就是來到這跑跑腿,寬慰幾句她老父親,去派出所看看她哥哥弟弟,最起碼,心暖。

  可結果呢?

  說的那話都不是人話了,旁人的風涼話,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姑,你怎么站在這呢?”

  江源芳趕緊用手抹了抹淚,回眸驚奇地看著江男,隨后就焦急地看向江男身后。

  “別望了,我爸他們還沒回來呢。”

  “那你咋回來了呢?”

  “他讓我回來取包,說要請我龔叔他們吃飯,我兜里也沒有錢了。”

  江男推門進病房,就感覺所有的人都c花c花她。

  她不是有意裝的,只是實話實說告訴爺爺道:“一會兒我爸和我老叔就回來了,這回放心了吧?不信您現在開始倒計時,最多半個小時就能見到我老叔,我爸要去請吃飯。”

  “那那頭呢?”

  “那頭接著蹲唄,那李老三現在被扔在里頭都沒人問,理由:醒酒。”

  江源芳一把薅住侄女的胳膊:“找誰啦?”

  “我龔叔我爸,呃…”江男憋回還有她自己,迅速掃了眼病房,別人多嘴雜,含糊回道:

  “就打了幾個電話唄,沒多大個事,別問了,走,姐,浩浩,跟我吃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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