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附近的飯店包房里。
桌子上擺著十道菜,有魚有肉。
餐桌上的正中間,還擺著一個并不高檔,但很大的生日蛋糕。
這是接到江男電話的任子滔,他在第一時間忍著下身的疼,特意跑到最近的蛋糕店買的。
又不能現做,也不能等著,沒那個美國時間,只能現成的哪個大買哪個。
江老爺子的手邊還有一瓶撕了標簽的茅臺酒,這瓶酒是付俊澤的禮物。
付俊澤是一個電話打到家里,把他爺爺的酒給拿下了,而且是在江男他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有位女同志剛剛才將酒送到包間。
至于其他人,比如劉澈、劉柳,他倆是跟著任子滔來的。
王爽是江男的好朋友,江男其實只通知了兩個人,一個是任子滔,一個就是王爽。
此刻,包間里的窗簾拉上,碩大的蛋糕上,正閃爍燭光點點。
江男、任子滔、劉澈、劉柳、付俊澤、王爽,六個少男少女,齊聲拍手唱道: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樂呵呵的江老爺子,頭上戴著生日帽,生日帽還有點兒小了,有點兒歪了,老爺子那雙粗糙的大手,也跟著歌聲打著拍子,笑看在座的每一個孩子。
等歌聲結束,幾個少男少女又心有靈犀一起喊道:
“爺爺,祝你生日快樂!”
“快樂,快樂,我今兒是真高興,謝謝我家男男的這些小同學了,爺爺謝謝啦!”
江男又扶了把老爺子,江老爺子就貓腰站起身湊近蛋糕,他連續換了六七口氣,才算把蠟燭全吹滅,要知道點這些蠟燭也著實費了不少功夫。
江老頭剛才說的也是實話,他真的覺得,今天比過年那陣兒都高興。
因為他這回來是親眼見著了大孫女,不再是憑著這段日子聯系分析,這回親眼看到孫女是真變了。
一,瘦了,孫女不得瘦十來斤吶,他有點兒心疼。
二,開朗了,扯他胳膊可親了,比以前還親,你瞅瞅這笑的,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三,雖說以前性格也好,但是就覺得差點兒啥,差啥呢?今兒才鬧明白,孫女現在是敢說話了。
跟她那些小朋友們,嬉笑鬧啊,就是跟服務員點菜,那說話都嘎嘣溜脆的,囑咐哪個菜別放姜,哪個菜怎么做啥的,說話都一套一套的,可比以前透亮多了,差別簡直天上地下。
要知道,以前孫女見到生人都往她爸媽身后躲,不愛和人打招呼。
江老爺子咂摸口白酒,始終笑呵呵的臉上,擺手讓大家使勁兒吃菜喝飲料。
他通過觀察、通過和孫女簡短聊天,覺得學校的事兒都不用繼續打聽了,看看這些孩子們,瞅著就有教養,還一個個長的真俊啊,可見在學校玩的挺好,那就問問其他的吧。
而桌上的其他人,也是通過這場聊天,在對江男有了更深的了解。
江男回答老爺子道:“爺爺,我家我也安排的挺好,這兩周周天我都回去了,把屋里打掃一遍,省得我媽回來了還得干活,床單啥的我都洗了,就是跑我爸店里,我尋思把錢收了吧,結果您猜怎么著?”
“怎么著?”
“愣是都拿我去要零花錢的打發了,說是不能給我一分,本來我是要去查賬的,嘿嘿。”
王爽聞言扭頭看向江男,她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每周放假那一天,江男為什么會從早上就沒影了,早說啊?一起啊?
她此時心里還特別特別佩服江男,別人不知道,王爽覺得她太了解了。
江男跟她一起學習、吃飯、打球、睡覺,就連她臉上長痘痘,江男都能拽著她今天敷綠豆面膜,明天敷黃瓜片的。
她為了美,才能堅持四天就不干了,而江男呢?
學習那么枯燥的事兒,江男能每天各種事情不落,然后天天學到半夜十二點。
無論第二天陰天晴天,無論對被窩多戀戀不舍,說起床就起床,早五點準時趴鋪位上繼續學,直到大家一起去吃早飯上早自習。
每天只睡五個小時,中午還照樣不午休,還跟她們打排球。
而像王爽這樣思考的人,此刻很多,付俊澤就是其中一個,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難怪每周日都約不到江男。
任子滔是心疼:男男啊,你才多大,別人都忙著玩,你在忙些什么,他覺得明明已經很了解了,看來還是有些事情不知道。
劉澈是欣賞:江男,原來你還有這樣的一面,能和你爺爺撒嬌,能像個小管家婆,管的還不錯。
就連劉柳都覺得:這女孩兒是挺那啥,優點挺明顯,像她這么大的,現在都在琢磨些什么?而江男和別的女孩子確實不一樣。
老爺子和孫女聊的差不多了,發現這幫孩子們也吃喝差不多了,別影響孩子們學習。
他看了看手表,隨后抬眼看向劉澈打招呼,因為他覺得自己就記住這孩子名了:“流流?你們幾個吃好了沒?爺爺今天來的匆忙。”
噗嗤一聲,江男笑出聲:“爺爺,他不叫流流。”
老爺子瞬間不好意思了,怎么硬背還是記錯了呢:“那他叫啥來著?”
劉澈看起來很老實:“爺爺,我叫劉澈。”
劉柳:“爺爺,我在這呢,你沖說話那人叫劉澈,我才叫流流。”
包間里立刻充滿了少男少女,且夾雜著老爺子的笑聲。
等買單的時候,老爺子這回徹底放下心了,放心立刻買客車票回老兒子那面兒,因為孫女這頭妥妥的,啥事兒沒有,人緣老好了。
他在這倒更耽誤事兒,還容易把女兒和二兒子一家都給招來。
為啥這么說呢?
飯店老板娘笑著告訴江老爺子道:
“您老這桌,結賬可真是熱鬧,都爭著搶著啊,你孫女那些同學,就這么會兒功夫都出來仨了,都是借著上廁所的功夫要提前結賬,我是收了第一個那大高個子,就那孩子的錢,他是進屋就交了一千塊錢的押金。”
老板娘指向劉澈。
“哎呀!”老爺子心里充滿高興,就像他心里想的那樣,徹底放心,可嘴上卻囑咐江男:“可不行,爺爺是長輩兒,咋能讓你們花錢,男男吶,你一會兒把錢給流流。”
劉澈…得,又成流流了。
之后,江男怎么勸回家住,江老爺子也不聽,他還嫌棄孫女磨嘰:“咱吃飯前不就說好了嗎?別廢話,這么近,兩個小時就到家,要不然你叔你姑該不放心了,我這就去客運站。”
但是等站在飯店門口時,劉澈拉開了警車車門:“爺爺,您上車,我王叔他們正好要去大慶查案。”
江老爺子抱著剩下大半瓶的白酒,喝到最后,他也不知道喝的是啥酒,就知道不能浪費所以才拿著。
他坐在警車后座,一邊聽到劉澈囑咐千萬給送到家門口,一邊沖車外的江男揮揮手,小聲囑咐:“把吃飯錢還給流流,好好念書。”
警車開走了,江男掏手機,要通知她叔江源景時才發現,大衣兜里多了五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