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挑了挑眉,杜仲說的話透露出了極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杜仲他的勢力并不在內陸這邊,而且他的義父很可能是他曾經的同僚。
他的眼神熱切了些,在深山里孤單了那么多年,縱然他心如磐石,可還是讓孤苦風化了些許,此刻他是真的太需要朋友了,哪怕只是一位昔日的同僚。
甚至他們還素不相識!
“我也不是這邊的,你義父他是誰的手下?說不定我們是認識的呢!”上官微笑著說。
杜仲暗自吃驚,剛才的話他確實是有意試探,現在看來上官他的確是軍人,而且是那邊的軍人,同義父是同一邊的。
“我義父他是比較特殊的軍人,他曾經是藍衣社的,上官先生聽說過藍衣社嗎?”杜仲邊說邊觀察上官的神情,卻見他腮邊的肉顫了顫,瞳孔放大,心下恍然。
“自然聽說過,不過藍衣社后來解散了。”上官十分平靜,就像是在說與他無關的事一樣。
“是的,我聽義父說過這事,我義父他去了毛局長手下,后來他不愿意打自己人,就來到這兒隱姓埋名了,再后來去了港城。”杜仲并沒有隱瞞趙四的歷史,趙四現在已經足夠強大,而且他的這些歷史在內陸這邊也不算什么秘密,沒什么不能說的。
“毛局長?看來你義父是ZT那邊的了,你義父他叫什么?”上官越來越好奇了,之前他還只以為杜仲義父是一名軍官,可現在看來竟與他是同行,而且還是同一個部門的同僚。
這樣說來他和杜仲的義父認識的可能性實在是很大呢!
杜仲笑了笑,并沒有回答上官的問題,“快到飯點了,先生稍等,我去看看飯送來了沒?”
上官恨恨地看著杜仲的背影,該死的,把他的胃口吊起來就不說了,這小子的義父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ZT的同僚?
他義父會是誰呢?
上官起身走到了窗外,下面是一處小花園,五顏六色的玫瑰花開得正艷,陣陣香氣撲鼻而來,他幽幽嘆了口氣,海市的風景依然這么美,可看風景的人卻只剩下他一個了。
死的死,散的散,今生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啊!
痛苦的回憶似波浪一般涌了上來,上官緊閉著雙眼,身子微微顫抖,往事不堪回首,前塵一片茫然,他該何去何從?
不,他有事情必須去做!
茅二柱那個卑鄙小人,騙了他的方子,他必須得把這個方子弄回來,決不能讓茅二柱用這方子做傷天害理的惡事。
杜仲捧著一個大食盒上來了,笑著說:“今天咱們吃大肉包子,您昨天不是說想吃大肉包子了嗎?我家小姐特意包的,豬肉粉條白菜餡,讓您吃個夠。”
上官吸了吸鼻子,陶醉地閉上了眼,好熟悉的香味啊!
這十來年他獨自在深山,飲山泉,吃野果和烤焦的野獸,實在是太想吃一口暄軟的大包子了,尤其是娘親包的豬肉粉條包子,可他只能在夢里吃到了。
“好吃,你家小姐看著不像是干活的人,手藝還真不錯。”
上官抓了只大包子三口兩口就吃了,贊不絕口。
杜仲得意地笑了,說:“我家小姐的廚藝比酒樓大廚都厲害,只要是小姐做飯,我義父就能多吃一碗飯。”
上官又抓了只包子啃著,好奇問:“你為什么叫她小姐?那位漂亮姑娘是你義父女兒?”
“不,我義父一生未婚,無兒無女,我家小姐是他認下的干侄女兒,但卻比親爺倆感情還要深。”杜仲解釋。
上官了然地應了聲,沒再問下去,專心地吃起了包子,之前有關趙四的話題也自然而然地放下了,杜仲邊吃包子邊打量上官,嘴角微微上揚,心情很是不錯。
這個上官是個急性子,急性子的人套話是再容易不過的了,他可以一點一點地把上官肚子里的秘密挖出來,這是義父頭一回交待他辦的大事,他一定要做到完美無缺。
趙四那邊沒兩天就收到了那兩張畫像,還有韓齊修的口信,趙四手下不敢延誤,剛到手就趕緊送給趙四了。
“老大,這上那邊剛送來的,您過目。”
趙四接過了信封,先看的是信,杜仲那邊其實也傳了信息回來,不過到底沒有韓齊修的完善,他這正著急呢!
韓齊修讓趙四認認那個上官,看是不是他以前認識的人,韓齊修從沈嬌的描述大致有了推斷,他總覺得趙四應該能知道一些,但他沒想到的是——
趙四將茅二柱的畫像扔到了一邊,這人他根本就不認識,沒必要再看,他再拿起了沈嬌畫的上官畫像,一頭枯草似的長發,還有遮住了大半張面孔的絡腮胡,實在是看不出他長啥樣。
可趙四的眼睛卻似膠住了一般,他定定地看著畫像上的上官,神情激動,又拿起了韓齊修的信仔細看了遍,這人確實是姓上官,而且年紀同他相仿,又有著那么熟悉的容顏,難道真的是他嗎?
“我要過去那邊,越快越好!”趙四大聲吩咐,手下愣了愣,連聲應著跑了出去。
趙四捧著畫像看也看不夠,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眶隱隱泛紅,旁邊的老傅好奇問道:“先生您認識這畫上的人?”
“認識,他很可能是我曾經的好友,我一直都以為他死了,沒想到竟然…”
趙四幽幽地說著,眼里有著喜意,還泛著淡淡淚光,心早已飛到了海市,只想能長雙翅膀,立時飛過去問個究竟。
老傅說道:“那我陪先生您一道過去。”
“也好,其他人我終歸不放心,阿文她身邊有人照顧嗎?”趙四問。
“有的,我已經安排得妥妥的,先生只管放心,而且阿文也讓我跟著先生,說是她生孩子,用不上我。”老傅憨憨地笑著。
趙四也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官住了沒幾天就提出了要離開,“多謝你們的搭救之恩,眼下我有要事去辦,如果我能活著回來,一定會來報恩的,如果我沒回來,那這恩情只能來世再報了。”
“您別著急走,我義父他趕來了,他說要見您一面。”杜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