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橋,一溜的小攤擺著。
間或有一個戴著墨鏡裝瞎子或者真是瞎子的算命先生,這些人坐著小馬扎,身前放著寫著鐵口神算的各色布料,有的算命先生半天碰不著一門生意,有的跟著站了好幾個人等待算命。
就在這一溜的算命先生中間,一老一小,兩個人十分的引人注意。
老的穿著一身道袍,長長的頭發盤在頭頂以玉簪固定,看起來仙風道骨跟個活神仙似的。
小的那個是個女孩,長的清麗異常,烏黑白面紅唇,笑起來時兩個酒窩時隱時現,看著真是可人,吸引了不少從這路過的小年輕的注目。
老道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不住的跟坐在他身邊的小姑娘抱怨:“好好的懶覺不讓人睡,非得拽我來這種破地方,還鐵口直斷,我又不是看相算命的。”
小姑娘倒也不惱,呵呵笑著:“老范行了,別抱怨了,我這可是給你積攢功德呢。”
這老道自然就是范道長,而小姑娘就是沈臨仙。
眼看著時過正午,范老道餓的前心貼后心,沈臨仙笑嘻嘻的起身去買吃的。
過了片刻,沈臨仙提著兩個盒飯回來,范老道一邊吃一邊抱怨:“你就是缺錢,也不能這么干啊,就這幾個算命的,我看了半天,給他們算了帳,一天不過百八十塊錢的掙,放在咱們這里能干什么?你多做幾個任務,叫老程給你多記些積分不就啥都有了。”
沈臨仙扒了幾口飯,瞪了范老道一眼:“別叨叨了,不過就是求你辦點事,你看你這態度,咱還是同事不?有沒有一點同事愛?”
范老道無奈的摸摸鼻子:“行了,行了,我不說了還不成。”
他低頭扒飯,很快就把一盒盒飯吃個精光,吃完了摸摸肚子:“要是再有幾個水果就更好了。”
沈臨仙白他一眼,拿起飯盒跑到垃圾筒旁邊去扔。
等沈臨仙扔完垃圾回來,就發現他們擺了半天攤都沒開張的位子前邊竟然有人了。
沈臨仙一笑,在范老道身旁坐下,打量著蹲在攤子前的一對夫妻。
這是一對中年夫妻,看模樣總得有五十多歲,只是,沈臨仙看了他們的過齡,也不過剛過四十。
這對夫妻穿的很簡樸,男的穿著中山裝,一身中山裝洗的發白,雖然沒有撲丁,可一看也是有年頭的衣服。
女的穿著碎花的對襟褂子,學生藍的長褲,腳上穿著自己做的方布黑布鞋。
兩個人都顯的有些拘謹,還是女的先開口:“先生,您能幫我們算算我家兒子現在在哪嗎?”
范老道原先瞇著的眼睛徹底的睜開了,他斟酌一番才要說話,沈臨仙就搶了先,沈臨仙對那對中年夫妻一笑:“兩位四十幾了?”
中年婦女一愣,隨后笑了起來:“妮,你肯還真利著呢,你咋看出俺們四十多了,別人都說俺們五六十了。”
沈臨仙淡淡笑道:“不過就是看骨齡罷了,外面的都是皮相,做不得準的。”
中年婦女聽了這話,對沈臨仙和范老道多了幾分信任:“你們還真厲害啊,別人就不懂這個什么骨齡。”
沈臨仙瞅了中年婦女幾眼:“大娘,您家兒子是不是考上大學之后就一直沒有回去過,有兩年多了吧,你們思子心切,一直想來京城看看兒子,可又怕給兒子丟人,就不敢來,誰知道前一段時間接到學校的通知,說您家兒子失蹤了,不見了,你們著急忙慌的趕來,找了好幾天都沒找著人呢,是不是?”
這一次,不光是中年婦女,就是中年男子都動容了。
中年婦女一屁股坐到地上,眼里的淚水不斷的往下掉:“是啊,俺們生了三個姑娘才生了這么一個命根子,俺家兒子打小就聰明,每回考試都是第一名,這不,高考的時候考上了名牌大學,可算是在俺們那一塊出了名,誰提起俺們家來不羨慕啊,可俺兒子好好的上著大學,咋就沒了,咋就找不著了?這可叫俺們怎么活啊!”
沈臨仙等著中年婦女哭夠了,她遞過一塊手帕:“大娘,擦擦淚吧。”
中年婦女接過帕子擦了眼淚,抽抽噎噎的問沈臨仙:“妮,你和你師傅能不能幫俺們算算,俺家兒子到底跑哪去了?”
沈臨仙微微瞇了瞇眼睛,隨后點頭:“行。”
她示意范老道將尋親玉符拿出來,又遞給中年男子一根針:“我擠出幾滴血到這個玉符上面。”
中年男子有幾分猶豫,不知道要不要照做,還是中年婦女利落些,接過針直接往她男人手指上扎去,片刻之后,鮮紅的血珠子就掉了下來。
她趕緊拽著男人的手,把血擠到那真白色的玉符上面。
血剛上去,便見一道光芒閃過,快的幾乎叫人下意識的忽視,隨后,玉符上顯出一行小字來:城南,北緯度,東經度。
沈臨仙看了一眼,心里在換算這到底在什么地方。
而中年婦女和中年男人都有些傻眼。
中年男人幾乎是不敢置信,看看玉符,再看看沈臨仙,看了好幾眼,才終是相信自家運氣好,碰到了真正有本事的人。
而中年婦女則結結巴巴的問:“妮,這個什么北緯東經是啥東西?”
沈臨仙一笑,給她解釋了一下,隨后道:“能找到一張京城的高精地圖就好了,應該可以找到這是什么地方。”
中年婦女立時笑了起來:“這個好辦,俺家兒子學的就是地理,俺們去學校找老師同學幫幫忙,肯定能找著這個什么北緯東經的。”
中年男人也點了點頭,兩口子相扶著站了起來。
中年婦女很抱歉的對沈臨仙一笑;“那個啥,妮,你們這個,這個得多少錢,俺們帶的錢不多,也不知道夠不夠?”
沈臨仙想了想,一指范老道:“我這師父才吃過飯,想吃幾口水果來著,你們去那邊買幾斤水果拿過來吧,就當卦資了。”
中年婦女猛的點頭:“行,行,俺們去買一筐水果都成。”
倆人千恩百謝的又說了好些話,之后真去商店里買了好多水果過來。
沈臨仙接過水果,拿了一個桔子扔給范老道,又對中年婦女道:“大娘,你們趕緊到學校找找方位,多找些人去找,早一點找著孩子早一點放心。”
中年婦女眼圈微紅:“行了,俺知道了,俺們這就去找人。”
等到這兩個人走后,在一旁看熱鬧的行人頓時一擁而上,紛紛要求沈臨仙和范老道幫忙看相算命,有的要看婚姻,有的要看事業。
沈臨仙笑著將那塊寫著鐵口真斷的布卷了起來:“對不住啊,今天的生意到這就結束了,我和我師傅收攤了。”
好些人都顯的十分失望,還有的表示愿意多出錢,要求范老道幫忙看看相。
沈臨仙說什么都不同意,把布一卷,拉著范老道就跑。
兩個人滑溜的就像泥鰍一般,左拐右繞的就不見了蹤影。
“你跑什么?”
等坐上車,范老道白了沈臨仙一眼:“就是看個相,忽悠兩句就得了,干嘛跑啊?道爺我的光輝形象全叫你給破壞了。”
沈臨仙冷哼一聲,飛快的開車,一邊開車一邊對范老道說:“行了吧,別跟我這叨叨了,咱們趕緊回去叫老程召集人手,快點殺到城南去。”
“怎么了?”范老道一驚,這才嚴肅起來:“有情況?”
沈臨仙重重點頭:“我看剛才算卦的那兩個人身上都帶著晦氣,子女宮更有些晦暗,說明他們的兒子現在情況很危急,如果晚了,只怕是…”
說到這里,沈臨仙一頓:“從來都只有販賣婦女兒童的,還沒見過有人販子拐賣小青年的呢,那兩人的兒子失蹤,應該不是什么拐賣,許是叫什么賣人體器官的給捉了去,要不然…就是叫那等采陽補陰的邪修擄了去,這兩樣不管哪一樣都十分不妙啊。”
范老道越發的重視:“咱們直接殺到城南,你快開車,我和圓通他們聯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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