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
來人正是宋志,他看到沈臨仙,臉上的驚訝怎么都遮掩不住。
“您來了。”
在余家,最該有的禮節沈臨仙還是要有的,雖然恨宋家的人,但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表露出來,她對宋志笑著點了點頭。
余曼一笑:“宋叔,臨仙是來找我玩的。”
說完話,她帶著沈臨仙上樓,余老擺了擺手:“你們樓上玩,我和你宋叔有話要說。”
宋志還有些回不過神,他心里猜度沈臨仙什么時候和余家關系這樣好了?
“余叔。”看看坐在沙發上的余老,宋志很鄭重的站著先鞠了躬:“爸爸叫我來給您賠禮,另外,也叫我給蘇文文賠罪,爸爸知道蘇文文叫宋寶珠給害了,心里愧疚的不行,現在人在醫院里上著呼吸機都不忘叮囑我早點過來,余叔,這件事情是我宋家的不對,我也不說求情的話,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宋家不會反抗,也不會有怨言。”
宋志說的這些話很敞亮,是他在來時的路上想了好幾遍才決定下來的。
余家和李家聯手要治宋家,宋家就是再做垂死掙扎也無用,反倒不如用哀兵政策,就弄的可憐點,把自家認錯的態度擺出來,反正我們錯了,我們也承認錯誤,我們賠罪,我們就擺在這兒任你們處置了,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就是把宋家整個全殺了,我們也不反抗。
態度擺出來,弄的又那么可憐,就算是余家和李家再氣,可面對這樣的宋家,只怕也下不了多大狠手了。
也確實如此。
余老看宋志這樣可憐巴巴的,再想想宋老頭都住院了,想來心里也不好受。
想到早先戰場上還算有點情誼,也覺得挺于心不忍的。
“你坐吧。”余老說話都軟乎了,指著沙發對宋志道。
宋志在一旁坐下,坐姿十分端正:“爸爸說早先蘇老曾救過他的命,他一輩子都感激蘇老,他完全沒有想到宋寶珠竟然會害了蘇家的后人,他罪無可恕,現在都想一死子之了。”
“他有錯,可罪不至死啊。”余老心里更加難過,同時也有點同情宋來福。
宋志垂頭,掉下幾滴淚來:“余叔,我爸現在情況很不好,我們…如今亂作一團,就算是想對蘇文文作出補償,恐也是有心無力,如今能做的唯有賠罪,您和李叔想怎么樣,您給句話,不勞您出手,我們自己了斷。”
這賠罪的態度拿捏的是真好。
余老都說不出話來,要他怎么說?
難道在宋老頭人都進了醫院,宋家這樣混亂的時候還緊抓著不放,這也難免有些太沒容人之量了,說出去,也會叫人說余家太趁人之危了。
過了許久,余老才長嘆一聲:“你們和我說無用,還得等文文好了,你們去跟她賠罪,看看她想如何吧。”
宋志趕緊站了起來:“是,您說的是,那…就等蘇文文好了之后再說吧,到時候,我一定帶著全家給她賠罪,要打要殺絕無二話。”
“打擾您了。”宋志又鞠了一躬,眼角的淚意怎么都遮掩不住:“我就不多留了,還得去醫院呢。”
“去吧。”余老擺了擺手,想到宋來福落到今日這樣的下場,還是因為子孫不肖的原因,不由也起了些兔死狐悲之感。
宋志退了幾步,轉身離開。
余曼和沈臨仙站在樓梯轉角處,把宋志和余老的話都聽到耳朵里了。
余曼氣道:“宋家的人都這樣狡滑,明顯的就是想裝可憐叫爺爺不追究他家了,哼,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沈臨仙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但她心里更是恨極了宋家的。
宋家慣會這樣做,上到宋來福下到宋寶珠,一個個裝的又無辜又心善、可憐,可內里最是臟污不過了。
沈臨仙想到上一世的時候,那時候宋家站錯了隊導致宋才被抓,宋來福也是一氣之下進了醫院,而王家那時候因為跟對了人,眼看著就要飛黃騰達了,宋家卻衰落到底,為了保住家底,宋家急需抓住一個能帶契宋家的機會。
王明那時候正好斷了腿,宋家想討好王家,自然就想獻上女兒來換取王家幫扶一下。
而他們家自己的女兒肯定舍不得,就想到沈臨仙頭上。
當時是怎么樣的?
從宋來福到宋德,一個個的過來看她,裝的有多舍不得她,多心疼她似的,還把她接到京城來,帶著她吃好吃的,給她買好衣服。
當時她也是瞎了眼,認為這些人對她還有親情,還惦記著她,竟然心里歡喜的不行。
結果呢,這一進京就是羊入虎口,直接斷了性命。
而今,宋家面對余李兩家的打壓,又用了這樣的策略,宋志這個鄙夷小人弄這樣可憐巴巴的樣子給誰看?沒的惡心人。
沈臨仙心底里厭惡極了,臉上的笑卻一絲不落,她拉著余曼的手:“說他們干什么,咱們還是趕緊看文文去吧。”
余曼笑了笑,沒再提宋家的事情。
兩個人進了一間向陽的房間,這間屋子很大,裝修的也很精致,不管是家具還是被褥之類的都是用心選出來的,可見余家對蘇文文還是挺上心的。
進了屋,沈臨仙就看到蘇文文坐在床頭,呆呆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看到蘇文文的樣子,余曼還有些不忍直視。
但沈臨仙卻狀如尋常,她在無盡大際的時候,各種樣的妖魔鬼怪見的多了,對于蘇文文這個樣子根本不覺得如何。
“今天感覺怎么樣?”
余曼笑著過去,幫蘇文文拽了拽被子,她又指了指沈臨仙:“這是我的朋友臨仙,當時找不到你,爺爺很著急,還是臨仙幫忙才能找到你的。”
蘇文文沒有動,只是眼珠子轉動了兩下。
沈臨仙沒在意,笑著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她伸出手對蘇文文笑著:“你好,我叫沈臨仙,我能和你做個朋友嗎?”
蘇文文低頭,眼光一直定在她那雙干枯如老樹皮的手上。
余曼看了一眼,別過頭去。
沈臨仙卻笑著看了看那雙手,同時伸手握住蘇文文的右手:“我們握過手了,證明你愿意和我當朋友。”
蘇文文終于動容了,她轉動目光看向沈臨仙,眼中都是驚異和不解。
沈臨仙笑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嗎?”
蘇文文搖頭。
沈臨仙拉下臉來,一臉的哀怨:“我呀,我是個很可憐很可憐的人,我打小時候就開了陰陽眼,從小就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