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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臺階

  顧延章的左手還壓在季清菱的后腰上,右手卻是抓著那一條里褲.

  季清菱拉過被褥好蓋著自己的雙腿,也把他的手給蓋住了。

  他用左手把那被褥抖開,皺著眉頭道:“都傷成這樣了,你還要來哄我?”

  季清菱哪里還敢說話。

  她原本占著理,眼下因為這腿間的傷,竟是由有理變成沒理了一般,只好軟著聲音道:“五哥,秋月已是幫我擦過藥了,只是這一陣子一直騎馬,稍有些擦傷,當真不是很要緊…”

  又道:“從前我練鞭的時候也偶有碰到,走路不小心都還會摔跤呢!只當今次是練身體,沒有舍,又哪有得?”

  顧延章不置可否,只是托著她的雙腿腿窩,將那條里褲給脫了。

  季清菱只著一條底褲,雙腿赤條條裸在外頭,實在有些羞,她欲要躲開,顧延章卻是有些生氣地道:“腿間傷成這樣,又上了藥,你穿著這東西,想要把藥膏子都蹭干凈嗎?”

  又問道:“用的是什么藥?”

  季清菱只好道:“師娘給的,說是桑家瓦子里頭李家藥鋪的跌打藥,擦了涼絲絲的,過一會兒就不痛了。”

  顧延章沒有再責問。

  季清菱以為這一關是過去了,心中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卻見得顧延章已是俯身上來,伸手便去撩開她的里衫。

  春日的里衫寬松得很,不一會,一大片雪白的腰背便露了出來。

  季清菱的皮膚本就極為白皙,腰背之處更是從未曬過太陽,此時被油燈一襯,白得竟是有些晃眼。

  而更晃眼的,則是靠著后腰、上背處兩塊大大的淤青。

  顧延章氣得眼睛都紅了。

  季清菱自是知道后背這兩處傷,她不敢再說話,只抱著枕頭,偷偷回過頭瞄了一眼顧延章。

  果然臉是黑的…

  她小聲道:“只是看著嚇人,其實并不很疼…”

  這一句話加起來總共才十來個字,可她越說聲音越小,到得后頭,最后那個“疼”字上頭的一點才從嗓子眼里冒了個尖出來,已是自己見勢不對,又跳回了肚子里,拿個病字頭蓋了半邊臉,躲著再不敢出來。

  顧延章探出手,按上了后腰處的那一塊淤青。

  季清菱猝不及防,只覺得那一陣疼簡直要鉆心,悶哼了一聲,也顧不得眼下還含著眼淚,連忙回頭叫道:“五哥!”

  顧延章黑著臉翻身下床去外間找了跌打藥酒進來,倒了一點在手上,擦開了給她揉腰,道:“不是說也不疼?”

  只這話說完,手上的動作卻是輕了些。

  季清菱只覺得腰上、背上剛開始是熱乎乎的,到得后來,竟是火辣辣的刺痛,藥材與酒精的味道和在一處,又熏又臭,更難受的是,不管使力多輕,揉按在傷處,依舊痛得她想要跺腳。

  然而她哪里還敢說話,只好用力抱著枕頭,咬牙忍著那疼。

  她也不敢催,也不敢叫停,好容易等到后背按完,只覺得一個仿佛過了一個甲子那樣久,才要喘一口大氣,卻被扶著腰翻正了過來。

  “五哥!”她嚇得連忙要坐起來,卻是為時已晚,果然前襟被解開來,露出里衣。

  很快,便是里衣也被勾開了,里頭細膩瑩白的肌膚袒在外面,白得近乎透明。

  左邊胸脯下頭,一塊嬰兒巴掌大的淤青團在那里,比起后背上的淤青顏色更深,竟是有些發黑。

  季清菱左手環著胸,見對面那人面色當真是難看到了極致,知道再瞞不住,也不敢再拖,老老實實道:“來時跟著糧秣隊,半路一頭騾子受了驚,一路亂撞,隊伍中便驚了馬,不小心被輜重車的木桿子打了幾下…”

  顧延章這回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沉著臉,復又倒了些藥酒在手上,跪坐在一邊,探出手去給她揉肋下的傷處。

  傷的地方實在是尷尬,只要揉著傷處,一定會碰到胸脯,季清菱實在說不上是羞窘還是痛楚多一點,她想躲又不敢躲,對著那一張不好看的臉,又因自己確實有錯,更是連討饒的話也不好說,只得拿左手擋著胸,苦著一張臉掉過頭去,只當自己是瞎子,再沒有眼睛看。

  等到一應收拾好,已是過了小半個時辰,季清菱見顧延章手上拎著自己的里衣同里褲,伸出手去就想要接,卻見他撩起床帳,直接把那兩件東西放在了床頭的木柜上,復又轉回頭來,拿了里衫要給她穿。

  她忙道:“我自己來就好…”

  顧延章卻是壓根沒有理會,只自顧自地給她穿里衫。

  季清菱不敢再躲,老老實實抬了手,讓他給穿好衣衫。

  兩人各自睡下,季清菱下頭只穿了一條底褲,身旁又挨著一個人,有些羞赧,一咬牙,小心翼翼地越過他,想要去拿外頭柜子上的里褲。

  顧延章伸手把她攔下,半環著道:“要什么?”

  季清菱指了指外頭的兩件衣褲,道:“夜間有些涼…”

  顧延章便道:“你腿間上了藥,被布料貼著就要把藥膏子裹走了,藥都白擦了,那里衣又緊,碰到傷處痛了你莫要哭。”

  季清菱心想我沒得穿才哭,只這話無論如何都不敢出口,只好老老實實縮了手。

  兩人躺在一處,當中氛圍卻是有些異常。

  說互相生氣,倒也不是,可要說和好如初了,卻又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季清菱一路奔波,是當真累了,可不知為何腦子里頭卻是異常清醒,面對著墻壁那一側,閉著眼睛怎么也睡不著。

  她背上、腰后、左肋原本是疼得厲害,方才上了藥,又揉按了半日,卻是舒服多了,想了想,心一橫,就要翻身過去。

  然而她才堪堪轉了一個身,就直直埋進了一個懷抱里。

  顧延章伸手攏了攏她肩膀上滑開了一個口子的被褥,道:“原來還懂得轉頭。”

  他面色依舊不好看,口氣也有些硬,只那話中的意思,卻叫季清菱聽得心中高懸的大石一下子就放了下來。

  她仰著頭小聲道:“五哥,你不生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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