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昆吾的上端體系以姜獄為主,但別人都不知道,其實在姜獄上位后,他就暗地里將我跟姒無提拔起來,列為三方平衡體系,但凡一人兩人出事,另外一人都要有手段去解救對方,姜獄掌主權,姒無擁有對我跟他的追蹤預測能力,而我能入他的神通境。雖這次我們三人都出事,但顯然都沒死,姜獄也提前找了你當第四人,現在我脫困,你只要通過我給你的神通令找到姒無,就可以確定姜獄在星辰亂流中的位置。”
顧曳恍然,暗地里感慨姜獄果然是個心機深沉的潔癖男啊。
不過那姜樓主更上一層樓,把姜獄困在星辰亂流后就直接拿下了媯哀,估計姒無也是在那一時間段被KO的。
“行,你去吧。”顧曳拿了神通令就輸入降力,然后瞬間消失媯哀面前。
媯哀:“.....”
看來還是你速度快一些。
神通空間是姒無的地盤,也是神通者獨享的空間,就算是樓主也無力進入,媯哀讓顧曳來找他,就是確定姒無有這個神通空間,肯定可以在樓主手底下活下來。
顧曳一進來,就看到一個白衣青年坐在那兒等她。
等?的確在等。
白衣雪白,面貌清秀干凈,自帶圣潔氣場。
“預知我會來?”
姒無搖頭,“你不是我的能預測的,我只是感覺到神通令的使用,而我的神通空間被封鎖,出去了就是死,但誰進來我還是能感覺到的。”
“那我恐怕救不了你,因我也不是那土鱉的對手,倒想寄希望于你們的老大身上,能確定他的方位?”
“確定了也沒用,就在剛剛....”
“被打屎了還是被吃了?”顧曳皺眉。
簡單粗暴的最壞打算。
姒無失笑,“不是,沒死,畢竟是姜獄,只是被他打入了最混亂的亂流,莫說你進去會死,就算是他,在里面都活不過三天。”
顧曳:“哦,那我還是不進去了,放我出去吧。”
姒無:
你放棄得太快了,可以認真點嗎?
不過姒無也是個聰明的,神通者嘛,某些方面是開外掛的。
“姒魚已經見過你,她沒有動手,該是立場動搖了,也只有一個人能讓她動搖——你是不是姬似?”
顧曳:簡直了!你妹妹暗戀姬似嗎?
“我是姬似她女兒,你信嗎?”顧曳選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
姒無眼睛一亮,饒有興致問:“那你爹是誰?”
顧曳:
切入點真特么敏銳。
從你的身上我聞到了八卦的氣息。
神通八卦雞婆神棍?
“不管你是誰的女兒,還是你就是姬似,我覺得你還是可以進去試一試的。”
顧曳莫名覺得這個長得清秀俊俏的白衣小生其實有點賤賤的。
想打他。
“雖然說事已至此我也不能不進,但記住了,等我救出了你們家的姜獄.....”
“如何?”姒無依舊保持了擁有超凡神通但很雞婆八卦的神棍之溫和微笑。
“你全家都要跪下來叫我爸爸。”
嘴巴賤,可顧曳的身體也誠實,也知道自己沒有其他法子可以解決目前的局勢,當然,最重要的是她也想去試驗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姬似。
姒無思考了下,算是答應了顧曳的這個“歹毒”協議,“那個人察覺到你給后山鬧的動靜,應該已經出來了,乘著媯哀他們吸引他注意力,我打開星辰亂流,你進去吧,記住,一定要牢記方位,不要亂跑....”
“爸爸我記住了,你放心吧。”
顧曳鉆入星辰亂流,義無反顧,如果李大雄在這里,他肯定會感慨顧曳變了。
——變得更倒霉了,必須要冒死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星辰亂流的確太危險了,顧曳進去的時候,撲面而來一顆小星辰!
避開后,顧曳扶額,“這特么還真是一個細致活兒....”
抬腳!一顆小星辰被踢爛。
嗯,也是一個暴力活兒。
“夭啊,你現在到底想要做什么?”
光頭佬瞪著前頭站在懸崖邊上的人,有些咬牙切齒。
“不是說好了去對付那些人,殺入他的總部。”
“他一個噴嚏就能弄死你,過去送死?”
光頭佬沉默,“死了也沒關系,這條路總歸是我這一生唯一能走的了,夭啊,你不能出爾反爾,反正你跟那猴子沒有半點可能...遼,我叫你遼行了吧。”
遼回頭看了他一眼,光頭佬就被嚇住了,但他仍舊咬牙,“你要護著猴子,就必要先滅了他,如今你如果打退堂鼓....”
遼:“我說改變計劃,不意味著我不去,而是——我不會跟你一起去。”
光頭佬錯愕,眼前一黑,人倒下了。
或許那一瞬的時候,他才有一種感覺,茍延殘喘這么多年,也自覺利用此人多年,從一開始就有心思,如今...還是不堪一擊。
落地,后背沉重。
恍惚中聽到遼那緩慢冰冷的聲音。
“這世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人自私,你想以復仇了結自己,成全自己,我也有為自己的私信。”
遼步履一跨出,身形縱橫于九天之間。
頃刻間,天地烏云蓋頂,大雨傾盆而至。
中原,茅山之中,因為不久前的九陰七煞導致的尸亂終于平息,茅山的人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氣,以為能停下來歇一歇,但茅山幾個老頭兒屁股才剛坐下去就聽到腰上的靈盤不斷轉動,還發出尖銳的警示聲。
“要死了!又有僵尸?”
“不是不是,這紅光是血氣,是妖啊!”
“有妖?”
“好像不是我們這邊,而是....淮南道?”
淮南道。
小鎮上下著雨,行人匆匆來去,凡人總是一把傘就覺得在雨中備有安全感,可修行者反而驚悸。
一客棧屋檐下,看生意冷落想要關門的老板因為屋檐下站著的一男一女,想了些會,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暗自嘀咕了一句真般配后就管自己算賬了。
而那男女呢?
女子一襲黃衫,外貌并不小女孩兒,反而端莊大氣,旁邊的男子也高大沉穩,只是看起來有些木然冷漠,只看她的時候倍加溫柔。
“以楓,是劍南道那邊,好像又出事了。”
葉焚香也是跟韓以楓在外游離了許久,等關于他們的風聲過去了,加上修為進境,才想著回來會一會故友,也看看宗門,卻沒想到會臨時感覺到劍南道那邊的變故。
血氣,妖,很多的妖朝劍南道去了。
“又要亂了么....”葉焚香表情復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通知顧曳,可顧曳如今蹤跡渺茫,如何去找?
那就去奎山問問吧。
兩人改變了注意,也沒去宗門,反去了奎山。
至于劍南道危機會不會禍及他們,好像也不太要緊。
不過古怪的是,淮南道能清晰察覺到劍南道的危機,洛陽.....
李滄海卻毫無所覺,就好像被封閉了洞察力似的。
靈道人看了一眼劍南道方向,又瞥到姜尚四人的表情,終究沒說什么。
血妖真正殺入劍南道,直接戮了一個城鎮,血腥味驚動了淮南道等旁邊諸道。
怎么回事,洛陽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急報飛入洛陽,以他們的修為,最快也要三天,除非是王級出手掐咒術傳信,可王級高手多在洛陽啊!
三天!整個劍南道都被屠光了!
洛陽,崔涼抬頭,他的表情落入岳柔眼底,有些驚訝,“出事了么?”
崔涼皺眉,沉沉道:“一方動,八方動,血妖洞了,其余幾方也都會動,你跟李滄海有交往,可對?”
岳柔頷首:“之前去孟府看望孟夫人的時候,她跟我聊過,后來也見過幾次面。”
“那你就再見她一次,給她帶一封信。”
崔涼寫好密信交給岳柔,岳柔走后,崔涼進入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寬闊,明亮。
爐子生得很旺。
哪怕外面下著大雨,屋里卻光火明麗。
他脫下外袍,站在火爐前面,靜靜看著。
“縱然知道會燒傷自己,人們卻總渴望光芒,飛蛾撲火是愚蠢,從前我一直都這么覺得,后來才發現。”
他伸出手,蒼白的手指在火焰之外,那溫度已經十分可怕,可他再不如從前懼怕。
指尖進入火焰的時候,他閉上眼。
“我也并不聰明。”
蠻荒,盤腿坐在祭壇下修煉的李大雄抬起頭,看到天上有飛鳥飛過,可天空.....烏沉沉的。
先知察覺到了他的不安。
“你的心不安靜了。”
“我感覺到了....”李大雄看著天空喃喃自語。
“餓了?”先知問。
若是以前,李大雄會喜滋滋得猛點頭,可如今....再不會了。
“不是,我感覺到...不安,我怕猴子會出事。”
“不是因為孟挽墨?”先知淡漠問。
李大雄沉默,“她,還不到時候。”
先知垂眸,“那就去吧。”
李大雄驚訝,“您允?我以為你.....”
“你不是因為她,我還不允?還是說你在騙我?”先知似笑非笑,但又不愿看李大雄黯淡木訥的臉,搖搖頭嘆氣,“你不吃不喝通了祭壇靈殿,契應了諸多前輩,為我蚩尤一族留了意志香火,乃是你的誠意,也是你的孝心,這點,我們不是沒看入眼底,你跟她的事情,我們也不適宜再管,但你要知道,你跟她的問題,從來都不是外人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你們自己心里過不去。”
心魔最是厲害。
那顧曳不就看清了這點才放手的。
結果后面還是讓他們蚩尤做了壞人,瞧這小子如今木頭似沉悶的樣子,渾把他不快樂的根源都歸咎到他們蚩尤了吧。
因果因果,也是舍得,有舍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