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之下,顧曳直接昏迷過去,身體不禁往下滑,老瘋子是無情的,直接撈住了她的手臂,往上一拽,用力很大,卻忽然感覺自己碰到什么柔軟的...
他低頭一看,手掌碰到了這個人的胸口,他皺眉,手往旁邊挪....卻陡然,不好!
嘩啦!裝昏的顧曳乘機將那符按在他胸膛,跟上面的符印契合互相激活的時候,他的胸口頓時爆出大量的血液,紅光進入五臟六腑,嘴巴一張便是吐出一大口血。
這血落在顧曳身上,滾燙滾燙的,灼得顧曳渾身都疼得不行。
——果然不是普通人!
顧曳不敢再逗留,轉身就要跑....腰帶忽然別拽住,往后一拉,老瘋子將顧曳留有血口的手攥住,往胸膛那紅光肆虐之地狠狠壓去。
顧曳想抽回手,但因為身體失血過多外加手腳受傷,根本使不上力氣,其實她感覺最可怕的是——她動不了體內的降力了。
這老妖怪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顧曳感覺身體越來越冰涼,眼前越來越昏迷,這是血失過多的征兆,還真是陰溝里翻了船。
顧曳昏迷過去錢的最后一眼就是看到那蒙蒙的白光。
六層白骨塔嗎?好像不是....紅光白光中,那一雙冰冷無比的眼里竟是錯愕,也有深不可測。
當然,顧曳還看到他臉上碎裂開的血肉。
完了。
變妖怪了,她要被吃了。
“顧曳,顧曳....”
“她怎么了,還不醒來。”
“失血過多,而且似乎看過很可怕的事情,心神受駭....”
“那就只能是因為失血過多了,她怎么可能受駭!”
“倒也是,反正她體內降力雖然充沛,卻好像被麻痹了似的,完全不能動彈,只能先疏導.....最重要的是讓她先醒來。”
“我來我來,以前猴子說過昏迷了的話,直接拍臉就好了...我來我來。”李大雄聽聞顧曳沒太大問題,頓時來了興致,擼著袖子就要左右開弓。
岳柔頭疼,便要攔住他,但也用不著她攔了。
“就怕顧師傅醒來的話....你怕是要不止扎一晚上的馬步了。”孟挽墨幽幽一句。
李大雄頓時身體一僵,收回手,放下袖子,“那啥,岳柔姐,你來吧...”
岳柔上前,一邊似笑非笑瞥過他跟孟挽墨,“大熊倒是難得聽你的話。”
孟挽墨自問抗不過顧曳的葷段子,在岳柔這兒奪得一線生機還是不難的,便是淡笑:“我也少見他哪里不聽話...”
她的言語核心是——大熊很乖啊,真的很乖。
岳柔低頭一笑:“那你一定多見了。”
多見...多見?不就是嘲笑她過多關注了李大雄么?
孟挽墨自詡心中坦蕩,便說:“我多見的事情也不止這一件,岳姑娘的我也挺關注。”
岳柔臉色頓時僵了下,似無奈又似澀然,倒是崔涼看了看兩人,暗道看來女子里面也不是只有顧曳才那般“好勝“。
“好勝”的顧曳被岳柔溫柔地拍臉頰了,只是好像太過溫柔了。
她沒反應。
直到崔涼當機立斷,讓余生拿出了一疊厚厚的銀票,崔涼接過來,不緊不慢得往顧曳手上一放,再闔上手指。
不到三秒鐘,顧曳手指動了動,捏了捏銀票,指尖還摩挲了下,似乎在確定厚度,最后睜開眼。
“錢?”
第一個字就是這個。
“好多錢!”
后面三個字是醬紫的。
眾人:“.....”真是震碎三觀啊。
不過醒來就是好事兒,岳柔扶起顧曳,“你現在感覺如何?可是哪里痛么?”
岳柔縱然大氣,骨子里也是溫柔的,這樣的溫柔讓飽受那瘋男人折磨的顧曳頓時眼眶紅了。
“柔柔啊”
“誒還痛?”岳柔難得見顧曳這般羸弱,也是,此刻顧曳手腳都殘了呢,因為失血,皮膚也極度蒼白。
“痛”
“哪里痛?”李大雄也難得心疼了,忍不住過來問,暗道夭夭還好不在這里,不然心疼死。
“心痛”顧曳一句話就讓眾人啞口了,崔涼眉梢動了動,下意識就覺得這人要放大招了。
果然,顧曳下一秒就抱住了岳柔的大腿,“柔啊,你不知道那老瘋子有多壞,我說好多話都不理我,好不容易理我了卻嫌我太吵,一說完話就將我左手割脈噴血,我一開口求饒,刷,又割我右手,我好不容易準備舍身求活命,他又不理我!就知道抽我血......”
聽者傷心聞者見淚啊,但重點是——舍身求命?果然是很惜命的顧姑娘。
崔涼按了下太陽,有些無奈,但看顧曳一臉委屈——哪怕他覺得這廝肯定是偽裝的,但起碼偽裝得讓人心疼,于是他不免安慰一句:“顧姑娘,幸好只是抽血,人活著就好。”
起碼那人沒有直接將顧曳殺死,也算是慶幸了。
顧曳眼睛一亮,瞧了瞧他:“你這話我愛聽,本來我想犧牲一下色相勾引他的,沒想到他不為所動,估計是太老了。”
她差點就死了。
岳柔、崔涼、孟挽墨等人都是一怔,這種說話雖然離經叛道,不為禮教所容,但好像也.....很有道理。
顧曳看了看手里的包扎,瞧了岳柔在場幾個姑娘一眼,卻是壞笑:“當然,這是我的選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你們一般也遇不上這種事兒——畢竟你們沒有我美”
岳柔三女:“.....”你上天吧!
崔涼轉了下佛珠,算了,這姑娘也不是他什么人,何必動氣,不過他也忍不住去試想一件事——若是岳柔遇上這種事兒,他自然是希望她保全性命第一的,清白什么的本就不重要。
但他腦子里卻略過顧曳的臉,若是她呢?
崔涼闔眸,這姑娘也輪不到他在這里琢磨介不介意。
不過大熊卻力挺顧曳:“對啊,師傅也說過真遇上強敵的時候,犧牲一下色相求得一命不可恥,那些就知道端著清高說女孩子該怎么怎么的男人,其實很簡單,喜歡自己多過于對方才計較,真喜歡對方的才不會計較那么多,活著就是最值得歡喜的事情.....”
他見過那齊家的事情,越發覺得這世間的女孩子活著不容易,不是人人都像他們家猴子那么強大又不要臉的,像王家村的王清婉,齊家的主母....
師兄師妹坦坦蕩蕩的話,仿佛剔透出了奎山的精神宗旨——我們要錢要命,就是不要臉。
女子清白什么的都是浮云。
李大雄心里可惜,面上也毫無遮掩,孟挽墨看到了,不由略愣神——他也是不在乎的么?只要人安康,不計較這世間所有男子都會在意的所謂清白,倒是難得。
這廂顧曳跟岳柔對視一眼——搞定了,大熊弟弟的表現很不錯啊,無知無覺表現出他的真誠跟憨厚,這才是孟挽墨這種出身的女孩子最不能抗拒的。
崔涼冷眼旁觀自己表妹跟顧曳的做戲,心中微嘆:都是戲啊戲聯合起來蠱惑孟挽墨這樣聰明的貴家嫡女,果然是學壞了。
“對了,那人呢?”
顧曳沒看見那老瘋子,也沒看見清微上人兩人。
“逃了?”
“我們過去之后,不見他的蹤跡,只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你。”崔涼瞥過顧曳手上的傷口,“他們已經去追了。”
他們不僅僅是清微上人跟趙光,還有......
此時,清微山腳下方寸之地還有喧鬧,約莫都在討論之前的事情,但需要考核的人依舊要考核,比如白玉堂跟風流霜等人,哪怕受傷,他們依舊挺著身子去考了。
但岳柔等人對這種事情好像比較看得開,既然放棄了,就不至于再糾結什么。
“只是可惜了陳音那些人,一個個連端碗的力氣都沒了,而且登風那邊這次是面子里子都沒了。”
“別說了,道院剛剛叫去了好幾個登風弟子問話....”
“如今那兩個奎山弟子可算是一戰成名,還有疾風大人作保...”
這些人討論不絕,卻不知有幾個人在角落里窺伺那巍峨的清微山。
“沒想到她竟這么厲害,能將那姓陳的....”
“姓陳的不過是當年機緣巧合走了道院的一點關系,就他那四卦的水準實在有許多水分,但不可否認這顧曳的確比我們預估的要厲害的多....最可怕是她從那破落王家村出來也才四年,竟如換了個人似的。”
“不管如何,主子的命令是讓我們拿下她,如今她在清微山中,又有崔涼那些人在,怕是不好動手了。”
幾個人愁眉不展的,卻陡然聽見什么細微聲音,還未反應過來,便見一道黑流光從那山口掠出,天際掠光近似飛翔,三兩下從數百米遠的山口到了他們這邊,只覺得眼前一道涼風帶光線掠過,過去了!
就這么過去了!幾人驚駭中,又見兩道殘光飛出。
根本看不起清人,可后面那兩人似乎知道自己干追追不上那人,其中一人便是祭起青光,咒起,手中甩出的羅網陡然擴張,變成百米直徑的巨大網羅,從天際擴張,直接要蓋住前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