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四娘聽說后,也想跟著一起去,可是紅螺寺離得遠些,當天回不來,她們如果帶著孩子,就要連同乳娘和丫鬟們全都帶著,興師動眾,孩子們也要跟著一起顛簸,可若是不帶著,孩子們年齡太小,當娘的舍不得。
于是紅螺寺的事便擱置下來,這個春天就在豫哥兒騎小馬和元姐兒刨坑中渡過了。
而在幾千里之外的榆林,沈硯正聽著匯報:“世子夫人從臨潼回來了,還是女扮男裝住在廣升客棧,每天都叫唱曲的進去,對了,其中還有一對兄妹。”
“兄妹?唱曲兒的還有男的?”沈硯頭皮發麻,雖然秦玨很真誠地向他道歉,還說這都不是什么大事,羅錦言也曾經千里迢迢去河南找他。
其實不用秦玨道歉,沈硯根本就不在乎,他幾乎忘了趙明華的模樣了,只記得是個小姑娘,長得不丑,可是比不上小雅,嗯,只有小雅最好。
他抱著小狗親了一口。
可是趙明華跑到陜西卻不來找他,這又是怎么回事?難道還要讓他紆尊降貴去接她?想得美!
他對小雅都沒有那么好過。
住在客棧里也就罷了,還弄個男人進去,她想干什么?給他戴綠帽子?
“是,是男的。”派去打聽消息的人雙腿抖了一下,世子爺被綠帽了,惱羞成怒會殺人滅口吧。
沈硯也只是怒了一下,便又懶洋洋地歪在大迎枕上,這倒也行,既然不能和離,那他捉奸總行吧,捉了奸綁到皇帝面前,難道還能不讓他和離?
他揮揮手,讓那人出去,他把雙腿高高揚起來,把小狗放在腳上,小狗畏高,恐懼地叫了一聲,沈硯哈哈大笑,重又把它抱進懷里,小狗別扭地在他懷里鉆來鉆去,沈硯笑出了眼淚。
小雅成親了。
真好,從此以后他不用再記掛她了,他沈硯再是不堪,也不會覬覦別人的老婆。
他笑著對小狗說:“你看這樣多好,我終于解脫了,我不用想著她,念著她,也不用總覺得對不起她,這樣多好,多好。”
小狗不明所已,沖他汪汪叫了兩聲。
“等我們回了京城,我帶你去找湯圓,嗯,湯圓和你是親戚,你看那樣你就有伴兒了,你說的話我聽不懂,可你能和湯圓說,湯圓懂,它和你是同類。”
小狗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睜著又圓又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他。
沈硯又笑了:“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唉,我還不如你呢,你還有個湯圓,我卻誰也沒有,沒有......如果你喜歡湯圓,我就把你留在京城,你有伴兒,就不用再回來陪著我了,反正我說的話你聽不懂,你說的我也聽不懂。”
沈硯想過去西安捉奸,這樣他就能和離了,可他沒去,他懶得去,且,那是件挺丟人的事。
可西安那邊的消息還是源源不斷傳過來,那對兄妹得了趙明華的喜歡,只要趙明華在西安,就會叫他們過去唱曲兒。
趙明華不是每天都在西安,她哪里都去,但是廣升客棧的屋子里長租,她不在時也給她留著,有專人打掃。
提起明公子,廣升客棧的小二就是滿臉歡喜,明公子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賞些好吃的好玩的給他們,過年時還拿了從鳳翔帶回的西鳳酒,換了他娘親手釀的稠米酒,西安城里也有賣西鳳酒的,可是哪里比得上從鳳翔帶回來的。
“明公子還裝了二十壇西鳳酒,讓鏢局子帶回京城。”侍衛把從店小二那里打聽到的消息告訴沈硯。
沈硯蹙眉,他就不信趙明華敢讓慶王府知道她跑到陜西不見他的事。
慶王府當然知道她跑了,慶王妃還和昭福縣主吵了一架,說是昭福縣主逼走了慶王府的縣主,昭福縣主就說是你家女兒不守婦道,她從榆林回來我也不要她了,慶王妃就說你敢,昭福縣主說怎么不敢......
兩個老太太已經約好,等到趙明華從榆林回來,就進宮告御狀。
當然,在沒告御狀之前,這件事不能聲張,有了趙藍娉前車之鑒,現在宗室營和各府里的小姐、年輕媳婦們都是小心翼翼,有幾個私下里養面首的,也把面首匆匆打發了。
那這二十壇從鳳翔送回京城的西鳳酒是給誰的?
好吧,他已經猜到了。
羅錦言又不喝酒,再說明遠堂也不缺那二十壇酒。
女人就是這樣沒意思,總是做些沒意思的事。
絲絲又來給他捶腿,沈硯覺得自己今天心情很好,便問她:“你喝過鳳翔的西鳳酒嗎?“
世子爺總算和她說話了,絲絲心潮澎湃,拼命點頭:“喝過喝過,西鳳酒就是鳳翔的,我們麗春院的西鳳酒也是鳳翔的,世子爺想喝,奴家這就讓人給您送過來。“
不想喝了!
麗春院是什么地方,那里的人都喝過,他還喝那個干嘛?
他從小是喝玉壺白長大的,玉壺白,那是御賜的,外面喝不到,他才不稀罕喝什么西鳳酒。
沈硯又煩了,覺得榆林真沒意思。
偏偏絲絲的小嘴還不閑著:“您記得那個叫鶯鶯的吧,她就是鳳翔人,就是長得關公臉,不用抹胭脂也像猴屁股的那個。“
“嗯,你的臉倒不像猴屁股,像......猴子臉,尖嘴猴腮的,你若是選秀,一準兒選不上。”沈硯給小狗抓癢癢,這絲絲號稱榆林第一美人,倒是夠美的......可惜美得沒意思,真沒意思。不過他也沒有瞎說,這種瘦削得像錐子似的臉型,一向不為皇室所喜。
絲絲長這么大,還是頭回被人說她是猴子臉,她見過猴子,哪有她好看。
“奴家才不要去選秀,奴家就想侍候世子爺,對啦,世子爺,聽說能選秀進宮的都是胡人?”
沈硯一口茶含在嘴里,差點噴出來,這都是哪對哪?
“胡說,選秀能要胡人嗎?這么多年,也只有孝貞皇后是胡人,不對,她已經是漢人了......皇上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