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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六章 怨斜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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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海的這番話不說還好,他這樣一說,就像是提醒在場諸人,一定要把這件事傳出去啊。

  趙藍娉被大單拽著進了帳篷,邰長齡怔了怔,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跟進去看看,王三公子和幾個相熟的公子哥兒紛紛過來給他道喜:“邰大,那畢竟是你家表小姐的丫鬟,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樣開臉了事,怎么也要抬個姨娘吧,到時你可要擺上幾桌。”

  邰長齡一個頭有幾個大,抬姨娘?他還有沒有性命娶妻生子還不知道呢。

  他索性也不好意思走進妹妹的帳篷了,派了心腹小廝,立刻去給父親報信。

  按理說,出了這樣的鬧劇,這場秋狩也該早早散了,可沈硯沒玩夠,他說不散誰敢不答應,而且他還放也話來,誰愛走誰走。

  誰愛走誰走,以后也就別想再找他一起玩了。

  邰長齡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了,父親邰克儉已經聯系了黃三掌柜,他們會立刻派人過來,把“表小姐”接回去。

  邰長齡終于松了口氣,父親是他的主心骨,父親一定有辦法。

  可是另一件事卻如雪上加霜,他派的人找遍了前山后山,也沒有找到嘉瑩縣主的兩個丫鬟。

  據回來的人說,就連溪流里也用長棍子撥拉過,沒看到有死人。

  兩個堪比斥侯的大活人,就這樣悄沒聲息地失蹤了。

  趙藍娉大瞪著雙眼坐在帳篷里,邰妙齡幾次三番想和她說話,都被她給瞪回去了。

  邰妙齡撇嘴,聽說你都讓人看光了,還裝什么正經,管你有什么來頭呢,你現在都是別人嘴里的爬床丫頭,我跟你說話都嫌掉價。

  趙藍娉的腦袋里亂成一團,在邰長齡的帳篷里時她還很能有條不紊地做安排,可是現在她的思緒根本無法聚攏,她沒有想到這次秋狩會是這樣,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會來。

  如果到了現在,她還不明白這一切都是圈套,那她就不是趙藍娉了。

  這是一個圈套,一個專門為她而設的圈套。

  可是她又想不明白,她來榆林以及參加秋狩,都是臨時起意,沈硯難道能掐會算嗎?

  不對,是沈硯舉辦秋狩在先,她決定參加在后。

  也就是說沈硯事先是不知道的,那么就是她在山里遇到他后,他才決定這樣做的?

  對,一定是這樣。

  她想起了沈硯的懷抱,那帶著淡淡甜香的懷抱。

  一個大男人身上怎會有那樣的香氣?

  趙藍娉想不下去了,她的頭暈暈沉沉的,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除非把今天來參加秋狩的人全都殺光,否則她就再也不能翻身了。

  就像馮雅欣,死了以后還落個不守婦道的名聲。

  可是這些人又怎能全部殺光呢?

  榆林大小官員家里的子女都在這里,甚至還有幾個是從西安過來的。

  這一刻,趙藍娉似乎聽到有女人的笑聲,那笑聲滿是譏誚。

  是誰在笑?

  是馮雅欣嗎?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人是不會笑的,不會......

  趙藍娉再也支撐不住,暈死過去。

  邰家諸人悄沒聲息地先行離去,聽說表小姐生病了,要急著回城就醫。

  他們前腳剛走,這件事就成了茶余飯后的談資。

  大家都很可憐那位表小姐,好不容易跟著邰家兄妹來見見世面,誰想到自己的丫鬟做出那么丟人的事,連帶著表小姐也跟著一起受辱,沒被氣死就不錯了。

  邰家。

  邰克儉一臉陰郁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想不出來還有什么事,比現在這件更加棘手。

  “爹,這都是嘉瑩縣主和沈硯的爛事,誰知道他們兩個玩什么花樣。”邰長齡很無辜。

  “哼”,邰克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兒子,“直到現在,你還認為這是他們玩花樣?你從頭看到尾,就沒看出什么?”

  “看......看出什么?嘉瑩縣主和沈硯有私情,也不知怎的就把我給拖下水了。”邰長齡依然一頭霧水。

  “你這個蠢貨,難怪要被人算計了。”邰克儉把手里的青花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

  邰長齡嚇了一跳:“您是說,您是說我被人算計了?誰?沈硯?嘉瑩縣主?他們算計我干嘛?”

  “不論是你,還是我,還是我們邰家,怎會能入那兩位的眼,在他們眼里,咱們邰家算什么?不過就是他們腳底的泥。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嗎?嘉瑩縣主是被沈硯算計了,而嘉瑩縣主是咱們家帶去的,沈硯難道還不知道咱們家是瑞王府的人?他既然要算計瑞王府,那能放過咱們嗎?不把嘉瑩縣主這塊燙手山芋扔給你,還能給誰?”

  邰長齡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可是那嘉瑩縣主擺明對沈硯有情,千里迢迢送上門來,沈硯卻要算計她?再說了,那沈硯就是一紈绔,他還敢和瑞王府對著干?他不怕瑞王爺到皇帝面前告他?”

  邰克儉嘆了口氣:“你這個蠢貨,沈硯的確是個紈绔,可一個紈绔能把西安、榆林和甘州幾大衛所攪成一鍋粥?而他卻全身而退,毫發無傷?他當然敢和瑞王爺對上,因為他身后站著的是皇上,皇上,你懂嗎?”

  邰長齡懂了,他全都懂了。

  沈硯來到陜西一年多了,又整走了幾個重要人物,他當然已經知道在陜西,是誰說話最有用了。

  所以他要對付瑞郡王府。

  所以他選了嘉瑩縣主做磨刀石。

  “驍勇侯也是個英雄人物,怎會生出沈硯這種奸佞小人呢?有本事就殺進瑞王府啊,對付女人算什么本事,還是毀人名節,這也太下作了。”

  邰長齡對嘉瑩縣主很有好感,一想到美人無故受冤,他的心都疼了。

  沈硯就是個下流坯,竟然用這種方法對付女人。

  邰克儉看著振振有詞的兒子,氣得一拳砸到炕桌上。

  “混帳!若那嘉瑩縣主是貞潔烈女,又怎會大老遠地跑到榆林,又怎么硬逼著咱們帶她去秋狩?她不和你妹子在帳篷里好好待著,跑出去做什么?小子,這都不明白,這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們是有仇,這仇還就是打這上面來的,否則沈硯能弄死她的丫鬟,為何不連她一起弄死?死了不是更干凈,她是偷著跑出來的,就算是死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覺。這就是沈硯不想讓她死,就是想讓她活著受罪,這是多大的仇怨,才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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