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玨覺得吧,他是倒霉透了。
今天真的不是適合聊天的好日子。
好不容易惜惜忍拽他的耳朵和他打情罵俏了,好氣氛不到片刻就被他搞沒了,他就不該提到皇帝。
惜惜似乎對姓趙的全都沒有好感,她甚至對當今圣上直呼其名。
對于這個原因,秦玨有他的解釋,早年羅紹父女被趙宥和王朝明加害,險些做了犧牲品,王朝明是趙櫟的人,趙宥和趙櫟都是皇室宗親,因此羅錦言才會對皇室厭惡。
可是既然想和惜惜坦言相處,不讓兩人重蹈父母的舊路,秦玨還是決定硬著頭皮說下去。
“這個孩子只有五歲,能夠生兒育女也是十多年以后的事了,誰知道這中間會發生什么事,或許皇四子能得了圣寵呢。”
羅錦言冷哼:“就算趙極只有趙熙一個,皇位也不是他的。”
前世趙思死后,趙熙從桂林回來奔喪,途中暴斃。
趙熙只有三十幾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就這樣說死就死了,傻子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趙宥殺趙思用了幾年功夫,殺趙熙卻不費吹灰之力。
“好好好,不論是誰的,那都不關我們的事,再說白九娘也看到了,那孩子是男的,注定和皇嗣沒有關系了,我們就別為這個無關緊要的事情不開心了,好不好?”
秦玨柔聲安慰,他可不想再讓羅錦言為了這件事生氣了。
羅錦言轉過身來,道:“那這次我不瞞著你了,我會讓白九娘再去河間。”
秦玨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羅錦言還讓白九娘繼續去河間。
“李半仙或許已經不在河間了,若谷的人沒有找到他,白九娘要找他應該也很難,說不定他已經死了。”
羅錦言道:“那就更蹊蹺了,既然那人是男的,李半仙為何要跑,如果他死了,那是誰想滅口?”
這個問題秦玨當然也想到了,但是他想和稀泥。
“說不定他是被白九娘嚇到的,白九娘的身手我知道,行事作派我也知道,李半仙想來給嚇得半死,不敢留在河間了。”
這倒也有可能。
羅錦言想了想,問道:“你為何不問我是從哪里得到那個生辰八字,又為何會到河間去找的?”
秦玨早就想問了,可他還沒來及去問,就惹惱了羅錦言。
見他不說話,羅錦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做過一個夢,在夢里我就是那個女子,所以你明白了吧?”
秦玨怔住。
良久他才笑了,道:“好在岳父成親早,或是他和岳母晚了十年生下你,我豈不是要找李半仙去要老婆了?”
說到這里,他伸出手臂,把羅錦言緊緊抱在懷里,輕輕喚著她的名字,一遍遍地在她邊輕吟:“你記住,你是羅錦言,你是惜惜,你有岳父有我,還有天賜和我們以后的兒女,你的生辰和那個孩子完全不同,你是你,她是她,成親前你有岳父護著,成親后有我護著,將來還有兒孫們護著,我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四周的空氣似乎已經凝滯,在秦玨的呢喃聲中,羅錦言漸漸安靜下來,思緒越來越模糊,終于睡著了。
次日早晨,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像八爪魚似地抱著秦玨。
她抬起眼瞼,看到秦玨正在笑嘻嘻地看著她。
原來他早就醒了。
羅錦言臉上一紅,連忙把手腳從秦玨身上挪開,問道:“你怎么沒去衙門?”
秦玨道:“我在都察院有一陣子了,不用每天早早過去,只要露個面就行了。”
話外音:我已經混到可以偷懶耍滑的時候了。
羅錦言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我爹每天都去衙門的。”
“每個月都會有正四品以下官員進京考評調遷,岳父是在清吏司,每天都會很忙,我是在都察院,哪有那么多憂國憂民的事。”
“那你今天想做什么?”羅錦言問道。
“上午在家陪著你,用過午膳,你送我去衙門,然后在清心茶鋪等著我,我忙完手頭的事,就帶你去銀樓挑首飾。”
也就是說他知道昨天招惹她了,今天要陪吃陪玩陪花錢。
羅錦言很滿意,道:“上次我看上一對玻璃翠的鐲子,沒舍得買。”
秦玨撫額,這若是讓岳父聽到,還不把他罵死?
“買買買,看看有沒有配套的頭面,一并買了。”
晚上,羅錦言戴著那對玻璃翠的鐲子去了楊樹胡同,張氏看到了,笑道:“大姑爺的眼光真好,這對鐲子怕是沒人比姑奶奶戴著更好看。”
羅錦言抿著嘴笑:“敲竹杠敲來的。”
張氏不明所以,笑著道:“大姑爺小的時候常來我娘家,那時候可真看不出日后是個懂得柔情蜜意的,都說女大十八變,原來男人長大了也能變。”
羅錦言的臉蛋頓時燦若朝霞,看著外間正和羅紹聊天的那個側影,輕聲對張氏道:“是啊,男人長大了也能變,誰知道他以后會變成什么樣,說不定再過十年二十年,他變得六親不認了呢。”
張氏皺眉,惜惜怎會有這種想法,是她說錯話了嗎?
她忙岔開話題,壓低聲音對羅錦言道:“好在李家二爺沒在京城,否則怕是又要生上一肚子的氣。”
李家二爺是李青風。
羅錦言一怔,問道:“怎么了?”
張氏嘆了口氣:“昨天四表少爺回來了,隔壁的兩個婆子今天一早就過來找柳嬤嬤,想來是想讓咱們家做個見證。四表少爺拿走了不少東西,包括前陣子沈世子還回來的那三樣物件,也讓他拿走了。隔壁的人都是在京城里雇的,沒有李家有身份的,誰也不敢攔他,這才往咱們這里遞了話,等到二爺回來也好給他們一個說法。”
羅錦言柳眉蹙起:“這才兩三個月,舅舅給他的五千兩銀子花完了?”
她想起上次看到李青越時,他那身金光閃閃的衣裳。
張氏顯然是不想摻和李家的事,但李家的人把話遞過來了,她也只能告訴羅錦言。
她道:“大姑奶奶等兩天,我讓柳嬤嬤去打聽打聽。”
也就是說,她并不知道。
羅錦言當然知道自己失言了,李家的事怎能讓張氏插手?她道:“不用了,我讓常貴去打聽,他和李家的人更熟悉。”